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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野帮切原的脸上药,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斤斤计较了, 对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犯错也是正常的,而且也被惩罚过了, 他实在不该以大欺小。
“抱歉,让你流血了。”智野用沾着碘酒的棉签轻轻帮他擦着伤口。
“没、没关系。”切原平时被欺负惯了, 他常常被队友们取闹或是被副部长用爱的拳头好好训诫一番,只是流那么点血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但被人这么诚恳地道歉还是第一次, 而且还这么温柔地帮他上药,他感动地都要哭了。
智野看他这么容易就被感动了,不禁有些同情他, 小海带, 你以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难怪在红眼状态时会这么暴力。
擦好碘酒又上了药, 智野才给他用纱布把伤口贴上, “好了。”
“谢谢。”海带头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有上次用球攻击你的事我很抱歉,那时的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真的很抱歉。”
智野对他那种眼部充血的状态很好奇,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对身体有负担, 刚想详细地询问他情况,幸村的声音插了进来。
“哦?赤也用球攻击过智野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说呢?”幸村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队友, 大家都一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在球场上,“不小心”用球打到对手,大家可以理解,也可以原谅,但是竟然对场外的观众出手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幸村看向真田,真田老实说道:“昨天的事,他私自去了冰帝,引起了骚乱。”
“呵呵,赤也的精力真是好呢,看来昨天的训练量不够呢。”
“我明白了。”真田整理了一下帽子,点了点头,幸村不用多说,真田已经在心里盘算好怎么给切原增加训练量了。
而切原赤也却有些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的话太高深,他的脑袋转不过弯来,不过众人看向他的同情目光,还是让他预感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又要倒霉了。
“精市,木桶准备好了吗?”
“嗯,弦一郎他们已经买好了,就放在洗手间里。”
“好,我们马上开始吧。”
“嗯,弦一郎,你们先回去吧。”
真田没有多问,但看智野这么严肃的表情,应该是和幸村的身体有关,幸村近来的精神状态相比刚住院那阵子好了许多,身子骨也没有那种病态的虚弱,真田知道这都是智野的功劳。
“精市就拜托你了。”真田走到智野面前欠身恭敬地说道。
真田这么放低姿态并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智野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表哥,而且他还这么帮助幸村,这点礼数还是应该的。
众人难得见副部长能对一个人这么尊敬,不由地对面前这个长相平凡的男子多看了几眼,这才和自己的部长告别。
一直站在墙角的入江直树终于动了,他跟着智野进了洗手间,看着智野将木桶灌了大半滚烫的热水,然后把熬好的药汁倒了进去,接着有把用纱布裹着的药渣浸泡在水里,木桶里清澈的水很快就成了褐色,药味被清水稀释,飘出淡淡的药香,闻了都让人精神一震。
“药和水是多少配比?”一直站着没帮忙的入江直树突然开口问道。
“不详?这里是一剂的药量,以后视情况再斟酌增减。”智野知道这人肯定对自己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满意,但是他还是耐心说道。
果然他蹙起了眉头。
智野没空理他的想法,等水温降到只略微有些烫之后,就走出了洗手间,水温如果太低就没什么效果了。
不一会智野就扶着幸村进了洗手间,就看见那人还盯着洗澡水看。
“你先出去一下吧。”
有陌生人在这,幸村脸皮薄肯定更不好意思脱衣服,这其实也很正常,但入江直树偏偏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自己出去。
“我还想看你施针。”
“等一下吧,先让精市泡一会澡。”智野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已经伸手解开了幸村衣服的一颗纽扣,但见他两眼还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智野实在觉得没法和这人沟通了。
幸村笑笑拍拍智野的手,“我要脱衣服,不习惯别人在旁边看着。”
还是幸村说话够直接,这下傻子都该明白了。
“啊~抱歉。”
入江直树朝门外走,就在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又回头问道,“他不出去吗?”
“我出去了,谁来扶着他?”智野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道。
“哦。”
等他走出去了,智野才无奈地摇摇头。
“你的邻居可真有意思。”幸村笑道。
“内裤不用脱了。”见幸村已经把长裤脱了,智野忙出声提醒道,然后把幸村抱起来放进木桶里。
“可能有点烫。”
“还可以。”
幸村在木桶里盘腿做好,水刚刚好没过他的胸前。
智野用舀子舀起热水慢慢地从他的脖颈浇下,反复几次之后,才去喊入江直树进来,因为智野要开始施针了。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智野一边把针袋摊开,一边问道。
“感觉关节热热麻麻的。”
“皮肤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
“没有。”
智野确定之后,拿起一根长针走到幸村面前,“现在我要帮你施针了,你要是怕就把眼睛闭上。”
幸村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机会接触到针灸,在他们这些年轻人看来,这么细长的针扎在身上,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等一下,我想确认一下。”入江直树出声说道,“他没有系统地学过针灸,也没有获得过针灸师证书,我看出来你们是朋友,但是这种行为是不允许的。”
“这些我想我比你更清楚。”幸村不再露出笑脸,冷着脸说道。
然后他扭过头看向智野,“智野,你的左手臂没问题吧,会不会给它造成负担。”
“没关系,已经可以动了。”
入江直树很不理解,在这个时候怎么不关心自己反而去关心对方的手臂情况如何,真是奇怪。
“那我开始了。”
智野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他闭上眼让自己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再睁开眼,幸村身上的穴位清晰显现在他的脑海中,他下针神速,快到幸村根本就来不及感受到疼痛,快到入江直树直捏一把冷汗。
不到半分钟,幸村的头上和背上都插上了细针,智野这才停手。
“感觉怎么样?有哪边感觉疼吗?”
“没有,身体感觉开始发热了,但不觉得难受。”
智野放心的点点头。
坐在一边时刻关注着幸村的表情变化。
大概过了一刻钟,智野就以更快的手法把针收了回来。
又静等了一刻,感觉水已经不热了,智野就把幸村从木桶里抱了出来。
这次入江直树倒是很识趣,早早就主动出去了。
等幸村冲了个澡,洗去身上的药水,智野才用大浴巾将幸村裹住抱到病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幸村笑着说道:“身体好像做了一次深呼吸,很舒畅。”
智野听幸村那么说,觉得这几周来的忙碌终于有了回报,一直蹙着的眉头终于放松开了,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幸村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一暖,感动地说道:“谢谢你。”
不仅是这件事,幸村觉得他有许多事要向智野道谢,但一句谢谢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了,他深深地看着智野,红着眼眶,除了父母,这世上还能有这样一个人如此真心待你,幸村一开始埋怨上苍的不公平,让他患上了那个病,让他也许再也无法打网球了,但是现在他却是如此的感激上苍。
“我们不是朋友吗?说什么谢谢,怪怪的。”
智野说完站起身去柜子里帮他找衣服。
幸村看着他,想到那天晚上他做恶梦,一个电话让智野急忙跑来过来,扶着他洗完澡,也是这样帮他去拿衣服的,幸村觉得这些事虽然平淡,但却让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幸福,很值得回味。
如果以后都可以这样就好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最喜欢侑士了。’
‘呐,精市,你会瞧不起我吗?’
精市握紧了拳头,扭开头,他的心一瞬间觉得痛极了,痛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精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智野见他紧握着拳头,一副忍耐着痛楚的表情,忙跑过来问道。
幸村摇摇头,深吸了几口气。
“我没事。”
“你不要瞒着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不是药水的问题?”
幸村抓住智野的手,智野忙回握住他。
幸村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智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和忍足现在很好,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