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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手中的剑抵在霍都的咽喉上,剑尖上舔了一点儿鲜红的血,“霍猪,你服不服?”
霍都没想到出师不利,竟栽在了一个无名小子的手里,甚是气恼。但他的命现在握在别人手里,由不得他嚣张跋扈,只得默不作声。
杨过又道:“以后不许再靠近我师父,不许再称他‘美人’,更不许宵想些别的,知道吗?”
霍都眼珠一转,便能看到站在擂台边的竺清耘。
他依旧美得摄人心魄,将周遭的所有人都映得黯然失色。
自重阳宫初见,霍都再没能忘记竺清耘,一直谋划着再上重阳宫,就算绑也要把人绑到蒙古去。可蒙古与大宋的战事吃紧,他一直无法抽身。没成想今日来武林大会搅局,竟意外得见,霍都喜不自胜,谁知还未来得及献上殷勤,就被这无名小子弄得颜面尽失。思及此,霍都对杨过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不许再看!”杨过怒喝一声,道:“把你那色眯眯的眼神收起来!”
霍都冷笑一声,看向杨过,道:“方才之所以提出让弟子代为比试,是因为洪七公不在现场。如今,既然你我二人的师父都在现场,那便该当让他们一较高下,看看谁更有资格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
杨过不欲竺清耘冒险,便道:“根本不用我师父出马,我一个人就能把你们师徒一锅端了。”
“小娃娃,你好大的口气。”金轮法王的声音振聋发聩,未待众人看清,他已飞身上了擂台,用内力弹开了抵在霍都喉间的剑锋,道:“莫不是你怕你师父的武功及不上我,会贻笑大方吗?”
杨过道:“我是怕你输得太惨,会笑掉各位英雄的大牙,他们没牙吃饭你赔吗?”
金轮法王道:“小娃娃,莫要在此胡搅蛮缠。你师父若是真豪杰,便不会做缩头乌龟。”
闻言,杨过登时怒了,“臭和尚,你竟敢对我师父出言不逊,小爷今日便打得你满地找牙!”
杨过作势便要出剑,却被飞身而来的竺清耘握住了手腕,“过儿,休要胡闹。”
“师父!”杨过道:“你别管,等我收拾了这个臭和尚,你安心做武林盟主便是。”
竺清耘道:“我对武林盟主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争来做什么,快随我下去吧。”
金轮法王道:“你如今已是骑虎难下,由不得你不争,出招吧!”
杨过作势又要上前,竺清耘见实在拦他不住,只得劈手将他手中长剑夺过来,道:“过儿,你累了,便由我来吧。”
“师父……”杨过心里又是喜悦又是担忧。喜的是竺清耘担心他,怕他不敌金轮法王,怕他受伤;忧的是他对竺清耘的真实功力并不清楚,因为他从未在自己面前真正施展过,而这个金轮法王看起来又如此强悍,他真怕竺清耘会受伤。
杨过实在懊悔极了,不该一时冲动,只为了教训霍都就把竺清耘卷进这些纷争里来。
竺清耘见他站在原地不动,便道:“下去吧,你在这儿反而碍手碍脚。若是输了,你也莫要失望。”
杨过忙道:“师父,输赢实在无所谓,你千万别让自己受伤,若真是打不过,尽管逃便是了。”
竺清耘觉得好笑,道:“你的大话已经放出去了,我若真的逃了,那才真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呢。”
杨过正要答言,忽听一旁的霍都嚷道:“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
“你一个手下败将,瞎嚷嚷什么?”杨过吹胡瞪眼道。
“你!”霍都作势便要上前,却被金轮法王拦住,命令道:“下去。”
霍都不敢抗命,转身跳下了擂台,竺清耘便微微笑道:“过儿,你也下去吧,看看我的功夫胜不胜你。”
杨过却一脸凝重的叮嘱道:“师父,记住,千万不要受伤。”
竺清耘点了点头,杨过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擂台。
一旁观战的郭靖道:“丘师叔,不知你这位弟子修为如何?”
