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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荨回来时,隋安可是全身的细胞都瞬间激活了,以她以往的吵架经验来看,手下败将一般都会再找茬以图扳回一程,可显然,隋安又想错了。
薄荨把一张纸拍到桌上,拿出一支笔放在上面,“签了吧。”
云里雾里的隋安把诧异的目光投给薄宴。
薄宴显然也很惊讶,看着那张纸,目光沉了下来。
“我在sec拥有百分之十的股权,我把这次股东大会的投票权授权给你,签了这个,你完全可以代表我做任何决定。”
隋安愣了,授权给她?她算老几?就算排号,这种事也应该轮不到她呀。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啊?”隋安拿起那张纸,上面的内容还真是和薄荨所说的一样,是一份正式的授权书。
“这么多年,我没拿sec和薄家一分钱,还真觉得亏了。”她淡淡地看着隋安,“你说得对,我可以很有钱。”
“那您不如自己去参加股东大会好了,我真没办法替您做决定。”隋安把授权书又推了回去。
“阿宴和阿誉都是我的亲侄子,你觉得我应该帮谁?”薄荨看着她,这个问题隋安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薄荨目光转向薄宴,“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还有,我希望以后每年你要捐出五百万给各地的希望小学。”
“同意。”薄宴在身后说。
隋安想要抗议,这烫手的山芋可以交给任何人,就是别交给她,如果薄誉知道她手里突然多了投票权,她岂不是又惨了?
隋安正要说话,薄宴起身,按住隋安肩膀,“我同意。”
薄荨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能被薄宴找到,就一定也能被别人找到,与其到时候左右为难,不如现在就把这块能害死人的“传国玉玺”抛出去。
隋安审视着面前这个女人,她倒真是会算计,“您这样决定,就不怕……?”不怕两兄弟大动干戈?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隋安的话还没说完,薄宴紧抓了一下隋安肩膀,隋安忍着痛回头看薄宴,他眼里的寒气很重。
“他们两兄弟对峙了多少年了,闹出人命也不稀奇,谁又能组织得了。”薄荨笑了笑,“只不过,我不希望他们出事是因为我。”
“您,您这也太自私了吧”隋安忍不住跳起来。
薄宴抓住隋安的手臂,隋安看着他冷冷的神色,“隋安,签字。”
控制隋安,总比控制薄荨来得容易。
隋安看着薄宴,他眼神里的雾气是隋安看不懂的,但她懂一点,这个字如果她签了,恐怕要招来横祸。
“如果我不签呢?”
薄宴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想清楚,你现在是跟我在一起,懂不懂什么叫唇亡齿寒?”
隋安愣了愣,她原来别无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坐下拿起笔,把大名落下。
达到目的,薄宴便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第二天隋安就跟着薄宴返程,临走时薄荨送他们到村口,薄荨才问,“薄焜的病到底怎么样?”隋安看到她眼里忍了又忍的哀伤。
“不是很好。”薄宴如实回答她。
“呵。”薄荨苦笑,隋安看着却心里微微一动,到底是亲生父亲,就算嘴上说恨,心底还是割舍不掉的吧,这就是血浓于水。
“走吧。”薄荨看着薄宴,眼底尽是伤感。
薄宴拉着隋安,转身就走。
从山里出来,她们找了个小旅馆,休整一晚之后,才真正上路。
薄宴一路很沉默,吸了很多烟,越接近b市气温越低,窗外白茫茫,车里开着暖气,车窗上开始凝霜。
这个冬天唯一的一场暴雪被他们赶上了,高速公路堵成一条长龙。
隋安这一路心情都很低沉,薄家的情况她也多少耳闻,薄焜的病越来越严重,薄宴不动则已,一旦有动作,则说明事情已经到了某种地步,他来找薄荨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么,薄誉那边呢?那边表面上一直在薄宴面前很恭敬,戏演的可以给满分,想必暗渡陈仓的事没少做。
而她,拥有的这百分之十股权,比例着实不低,也许就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这次回来,她算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不过隋安还是乐观的,她这几天一直在往坏处想,觉得这百分之十一定会给她带来危险,可细细想来,如果从好的角度考虑,这是不是她唯一可以利用的契机?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缓缓移动,薄宴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脸色沉得比天还阴。
隋安忍不住扭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子病危。”薄宴紧紧握着方向盘。
隋安一愣,薄焜虽然两只眼睛都看不上薄宴,可听说薄宴的脾气是和他最像的,薄焜这几年有意打击薄宴,或许就是想让他听话也说不准。薄宴是薄焜一手养大的,就算他再无情,此刻也一定心急如焚。
更何况从另一方面讲,股东大会还没开,薄焜突然病倒,如果就这么去了,薄宴不在身边,可谓相当不妙。
她们堵在高速中间,前后无路,这可怎么办?
