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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雪更大了。
街道无人,不时的有官兵巡逻,于街上走过,那整齐的步伐,踏着地上的雪,发出吱嘎的声响。
几个人影无声的由巷子间躲过巡逻的官兵,那地上清浅的脚印已被鹅毛般的大雪覆盖住了,无人会发现这里曾有人走过。
巷子里没有灯火,漆黑的不见五指。
叶鹿裹在纯白的披风之中,整个人与那鹅毛般的大雪融为了一体。
旁边,是一直带着她的申屠夷,单手搂着她,于这大雪纷飞的天气中快速穿梭,恍若飞车。
此时此刻,叶鹿是要去叶震的府邸四周瞧瞧,到底是何方来的高人有这等本事。
心头一股气在顶着,顶的她呼吸都有些压抑。以前她从不会在技不如人这方面生气,而现在,她不只是生气那么简单,乱了她的计划,纯粹是找死。
“别急。”似乎知道她还在生气,揽着她的人低声安慰,尽管语气无温,但是很有效果。
“哼,我倒是要看看这个高人是何方神圣。”这小小叶城,莫不是真有道行高深的高人。
叶鹿倒是不信,想做高人哪儿那么容易,有多少人苦熬多年,还是一事无成。
申屠夷带着叶鹿,迂回的转到城主府附近,这城主府四周也皆是巡逻的兵,灯火通明,想要靠近根本不容易。
远远地看着,鹅毛般的大雪簌簌的飘摇,那城主府似乎也有些朦胧。
叶鹿哼了哼,“你们这些城主倒还真是很像,弄得自己的府邸跟皇宫似得。看来,想要混进去是不可能了。”兵太多,而且,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若是真想进去,也很容易。”申屠夷却不这么认为,他能带着她进去。
“算了,就在这儿吧。”兜帽下,叶鹿的脸只露出一个下巴来,几分神秘。
看着那城主府,视线缓缓向上,只有漆黑的夜空和鹅毛般的大雪,那凝聚的黑云早就不见了。
没有阳光,可是它们却消失了,由此可见是有人用了法子。
能有这本事的人,定然是通晓同行骗术的,不过,寻常的同行即便要解决这种问题,也不会这么快。大都为了钱财而一拖再拖,再吹嘘的玄乎些,吓唬主家,多骗钱。
譬如这种过来就解决的,大都不是为了钱,更有一大部分可能是冲着设下这迷局的人。这一场迷局是她设下的,那么,就是冲着她来的。
他们来到这叶城,难不成真的已经被发现了?
叶鹿几不可微的摇头,她在这儿什么都感觉不到,兴许,这府里的还真是个高人。
雪越来越大,巡逻的兵也越来越多,叶鹿扭头看向申屠夷,“咱们回去吧。”
没有言语,申屠夷带着她快速的消失于小巷,折回了客栈。
夜晚宵禁,客栈也尽数关门,申屠夷带着叶鹿直接翻上二楼的窗子,简单粗暴,又方便。
披风上带着雪花,叶鹿脱下来抖了抖,雪花落地不过几秒钟就都变成了水。
随手将披风扔在椅子上,叶鹿转身坐下,小脸儿紧绷,眼睛也一眨不眨。
申屠夷看着她,同样不眨眼睛,幽深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脸,却不似以往那般欢快。
“别想了,先休息吧。”抬手,申屠夷将她拽了起来。她轻飘飘的,很轻易的跟随着申屠夷的脚步走,最后转到了床边。
坐下,叶鹿看向他,“到底是哪儿来的王八蛋,敢坏我的好事。接下来,就不好办了。”吓唬叶震,看来也不能用寻常的法子了。
申屠夷弯身将她的靴子脱下去,随后把她的双腿放在床上,“睡觉吧。”
看着他,叶鹿缓缓的眨眼,“你要走呀?”
垂眸看了她一眼,申屠夷随后撩起袍子坐下,“不然呢?”
抬手,抓住他的衣袖,晃了晃,叶鹿小声道:“今天陪我呗?”
