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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月英好奇地问道:“驱鬼不是要准备黄纸、鸡血吗?买这些做什么?”
徐然笑道:“过几日,你就明白了。”
是夜,月黑风高。
偌大的吴侯府,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府内所有人都知道了厉鬼索命的事,谁敢冒着生命危险出门?
张氏吓得躲在床榻上,抱着儿子瑟瑟发抖。
尽管他知道徐然是信口胡诌,但这个时代,鬼神之说大行其道。
尤其是徐然特意叮嘱,别院怨气最重。
以至于,他们娘俩居住的别院,下人们都跑光了。
毕竟,大家是卖身给侯府做工,不是卖命。
张氏本来还不觉得害怕,见到这幅情景,渐渐地竟是越来越怕,只能与儿子相依为 命。
咚、咚、咚!
敲了半天门,还是没人应答,也无人开门。
“子龙,直接踹开!”
徐然只得命赵云破门。
哐当!
后院的大门被赵云一脚踹开。
徐然命赵玉拆了门槛,驾着马车直接进了后院。
车上拉的东西太多, 一趟趟搬运,容易惹人生疑。
徐然白日里,就仔细观察过别院的布置。
他记得院内东北方向,有一棵榕树,榕树下有一口水井。
“子龙,你在水井旁挖一个坑。”
赵云也不问,当即掀开大青砖,拿出铁锹便开挖。
“嗯,差不多了,可以了。”
“把黄豆倒进去。”
赵云依言倒入了一整袋黄豆。
“月英,把道祖雕像塞进黄豆之中。”
黄月英依言,将手掌大的木雕塞进了黄豆中。
“好,倒水!”
赵云接连打了十桶井水,悉数倒了进去。
直到水渗入土里的速度明显放慢,才停下。
“好了,回填土,盖好青砖。”
等做完这一切,徐然随意地扫了一眼院子。
“随便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摆一下。”
他说的这些东西,是今日来之前,现找一个道观采买的供桌、符篆、桃木剑等物 件。
等赵云和黄月英摆放完毕,徐然大喇喇地上前敲响了张氏的房门。
咚、咚、咚!
“夫人,睡了吗?”
黄月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夜敲寡妇门?
赵云将头扭到了一旁,只当是没有看见。
张氏骤然听到敲门声,吓得一声惨叫。
待听清是徐然的声音后,慌忙应答:“没有,没有!”
一边说着, 一边匆忙穿鞋过来开门。
“绍儿,快拜见司空,是司空今日救了你。”
张氏一手拉着儿子。
孙绍颇为懂礼,忙躬身行礼。
“拜见司空,谢司空救命之恩。”
他一板一眼,行礼极为认真。
看得出,平日里张氏对儿子的教导颇为用心。
徐然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没事了?”
孙绍侧头,望向母亲。
张氏微微点了点头。
“劳烦夫人备些酒菜。”
徐然说着,也不等张氏是否答应,回头朝赵云和黄月英说道:“愣着作甚?进来喝 酒啊!”
赵云嘴角微微抖动。
司空啊,张氏可是寡居!
这大半夜的,你进人家房里喝酒?
“司空……夜风习习,颇为舒爽,云还是在院中吧!”
赵云还是第一次拒绝徐然。
黄月英下意识地也想拒绝,但想起白日里张氏自荐枕席的举动,话到嘴边又改了主 意。
“嗯嗯,好的。”
瓜田李下,最是惹人闲言。
何况一会儿周瑜和张昭还要来。
张氏面露难色。
她想要拒绝,可眼前之人乃是儿子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只是吃她一杯水酒,若是拒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一咬牙,张氏行礼道:“妾身这就去准备。”
子时一刻,周瑜和张昭准时来到了吴侯府。
周瑜先来了一会儿,却没有贸然进去,而是一直在门口等张昭前来。
他记得白日里徐然吩咐过,不准府内之人出房间。
他也不确定,徐然是否已经来了。
这夜黑风高的,若他贸然进入张氏寡居的别院,可就说不清楚了。
所以, 一直等到张昭来了,两人才一同迈入府中。
“张大人、周都督!”
一进入别院,赵云便大声朝二人打招呼。
“子龙将军也在。”
张昭、周瑜二人回礼。
“噢,末将是随我家司空大人来的。”
赵云大声地与两人客套。
张昭和周瑜狐疑地看向赵云。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们又不聋。
见徐然仍在房中,未曾出来,赵云焦急不已。
“咦,你家司空呢?”
周瑜看了一眼,并未看到徐然。
赵云不语。
“啊,这!”