直到傍晚,雪越下越大,高速公路上的车缓缓前进,已经堵了一个下午,看这样子,夜里能畅通的几率就更小了。
薄宴点了根烟,沉眉不说话。
车子为了省油,夜里熄了火,隋安冷得发抖,把后座上的衣服都套在身上,也才将将不感到冷,昏昏沉沉地睡着。
薄宴一直在接电话,律师和秘书打来的居多,但薄宴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第二天天亮,车子又开始井然有序地缓缓移动,按照这个速度到达b市恐怕也要三天,薄宴一直吸烟,隋安不敢说话。
为了让薄宴也能休息,隋安每隔几个小时就换薄宴下来,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地往前走,着实很累。
进b市时,是第二天的晚上,车子几乎全速开到医院,下车时隋安看见薄宴从车上拿下了什么东西揣进兜里,只是天色太暗,没有看清。
身后两个西装男走过来紧紧跟在后面,隋安隐隐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医院里这个时间没什么人,走廊里异常安静,消□□水的味道充斥在鼻端,莫名地让她感到不安。
薄焜的病房在顶楼,上电梯时,两个西装男对薄宴点点头,也跟着进来了,站在她们前面,电梯门甫一合上,薄宴就抱紧隋安,“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害怕。”
隋安还没反映过来,电梯已经停在十楼,电梯门一开,隋安身子被薄宴猛推到身后,头磕在身后的镜面上,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枪声。
隋安顿时吓得腿软,脑袋里一片空白,第一反应就是抱头蹲下,薄宴迅速掏出枪靠在电梯一侧,冷静地将隋安护在腿后。
“乓乓”又是两声,隋安耳膜裂开一样的刺痛,能听见自己耳朵里嗡嗡的回响。
西装男按住电梯关门按钮,隋安从未觉得电梯反应速度如此之慢,“乓乓乓”又是连续一阵枪声,子弹穿透空气直射过来,像是每一枪都能打爆她的头一样可怕,眼看着门即将合上,薄誉的人持枪朝这边奔过来,两个西装男不得不冲出去,抬起手腕,连射几枪。
就在电梯门快要完全合上的时候,薄宴突然冲了出去,隋安吓惨了,“你干什么去——?”
薄宴头也没回,电梯门彻底关上,缓缓下移。
隋安忍不住手指发抖,肌肉僵硬无力,但她还没有害怕到毫无思考能力的程度,她连滚带爬地起身,扒着电梯一侧站起来,按住关门键死也不松开。
不到两分钟,电梯到达地下车库,电梯门只要略一开,隋安就神经紧张地重新按下去。
薄誉这是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隋安倚在电梯里,心脏剧烈地跳,手心里全是冷汗,忍不住用指甲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镇定。
终于理解薄宴去南方时为什么那么紧张,他应该是早就察觉了薄誉要动手,而且薄誉现在一定知道了她手里的投票权,与其留着过年,不如弄死了干净省心。
回来的路上,薄宴都是绕道走,这大概也是一路都很安全的原因,尤其回城的路上遇到大雪堵车,不然他们很可能进不了b市。
但隋安不明白,薄宴明知道这是早挖好的坑,为什么还要往里跳?
她特么还不想死,她咬咬嘴唇,想哭都哭不出来。
慌乱之中,她很想吸支烟让自己镇定,指尖颤抖地在身上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有。
这个时候,隋安听到外面连续的警笛声,顿觉腿软,有人报警了?
她趴在电梯门上往外听,枪声已经歇了,有人在外面讲话,“隋小姐,没事了,薄先生叫你出来”。
隋安不敢动,她屏住呼吸,不一会儿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隋安,开门。”
隋安难掩激动,她立即松了手指,看着毫发无损的薄宴,眼泪快飙出来,薄宴一把把她拽出去,按在怀里,“隋安,别怪我把你带到这,你待在我身边我更心安。”
可隋安不领情啊,“你特么不是人。”
薄宴用力按着她,隋安挣扎不动,“你报的警对不对?你明知道这里危险,还故意到这来,就是演戏给警察看?可是我特么还不想死,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出什么事怎么办?”隋安咬住唇又说,“哦对,你根本不在乎人命,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人怎么可能在乎别人的命?”
薄宴目光微微泛起波澜,他紧紧抱了一下隋安,“不是你想的那样。”
隋安又惊又气,死死地瞪着他,却连怎么骂他都不会了,薄宴整理了下她鬓角的发丝,“警察会带你去问话,该怎么说你知道吗?”
隋安全身发抖,“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见。”
“你这么晚为什么来医院?”
“我腿上有伤,来看诊,错走到住院部。”隋安脑子里冲出来的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说实话。
“不对,你是跟男朋友从南方赶回来看望爷爷。”
隋安皱眉看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点头,“知道了。”
薄宴皱眉,“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隋安看着他,不知为什么一股委屈逆流而上,酸的她眼角发烫,“我的惊慌和害怕不正是你想要的?有了我的证词,你是不是可以全身而退?”
薄宴皱眉看她,心脏莫名地痛了一下,他背过身,“你的证词还不至于这么有用。”
他顿了顿又说,“看来你还没完全吓坏,记得该怎么说就好。”
“薄宴,特么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