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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音羽揉了揉眼睛,很正式地问五月:“你有没有什么姐妹?”
五月一愣,“我是独女。”
如果她有什么姐妹或者兄弟,怎么可能会面临现在这种窘迫的情况……
“那……”小羽又问,“堂姐妹或者表姐妹呢?”
五月:“我不知道,我没跟这些人来往过的。”
柳生音羽明显被打击到了,整个人都有点郁闷的感觉,“唉,其实……我觉得我可能想多了——而且,就算我有什么想法,也是没什么作用的哈,是吧?”
五月沉默。
或许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兄弟姐妹。
【你没有堂兄弟姐妹,只有一个表弟。】
这是迹部那边发来的讯息,五月看着叹气,又按了一下下翻键,发现下面的一句话是,【连这种事都要本大爷帮你查,你也真够可以的。】
五月又忍不住笑起来。
实际上自己这个失忆已经成为搪塞一切的借口,还好有迹部,她道了谢之后趴在床上思考着怎么样再去跟祖父大人说一说,结果没多久,手机又震动了。
【你记得你伯父的事情么?】
五月迷茫,【不记得。】
迹部那边回,【你有个伯父,是你父亲的亲哥哥。一家人车祸去世了。】
很简单也很明了,符合迹部一向的风格。五月在这一瞬间所想到的却不是家族继承什么的,而是柳生音羽提到的那个所谓跟她长得很像的女生。她迅速给小羽发讯息,要到了公墓的地址。
【明天有时间么?】她问迹部。
【网球集训,而且要被封闭一阵子。】迹部大人表示他很忙碌。
五月想了想,【加油。】
上次她也思索过,对于迹部景吾,网球永远只能停留在兴趣爱好的范围,无论他的技术有多么华丽专业,无论他对网球有多么热爱,他注定只能是球场上的过客。
或许十几年后,当初的队友可以登上国际网坛,而他的照片却只会出现在报纸的财经版块。
不是不悲哀。
那自己呢?
五月瞥见旁边书桌上的《日本民法精神》,勾起唇角哂笑。或许自己比迹部天真太多,在这种时候,还想坚持以前的梦想。
她爬起来,走到书桌边把所有有关法律的书籍收拾到一个箱子里,放进柜子里面,最后拍了拍箱子,“等我解决了婚约咱们再见面吧。”
第二天她没有找任何人,循着小羽给她的地址一个人去寻找。原本就是不怎么熟悉的城市,虽然小,但也足够迷路,她坐错了电车,一直到下午才找到公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开始挨个寻找。
庞大的墓群中符合小羽“在中间位置”描述的也不少,五月找了很久,最终找到了属于十四岁少女的坟墓。
不算太新,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个女生应该也已经去世三年,墓前有一束花,其中有一部分已经枯萎——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仁王送来的。
五月的目光掠过墓碑上的名字和年代。
樱下忆。
樱下,不是香椎。
她不知道为何,反倒松了口气,把自己原本准备的花放在了原本那一束旁边,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正准备离开,却和另外一个拿着捧花一脸惊异的妇女对上了面。
五月有些尴尬地移了一步,让出走道,而对方却愣在原地,像是很认真地在打量她,最后终于开口,“是……五月么?”
“诶?”五月惊讶了。
——“啊,上一次见你,你还是个很小的孩子,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妇女看着五月感叹,双目里满是怀旧,“不过很好认,从小就很漂亮,眼睛很像你妈妈。”
五月点头,“嗯,很多人都说我们像,我妈妈也很高兴——这么多年,您一直在神奈川?”
“是啊……”妇人说,“就连购物,都没有再回到过东京都呢。”
“为什么?祖父大人知道么?”五月很快问。
另外一个香椎夫人,五月血缘上大伯的妻子说,“他不知道,如果知道了,肯定会很麻烦。当年在车祸里丧生的,只有你大伯而已,我们两个……其实也不算是香椎家的人吧,你祖父大人一直都没有承认我是他的儿媳妇。”
五月并不知道这两个人被香椎家阻挡了多少,“那……樱下同学……”
“也算是你的堂姐吧。她病了,所以才这么早就离开。”妇人说得很简单。
他们在公墓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想起别的事的妇人先行离开,五月坐在原处静静地喝完了手里的咖啡,才结账踏出店门。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进最近的电车站,倒车之后买了一张通往东京的车票。
再次站在香椎大宅门口,已经是傍晚。
暮色四合,逢魔时刻。
按铃,不急不缓地走到主厅,最终在不久得等待之后再次见到了自己血缘上的亲祖父,香椎家的当家人,迹部口中严厉而果断的人。
“我要解除婚约。”她正视老人,一字一顿的说出来,脸上没有了当初的畏惧和害怕,也没有了小心翼翼。
老人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喝茶。”
五月端起茶杯,像是上次那样一饮而尽,嘴里满是苦味,却都皱着眉头咽了下去,抬起头,“哪怕没有丝毫基础,我想我有学好的决心。”
“会很苦。”老人说。
五月心中一喜,“比这茶还苦?”
“当然。”
“我能我说我一点也不怕么?”
老人转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的管家,管家很快离开,又很快回来,手上多了一个木盒,尺寸不小,然后管家将木盒放在了五月面前。
她牛逼的祖父大人说,“如果你能达到我要求的标准的话,婚约可以解除。”
五月想了想,最后还是很装逼地微笑了。
走出香椎大宅的门,五月深吸一口气,对着已经没有日光的街道一直笑,然后很自然地拿出手机来准备先给迹部发一条短讯息,过了一秒钟突然反应过来——“我最近是不跟迹部走得太近了?”她自言自语。
似乎干什么事情都会和少年说一声,特别是需要自己决定之类的事情,而最终给她意见甚至能左右她的,一直也是迹部。
方晓晓当初说过,林五月是个呆头鸟,最呆的地方就是不听人劝一意孤行,有时候古板的可以。
五月用手机抵着下巴,正思索之间,看到一辆黑色的limo车朝这边开来,很眼熟的样式,她观察了一阵,发现司机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了车,里面有人调下车窗冲她招手。
“迹部?”五月眯着眼睛,看了半天。
少年像是有些不耐烦,终于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越来越近,五月也就能看清楚对方的样子,“西门?”
“你来这里干什么?”西门总二郎直接问她。
五月抿唇,“找祖父大人。”
西门总二郎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回头看了一眼limo车,“嘁,还真给美作那家伙说中了,你真的去跟那个老顽固说解除婚约了?”
五月点头,“没错。”
少年扶额,像是对她这种任性的作为有些不赞同却无可奈何,“最后还是我去收拾烂摊子?”
“不用,我会自己解决好。”
“你只会去找迹部景吾!”西门放开扶着额头的手,一把抓住五月。
“如果是以前,我不认为你会这么反对这个婚约。”少年抓着她说,“哪怕是因为类——但现在呢?
香椎五月,你喜欢上迹部景吾了?”
五月反应过来很快退了一步,却因为少年抓着手腕又不得已回到原先的位置。
“我说中了?”
“……”
“你这家伙……”西门放开她,“还真是胆大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喜欢迹部那家伙会有什么后果啊?”
“……他又不是什么怪兽。”五月忍不住说。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能有我这个未婚夫,他不能有个未婚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