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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啊!”
不知是谁先惊叫一声,此后尖叫声不绝于耳。
哪里来的鬼?
方大人挪开袖子,往那里一看,也是一愣。
“人呢?”
他急抓身边的官差问,额头上青筋都暴出来了。
被抓住的官差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
那阴风过,门诡异地扭曲了一下,三个大活人就不见了啊喂,太吓人了!
方大人手一松,强持镇定:“说什么胡话呢?”
那官差一个腿软,差点没跪下去:“都是真的,我亲眼……亲眼看到的,大人您若不信,大可问问他们。”
他手一指向后边的官差们。
方大人闻言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被他目光扫到官差们闻言莫不后退一步,一个个的面无人色,生怕他点到自己上前去。明晃晃的日头还顶在头顶上,可是每一个人都觉得特别的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缠着他们似的。
不会是恶鬼向人索命吧?
胆小些的、身上背着人命的官差都想要哭了好吗?
方大人眼神闪烁,定了定心神,许久之后转身点出十来个官差:“你们几个,再过去敲门。”
他定要亲眼看到才相信。
被点到的倒霉蛋腿一软,一个个都给他跪了:“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您饶了我吧!”
“大人,饶了我们吧!”
一大帮大老爷们差点没痛哭流涕了。
方大人:“……”
这群没用的东西!
他怒喝道:“你们若不去,我现在就宰了你们!”
他拔出长剑,直指向他们。
官差们浑身一个激灵,在死亡的威胁下不得不起身,哆嗦着腿往那门的方向走,他们颤着的手才伸向门环,那门顿时呈旋涡状,就在他们面前一扭曲。
“啊!”
官差们莫不惊叫出声,就想撤,可下一秒他们的脚就踏空了。阴风再起,一刹那飞沙走石,风停后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有鬼!真的有鬼啊!”
后边的官差看到这情形,简直吓尿了,也不顾命令了,直接跑到远处躲着。
方大人也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可是他亲眼看到的啊!大活人凭空消失得干干净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宅邸还真是邪了门了。
仔细想了想,他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测,却也不敢就这么大胆的行动,他决定先回宫,将此事禀报给皇帝,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就这么走了?”
姑苏凉抱着殷赤月,正看得津津有味呢。
殷赤月冷瞥他一眼,拍开他的手,跳上他的肩膀:“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姑苏凉‘嗯’一声,狭长的狐狸眼里满是狡黠:“到时候来一个收拾一个,串在一起可以做许多许多串串香了,嘻嘻嘻。”
殷赤月:“……”
心真大!
那正在一个圈子里瞎绕的十几个官差蓦然觉得背后一寒,更是哭爹喊娘求救命。
是的,就在一个圈子,并不大,可是他们走不出去。
这情形就和鬼打墙一样,明明看得见出路,却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姑苏凉乐滋滋地再欣赏了会儿他们恐惧模样后,笑眯眯地对殷赤月道:“亲爱的,我们先用膳,回头再做安排,人家一切听你的。”
窝在心上人的背后,被保护的感觉好开心嘻嘻嘻。
殷赤月‘嗯’一声,有些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于是他们开开心心回去,殷赤月回到自己本体里,洗漱一番后叫锦绣唤云墨一起用膳。
云墨这时候早洗漱好,他随锦绣去的路上听到有人恐惧的叫声,好奇之下决定去看看。
锦绣拦住了他:“公子跟我后边走吧!”
云墨答应了。
锦绣上前,他跟着锦绣的脚步走到那院子的空地,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那十几个官差拼命地在原地绕圈圈,一个个的面色惨白跟受了大刑似的。
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煎熬,可不就是受了大罪吗?
云墨眼睛一亮——对了,他们的护山大阵原先的功能就是这样的!