几不可微的扬眉,申屠夷眸色幽幽,“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来。”说着,叶鹿拽着申屠夷,一定要把他拽到床上来。
根据申屠夷的体重,叶鹿即便是再长出两只手来也拖不动他。不过这次,她倒是很轻易的就把他拽了上来。
“今天真冷啊,这床也冷,有你在,估计我就不会觉得冷了。”推着他躺下,叶鹿看着他,很是满意。
薄唇微抿,申屠夷的视线从她的脸滑到她的身上,复又回到她的脸上,“睡吧。”
“嗯。”点点头,叶鹿随手脱下外裙,然后将被子拿起来,先行包裹在身上。
申屠夷起身把靴子外袍脱掉,随后便直接将那用被子把自己裹住的人放倒在床上。
“轻点儿!来,盖被子。”将被子盖在他身上,叶鹿扭头往他怀里拱,恍若只虫子。
申屠夷侧起身,将拱来拱去的人搂进怀中,“安静。”
手臂搭在他的腰上,手下就是他坚硬的肉,叶鹿的鼻子贴在他胸口,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好闻的不得了。
“真暖和。其实这北方也真不错,尤其这种天气,即便夫妻俩闹矛盾也只是片刻,因为不搂着睡太冷。”手落在他后腰,叶鹿掐了掐,真结实。
“闭嘴,不许动。”申屠夷拍了拍她后背,让她老实些。
轻笑,叶鹿闭上眼睛,外面大雪纷飞,这里却暖和的不得了。
哪怕,真到了数九寒天,估摸着也不会冷。
渐渐迷糊,叶鹿的脑子也越来越沉,黑暗来临,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黑暗过后,便是白光,绿草如茵,阳光灿烂。一瞧见这场景,叶鹿就暗叫一声不好,又做梦了。
她还是了解自己的,这果然又是梦境,很久都没有在梦里见到赢颜了,又在这个晴朗如洗的梦境里见到了那个人。
这次,他穿着绛紫色的长袍,墨发整齐的束起,额间一抹额,覆在眉心之上的是一块红色的宝石,让他看起来许多妖异。
看见了他,叶鹿就翻了翻眼皮,说真的,她真不想看见他。
但是,只要沉进这梦里,她就别想那么容易的醒过来。
绿草茵茵,他一袭绛紫,恍若绿草中的花,如此明艳。
赢颜的美介乎于男女之间,不过他自己似乎有意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像男人一些,不似杨曳那般,总是故意展现自己的美。
“看来你所在的地方在下雪,不似这大晋,温暖花开。”在她面前一米之外停下,赢颜的视线越过她,看向她的背后。
闻言,叶鹿看了他一眼,随后扭头往后看,果然,自己背后在下大雪呢。
真是稀奇,她以前倒是没发觉,这梦境里还有这么多的情况。
“这些日子,你不会没睡觉吧?”赢颜看着她,很显然感到稀奇。俊美的脸庞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当然睡了,你以为就因为你,我就连觉都不睡?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叶鹿双臂环胸,很是不爽。
“那怎么没有再入梦?”这就很神奇了。
“由我控制呗,你懂什么?”叶鹿扬起下颌,分外骄傲。
“这么说,今天是你想见我?”赢颜淡淡的笑着,根据叶鹿所说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叶鹿哽住,然后摇头,“今天太累了,没控制住。”
“这些日子我一直想见你,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赢颜垂眸看着她,阳光灿烂,她背后就是鹅毛大雪,她站立在这两种极端的天气之间,美如画。
叶鹿皱眉冷冷的看着他,“什么事儿?别告诉我,你的命又不够用了!赢颜,你最好手脚老实点儿,要是再敢觊觎我的命,我就和你同归于尽。”说起这个来,叶鹿满心的怒气,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抽筋剥皮。
赢颜笑,随后道:“我本想谢谢你,可是你却走了。所以,现在我只能在梦里谢你了。是这样的,衣筑知道你杀了他的师弟,他很生气,并且打算为他师弟报仇。由此可见,他必是去找你了,你要小心才是。”
看着他,叶鹿缓缓眨眼,“真的?不过,衣筑好像是你的人。若不是你松口,他怎么可能离开大晋跑到齐国来。说来说去,还是你的意思呀!”