张昭突然看到房间中烛光的倒影。
一男一女正对坐饮酒。
周瑜呆若木鸡依。
旋即,他跳脚怒吼:“徐子玉,我与你拼了!”.
“大都督,且听我解释!”
赵云意识到不妙,慌忙伸手去拉。
周瑜也是会武艺的,急怒之下,动如脱兔,几步就窜到了房门前。
赵云竟是没能拉住他。
砰!
周瑜一脚将门踹开,厉声斥责道:“嫂嫂你怎可……嗯?”
话只说到一半,声音就弱了下来。
房内的情景,令周瑜有些尴尬。
只见徐然和黄月英正在桌前对饮。。
而张氏则拉着儿子孙绍,坐在一旁的床榻之上,低声说着什么话。
“公瑾?”
徐然愕然回头。
张氏已是满脸羞怒之色,只是碍于儿子在场,才没有发作。
周瑜进门的怒斥,虽未说完,但她已猜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
周瑜定是误会她,深夜与徐然私通了!
张氏愤恨地瞪着周瑜,虽无言,但其锐利的目光,却是比利刃还要厉害。
她对周瑜本就意见极大。
此番又被他误会,当场就想发作。
她很想质问周瑜:就算我与人私通,那又怎么了?
要不是你周公瑾带头,抢走了绍儿的侯爵之位,我何至于此?
孙权那畜生糟蹋我的时候,你547周公瑾又在哪里?
我倒是想要与徐然私通,可人家压根瞧不上我!
张氏愤懑、怨恨地瞪着周瑜。
周瑜微微皱眉,他不知张氏的目光,何以会如此愤慨?
但此事,毕竟是他鲁莽,心里发虚,实在不敢与她对视,于是悻悻地转而看向徐 然。
徐然看着被他踹破的门板,淡淡道:“你刚才,是踹门进来的?”
周瑜脸色一红,但仍是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道:
“孤男寡女,又是深夜,怎可共处一室?”
“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站在门口的张昭,也微微颔首,表示非常认可。
听闻曹孟德那厮就有好人妻子的癖好,而徐然又与曹贼关系密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说不定,姓徐的也有此雅好。
哦。
徐然哦了一声,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襟。
“孤男寡女?”
“这房中有四个人,你不识数?”
“那不知,公瑾是对我不放心呢,还是对夫人不放心?”
一连串三个质问,将周瑜噎得说不出话。
徐然指着被他踹坏的门,冷声道:
“公瑾深夜踹寡妇门,就不怕人说闲话了?”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不知公瑾可说得清楚?”
周瑜闻言,脸色大变,低头看着门板上的窟窿。
这……
这可是切切实实的证据!
听到“寡妇”二字,张氏转头,怒视徐然。
你们两个相互拆台,为什么总拿我这个妇道人家说事?
周瑜愣在原地,明显有些下不来台。
张昭暗呼侥幸。
幸亏是周瑜率先发难的,否则此刻下不来台的人,就是他了。
“咳咳,司空、公瑾,大事要紧。”
“马上就要到午时了,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
老张昭站出来打圆场。
周瑜借坡下驴,干咳两声道:“是公瑾唐突了,子布大人说的对,正事要紧。”
这算是委婉地道歉了。
张昭诧异地看了周瑜一眼。
以周瑜素来孤傲的性子,肯当面认错,还是头一遭。
徐然大度地挥了挥手,迈步走出屋子。
他随意地抽出一叠黄纸,凑在蜡烛前点燃,待烧到一半后,将其扔在地上。
然后又拿起桌上的酒樽,随意地祭奠了一番后,就直接洒在了地上。
嘴里还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周瑜和张昭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就是你说的设坛施法?
这也……太敷衍了吧!
徐然的那种应付了事,让人一眼就能看出。
周瑜和张昭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的便秘之色。
徐然念完咒语,拍了拍手上的纸屑,转头看向二人。
“好了,我已经作完法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俩了。”
张昭忙问道:“敢问司空,我们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他从白日憋到了现在。
徐然正色道:
“常言道恶人还需恶人磨,这恶鬼呢,其实也一样,也需要恶鬼来磨。”
“这别院中,最大的恶鬼就是孙策的鬼魂。”
“你二人,都是孙策生前所倚重之人,故需你二人在此烧纸、招魂。”
“具体呢,就是不断念叨过去与孙策共事的经历,这样就能将他的魂魄唤来,然后 驱逐其他小鬼。”
“一定要心诚啊,心诚则灵!”
说完,还朝张氏喊道:“给他两拿两个蒲团过来。”
周瑜压根不信,下意识地就要反驳。
但想起每次质问都会被徐然回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