“走走,我们用膳去。”
他催锦绣,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殷赤月讨教了。
锦绣‘嗯’一声,转身带路。
倒霉蛋们,嗯,在原地。
几人用罢早膳休息时,云墨果真向殷赤月提出想让他帮忙修补护山大阵的事,殷赤月心里早等着这个,闻言欣喜,面上却是再淡然不过的表情:“此去陇西路途遥远,我这边还有事情实在放不开手,最少要在一个月后我才有空。你若是很急的话,我建议你另外寻人去。”
“我不急。”云墨忙道。他师傅可是足足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他现在也才用了一个多月,还剩两个多月的时间呢,他真不急。
“真的吗?”殷赤月同他再确认一遍。
“真的。”云墨认真点头。
“那好,你先住在这里,一个月后,我随你过去。”她一锤定音。
云墨脸上露出喜色来:“真是多谢了。”
“你昨日帮忙守护宅邸,我还未说谢谢。”殷赤月起身,朝他深深一揖:“多谢兄台仗义相助。”
云墨忙起身:“不敢当,不敢当。你那日在客栈不问二话便是借给我银子,我当时也未说感谢,小哥,真是谢谢了。”
他也朝她深深一揖。
“不过随手之举,当不得谢。”
“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也当不得你这般郑重致谢。”
“当得,你可是帮了我大忙。”
“以后还要劳烦你奔波劳累……”
姑苏凉‘扑哧’笑出声来,妙目在二人身上流连,他以袖半遮面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里面波光流转,好似倒映满天星光引人沉醉。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他,眸中都带了惊艳之色。
姑苏凉掩嘴轻笑一声,道:“二位相见即是有缘,都是仗义之人何必这般客气的说那些客套话呢?依人家看倒不如这样……”
他望向云墨:“我家官人并无兄弟姊妹,你若不嫌弃,便是结拜成兄弟如何?”
云墨闻言一怔。
“怎么?”姑苏凉语气有些发冷:“莫非是大哥看不上我家官人?”
云墨忙道:“不是不是。”
“那为何不应?”姑苏凉步步紧逼。
云墨道:“我自小无父无母,是由师傅拉扯成人,也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兄弟。”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颇有扬眉吐气之意,抱拳道:“云墨,年二十有五,来自陇西。”
殷赤月同样抱拳道:“严英,年二八,来自大殷。”
严英——英雄出少年不外如是。
倒是好名字!
云墨笑道:“我虚长你几岁,你唤我一声兄长吧!”
殷赤月唤一声:“兄长。”
“哎。”云墨笑出声来。
殷赤月指着姑苏凉,介绍道:“这是内子,苏凉。”
内子!
锦绣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脸都红了。
姑苏凉短暂的惊愕之后,冷扫锦绣一眼,而后起身款款走到殷赤月身边,身子一侧坐在她大腿上,一双玉臂揽住她的脖颈,笑眯眯地望着云墨道:“兄长唤我阿苏便好。”
旁若无人秀恩爱什么的简直要闪瞎人的狗眼好吗?
锦绣心里‘我屮艸芔茻’不断刷屏。
不对,楼主啊您才是男的啊喂!
云墨淡定地从善如流道:“阿苏。”
“哎。”姑苏凉欢喜的应了。
锦绣:“……”
这么没节操的人绝壁不是我们楼主。
殷赤月抿唇,压下上扬的弧度:“兄长,既然你决定在这里住下,这些你可要记清楚了。”
“什么事?”
殷赤月将自己要在内院也打算布阵的事跟他说了,云墨虽然不大懂,但是抵不住他对这十分感兴趣:“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他的本意是想要跟在她后面,帮着她布阵。
殷赤月却是故意屈解了他话里的意思:“我本不欲麻烦兄长的,可实在缺少人手忙不过来,现在兄长又主动提出来,那么我便说了。”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一脚踏入她设的坑里的云墨催促:“你说。”
殷赤月道:“我的初衷是在院子里布置阵法的同时也布置一些机关,只是阵法易摆,机关却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做,不瞒兄长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机关我来做。”云墨想着自己没能送这个弟弟见面礼,立即主动揽任务上身。
“我们一起吧!”军政之事,一通百通,而且她也喜欢机关,虽然没有具体做过,但是脑子里还是有一些想法的、这次有这么个便宜兄长,她正好实践一番。
云墨十分乐意:“好!”