“他不是我的人,上次,我花了大价钱。做完了,他也便拿钱走人了。只不过,我一直都在盯着他,避免他乱说话。”所以,他才知道了这件事。
叶鹿的眉头都皱成了个结,看着他,猜测着他话语的真实性。
浅褐色的眸子因着阳光而泛光,“不信我的话?我这一番好意,倒是成了驴肝肺。衣筑不会心甘情愿为任何人效力,我当时的确花了很多钱才把他请来。你走了之后不久,他便拿着钱离开了。”
“他师弟觊觎我的命,想用我的命换他这辈子安然。就因为你成功的抢走了我的命,导致他也想美事儿呢。你说我不杀他,还留着他不成?”叶鹿瞪眼,这衣筑居然还想来找她报仇,她还没找他呢。
这个老王八,助纣为虐,不干一点儿好事。帮着赢颜抢走了她的命,眼下居然还敢找上门。
“原来如此。”赢颜似乎也知道他为何被杀了。
“原来如此个屁,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而起,要不是你,我现在自在着呢。姓赢的,我告诉你,要是衣筑真伤着我,你就等着我报复吧。”叶鹿瞪着眼睛,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这又怎么赖在了我的头上?而且,我已经来给你通风报信了,还不够诚意么?”赢颜轻轻摇头,很是无奈。
叶鹿哼了哼,“追根究底就是你,你现在来通风报信,也只是毫无用处的内疚之情,对于我来说一文不值。行了,该说的说了,你滚蛋吧。”说着,她耸了耸肩膀,想让自己醒过来。
不过,这个根本不由自己,醒不过来。
赢颜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随后道:“也不是我想走就能走,不如你想个法子?”
“我要是能想到法子,早就走了,还用跟你在这儿废话。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你滚蛋。”叶鹿冷哼,随后扭头不看他,看他就来气。
“不如你给我表演一下何为滚蛋?来,你那边都是雪,到这边儿来表演。”说着,赢颜伸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拽了过来。
“你干什么?姓赢的,我告诉你,少跟我拉拉扯扯的。放开放开放开,我咬你了。”挣扎,他不放手,叶鹿直接去张嘴咬他。
赢颜向后退,一边用力的将她两只手都举了起来,叶鹿蹦着张嘴咬他,但是根本咬不到。
似乎她的样子实在太好笑,赢颜不禁笑,一边扯着她往后退。
叶鹿咬不到,不禁更加生气,随后便抬腿去踢他。而且,用的就是那个下三滥的招数,朝他的两腿中间踢。
赢颜随即险险避开,同时将她两只手用一手掌握,空出一条手臂来勒住她的腰。
叶鹿立即用脑袋撞他,一头撞在了他的胸口,撞得赢颜直接倒在了地上,当然,连带着被制住的她。
草地柔软,倒在地上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赢颜随即翻身而起,将叶鹿压在了下面。
双手被制住,两条腿也被压住,叶鹿浑身用劲儿的挣扎,可最后还是没挣开。
“放开我!”过于用劲儿,叶鹿的脸累的通红,不过无济于事,他手脚力气都很大。
“别挣扎,越挣扎越痛。”一手掌握她两个手腕,她挣扎的太用力,赢颜不得不死死的扣住她,不过这样很疼。
“放开我。姓赢的,你也就只能在力气上胜过我,这没什么可骄傲的。有本事你放开我,你用和我一样的力气,看看咱俩谁能打过谁。”叶鹿想挣出自己的腿,不过被他死死压着,根本动弹不得。
“男女有别,力量悬殊,这是天生的,我利用也没有不妥。我再次邀请你来我大晋,让我有机会补偿你,如何?”说着,赢颜忽然压低了身子,忽然的靠近,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叶鹿随即绷紧了后脊。
“你还知道男女有别?那就别靠我这么近。”瞪着眼睛,叶鹿警告他离自己远点儿。
“这是天意,我也没有法子。我在大晋,你在齐国,相隔万里,还能在梦里相见。你说,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我认为,这种联系会持续一辈子,就别抗争了。”说着话,他又靠近了几分,叶鹿随即偏过头,不过他的呼吸仍旧吹在她脸上,凉凉的。
“你若同意,我便立即去接你。”居高临下,赢颜随着说话,缓缓的偏头,靠近她的唇。
“滚开!”厉声大喊,叶鹿一个激灵,刷的睁开眼睛,微亮进入视线,终于醒了。
“你怎么了?”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是申屠夷。
眨眼,叶鹿随即搂紧他的腰,“做恶梦了,没事儿。”
温暖的手抚摸着她的后脑,申屠夷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梦而已。”
“我想,我知道城主府那个高人是谁了。真是冤家路窄,不过,这路也太窄了,我还没信心能对付他。”若有似无的叹口气,叶鹿心下没底,自己和衣筑斗,她不认为能斗得过他。
“衣筑?”听她的话,申屠夷猜出了是谁。