丘处机神色凝重,道:“清耘素来清寡沉静,不好争斗,试剑时亦是点到即止,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他的功力到底是何境界。”
闻言,郭靖忧道:“那金轮法王一看便知是练硬攻的,如此说来,竺道长甚是危险哪。”
黄蓉却不以为然道:“靖哥哥,说不定这位道长能以柔克刚也未可知呢。”
郭靖点点头,道:“蓉儿说的也是,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说话间,擂台之上风云已变。
只见那金轮法王双臂一振,身后登时飞出五个飞速旋转的金轮,金轮边缘镶嵌的俱是利刃,甚是可怖。
郭靖讶道:“好生奇诡的兵器,若是这金轮当胸而过,只怕便将人身切成两段了。”
黄蓉道:“此人竟全凭内力操控金轮,实在匪夷所思,这位道长只怕……”
黄蓉没有说完,但众人都心知肚明,纷纷叹息。
只有赵志敬,嘴角露出一抹难以觉察的笑意。
再看擂台之上,金轮法王双臂一合,身子前躬,五个金轮立时朝着竺清耘飞将过去。
竺清耘足尖轻轻一点,身轻如燕,向上飞跃,待金轮飞至身前,再飘然跃下,一脚便踩在了其中一只金轮之上。其余四轮在半空中转了半圈,仿佛有生命一般,盘旋在竺清耘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随着金轮法王的一声暴喝,四个金轮一齐向他砍杀过来。竺清耘蓦地向后躬身,金轮擦着他的面颊飞掠而过,撞碎了束发的玉簪,乌黑长发顿时披散开来,在风中飞舞。
“师父!”杨过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眼,急声呼道。
竺清耘却依旧淡定从容,飘然落了地。
喘息之间,又有一个金轮迎面飞来,竺清耘却不躲不避,竟提剑向那金轮劈去。
台下众人尽皆惊了。
竺清耘手中的剑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全真弟子人手一把,而那金轮却是由混合金属用特殊工艺锻造而成,若是硬碰硬,竺清耘手中的剑必断不可。更可怕的是,若是金轮不能被阻,便会穿胸而过,竺清耘性命难保。
金轮法王脸上尽是嘲讽之色,暗道这小道士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剑劈金轮,当真是找死。
而下一刻,在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竺清耘竟真的用剑一劈,将那金轮一分为二了!
金轮法王难以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
纵使见多识广如郭靖、丘处机等,亦震惊非常。
郭靖敬佩道:“没想到全真剑法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当真令人佩服!”
丘处机凝视着擂台上的竺清耘,默然无语。
因为他知道,竺清耘方才所使,绝非全真剑法那么简单。若非在剑身上灌注了超强内力,仅凭竺清耘手中的那把剑,只怕连一块木头都斩不断,又怎么可能劈开金轮?此刻的竺清耘看在丘处机眼中,竟隐约有着重阳祖师王重阳当年的风范。
转念之间,丘处机恍然道:“难道……难道是先天功?!”
一旁的尹志平接口道:“师父,先天功不是早已失传了吗?连您都不曾修得,竺师弟怎么可能会呢?”
黄蓉亦道:“我曾听家父提起过,当年重阳祖师便是凭借着先天功和全真剑法的相辅相成,在第一次华山论剑中拔得头筹,赢取了《九阴真经》和天下第一的称号。可重阳祖师仙逝之后,先天功亦随之失传,再未听人提起了。”
丘处机叹息一声,怅惘道:“当年,周师叔心性不定,修习先天功极易走火入魔,而我们一班弟子又修为不够,故而师父便没有将先天功传下来。但师父亦曾留有遗言,说修习先天功的心法便在重阳宫的藏经阁中,能否找到便看各自缘法。或许,清耘便是那个有缘人吧。”
擂台之上,竺清耘与金轮法王依旧斗得难解难分。
但金轮法王被竺清耘方才那一剑震了心神,加上杨过一直在擂台边吵吵嚷嚷,他再难集中精力,渐渐便显出颓势来。
而竺清耘却不骄不躁,但依旧只守不攻。他不想被打败,失了全真教的脸面,但他更不想打败金轮法王,去做什么武林盟主。如若不是因为担心杨过被金轮法王所伤,他根本就不会站上这个擂台。
不过,这个金轮法王的功夫着实厉害非常,再这么耗下去,他恐怕也难以为继。
一直站在远处旁观的霍都眉头紧蹙,心道:美人,虽然我心悦你,奈何你非要与我师徒为敌,那便莫要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转瞬之间,他从袖中偷偷祭出两枚钢针,朝着擂台上的竺清耘飞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