“那一言为定,我去取纸笔来。”她拉姑苏凉起身。
“大哥,人家也去去就来。”姑苏凉道一声。
“我在这等你们。”云墨并不介意。
殷赤月便是和姑苏凉相携离开了,途中他问她:“你好像对他不陌生哎。”
不然他那提议,她怎么就轻易答应了?
殷赤月道:“师门交好。”
璇玑门门下的弟子繁多,个个都是心灵手巧之辈,而这云墨却是门主唯一亲传弟子,不但得门主真传,且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任的璇玑门门主就是他。而清风门和璇玑门素来交好,她当年还是‘夏语冰’的时候去过那边几回,不然师尊也不会让她来给璇玑门布防护大阵了。
云墨对她没印象,她却是对他有印象,故而于客栈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只是当时碍于自己身份,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便是催了姑苏凉先走,却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到了她身边。他不谙世事,若是放他去清风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倒不如一个月后她亲自跟他去璇玑门。
姑苏凉酸溜溜的:“当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呢。”
殷赤月脚步一顿,拍他脑袋上的呆毛:“确实,所以你现在可以靠着我。”
“靠一辈子吗?”他灿若星辰的眸子望着她。
殷赤月嘴角微微扬起:“你说呢?”
“就不能给人家一个肯定的答案吗?”姑苏凉控诉着,眼中的笑意却是真真切切的:“没关系,靠不了你一辈子,那人家就努力把自己变成一棵大树让你来靠。”
他转身,双臂揽住她的腰,埋首在她颈项间:“会一辈子对你好,所以不要难过。”
殷赤月一怔,旋即微微的笑了。
她自己都未注意过,自己在说起‘师门’二字的时候的黯然,他却不但注意到了,还想到要安慰她,这么温暖的话从这一个一直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任性的人嘴里说出来,真真让人惊喜呢。
他果然是成长了。
她伸出手臂回抱住他:“大势所趋,无可避免。师尊若问罪于我,我甘心受惩罚,却不会后悔当初那么做。”
而且知道她身体的秘密,不但没有视她为妖孽,反而是暗地里将她收为关门弟子悉心教养的师尊不会是那般迂腐的人。只是她到底杀了月明,即使师尊不找她,她日后也定会主动上门请罪的。至于门派大比和掌门之争,或许她终究要辜负师尊了。
她于心底叹息一声,松开他:“我们走吧!”
不能让云墨在那里久等了。
姑苏凉‘嗯’一声,牵着她的手往书房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是拿了东西回到云墨那边,殷赤月将自己大致的想法同云墨说了,云墨仔细听一并也提出自己的看法,二人就事论事,灵感碰撞出新的火花无数。
“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话后,云墨感叹:“真想不到英弟你小小年纪竟然对机关之术有如此见地,你若入我们璇玑门,师傅必然一心以你为主,看都不带看我一眼的。”
云墨没说错,他师傅就是这么个怪咖,只对有才能的人青睐有加,对庸碌之人那是看都不多看一眼的。就是他,他师傅也经常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殷赤月勾唇:“兄长客气了。”
云墨认真道:“这还真不是我跟你客气。”
他想了想道:“你是不知道,清风门一泓师尊有个女徒弟,我师傅惦记人家好多年了,每年都眼巴巴的盼着人家来盼不到之后就没事往门里寻长得好看的师门中和那人年纪差不多的师兄和师弟,道是他拿不下人家,这些师门的兄弟凭着美色有一半的可能性帮他拿下人家,还说只要能拿下她,就毫不吝啬的把一身的本事相教,简直丧心病狂。”
殷赤月:“……”
她是不是该庆幸这么多年幸好没去璇玑门?
不过想到璇玑门那一个当年她走的时候,死抱着她不肯让她走的小老头,她还是觉得很有趣的。
姑苏凉似笑非笑看着她,眼里嗖嗖直冒刀子。
“还不止于此……”云墨憋太久了,好不容易吐槽一次,正要吐槽个痛快时忽地听到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原处传来,听那气势像是巡演有素的大军。
他面色一变,到嘴边的话生生转了个弯:“情形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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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出门,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