“嗯。”点点头,叶鹿更用力的贴在他身上。他身体魁伟坚硬,对于她来说,极其有安全感。
“怎么知道是他?”申屠夷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脑,一边低声道。
“感觉。”叶鹿没说其余的原因,若是被申屠夷知道了她在梦中和赢颜纠缠,他定会气的不得了。
“若是他,那么就麻烦了。”申屠夷自是了解,许老头的本领他承认,但许老头都不敢贸然对付衣筑,可想他的能耐。
“他是想为他师弟报仇,哼,我还正想找他报仇呢。容我想想法子,就不信对付不了这个老王八。”叶鹿冷哼,她和他的仇那也是不共戴天。
同行是冤家,这话诚然不假,她务必要和他斗到底。
“别逞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申屠夷却谨慎了起来,若是叶鹿对付不得他,那么他便用其他法子。
这齐国,还真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我又不是君子,你也不是。”叶鹿在被子里偷偷的掐他的肉,一边小声嘟囔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既然不是君子,那么就用下三滥的法子吧。
“思考思考。”叶鹿紧贴着申屠夷的身体,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里格外的安然。
抚摸着她的后脑,申屠夷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这衣筑后患无穷,看来有必要让他有来无回。
天亮了,大雪停了,不过天空依旧阴沉。这叶城被大雪所覆盖,放眼望去,一切皆白茫茫,晃得人眼睛都发花。
叶鹿站在窗口,此时此刻却是没什么心情欣赏这白雪,望着城主府的方向,澄澈的眸子阴冷阵阵。
找她报仇?哼,她的仇还没报呢。
这衣筑是家传的本领,那衣蒙就很厉害。她这虽然也算是家传,但毕竟叶洵不是那种利欲熏心的小人,在世的时候也没教过她什么。
这一切,靠的都是她自己的领悟,进步缓慢。
将窗台外的雪抓起来,冰冰凉,让人瞬间清醒。
叶鹿微微眯起眼睛,早晚有一斗,赶早不赶晚。
叶鹿打算直接去叶震的府上,衣筑若是在那儿,就直接戳穿他的身份,申屠夷再亮出身份给叶震施加些压力,直接以人多势众来缉拿他。
任凭他再会躲藏,也双拳难敌四脚。
不过,怕是他会算出来,所以一切都得快。
想到便做,叶鹿直接拽着申屠夷离开客栈。便衣黑甲兵聚集,几十人跟随,踏着街上的大雪,朝着城主府而去。
不少人在街上扫雪,他们一行人来去如风,不过走过的脚印却是证明,证明他们曾路过这里。
接近城主府,这府邸四周的雪早已被清扫干净,外面有兵在值守,十分森严。
叶鹿整个人罩在纯白的披风下,盯着那城主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对,衣筑应该是离开了。不过,他离开了也没关系,申屠城主,你派个人拿着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去一趟,告诉叶城主他曾将一个危害殿下大业的叛逆召进了府中,吓不死他。衣筑,此时此刻怕是已经出城了,这是故意引我呢!”隐藏在披风里的手握紧又松开,叶鹿估测着若是追出去的成败可能性。
申屠夷随即将身边的人召过来,将一块令牌交给他,派他前往城主府。
“这样吧,让叶城主的官兵配合抓捕,他若不配合,那么殿下也就有理由制裁他了。”不能随意出手,否则很容易中了衣筑这老王八的圈套。
申屠夷看了她一眼,随后抿起薄唇,“越来越聪明了。既然如此,咱们回客栈等着,相信叶城主很快就会来的。”
“嗯。”叶鹿点点头,这个时候她不敢随意动作,衣筑这老头道行高,很可能设下圈套正在等着她呢。
快速返回,一行人恍若一阵风,清扫街道的百姓看着他们走过去,不过一会儿又走过来,不免感到稀奇。
叶鹿始终绷着脸,因为对手是衣筑,她一时间拿不准主意。生怕自己的一个决定,就陷入圈套之中,还连累了申屠夷以及他的手下。
若是自己,她敢冒险,但是有别人,她却不得不谨慎。
诚如申屠夷所说,回到客栈不久,叶震就亲自上门了。
叶鹿在自己的房间里,并未去见叶震。
坐在床边,叶鹿悄无声息的听着隔壁的动静,叶震去见申屠夷了,同样是城主,申屠夷却有别的身份,所以还是有差别。
而现在申屠夷站在龙治那方,若是这叶震够聪明,就尽快将自己的贪婪收起来,否则,就别想有好下场。
她的耳朵不是顺风耳,只能依稀的听到一些声音,这叶震是个大嗓门。
听着他的声音,叶鹿不禁皱起眉头,这声音,听着不对劲儿。
蓦地站起身,叶鹿快步离开房间,走至隔壁,随即推开门,房间里的人进入视线当中。
两人相对坐在窗边,申屠夷面色冷峻,煞气满盈。对面,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坐在那儿,印堂发黑,大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