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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安如卿怕自家娘子会因为他的话生气,忙捏了块糕点送到顾相思嘴边讨好,脸上又是好奇宝宝特有的问号表情。
顾相思并未因此生气,准确来说,自打见到顾屠户和顾胡氏,她心里也对此很疑惑。
顾屠户五大三粗,一看便知是莽夫之辈,顾胡氏却是个弱柳不经风的娇弱女人,且她也注意过了,顾胡氏的肌肤细腻,就连双手,也没有寻常村野人家那般粗糙,给人的感觉,倒像是锦衣玉食伺候着的富贵人家,可若如此,又怎么会嫁给粗鄙不堪的顾屠户……
而顾相思生的极美,不是顾胡氏那般的小家碧玉气,而是叫人惊艳震撼的倾城绝丽,她的美不受外物影响,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自成风景。
“我也这么觉得,我还觉得顾屠户和顾胡氏背后绝对有故事”
顾相思丝毫不隐瞒,将心底的猜测尽数吐露,反正顾家对她来说早就是无关紧要的存在,无论她是否是顾屠户和顾胡氏亲生,既然在他们心里人是可以用银两交易的,那当初安府给的一百两聘礼,便权当是回报他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吧。
而安府,从某种层面来说,是她今后赖以为生的地方,她自然更为偏向安府。
安如卿没想到顾相思居然会丢出这么句话,假意咳了两下掩下心底的异样,追问道:“娘子似乎对顾屠户和顾胡氏……感情极为淡薄”
确切来说,顾相思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极少会发表意见,有种任之由之的无所谓感觉,似乎只有天崩塌在她眼前,她才会稍微皱皱眉,可若一旦事情和她无关,她便是听之任之,恰如她眼底那片的奇异死寂。
安如卿看人的眼光一向透彻,顾相思表面上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可骨子里却比谁都要冷漠薄情,不过……
这样的女人,才适合他
安如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弄了个有趣的小家伙回来,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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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府里有事,老爷和夫人让你速速回去”有安府下人寻到,站在安如卿面前低声说道。
“有什么事?”安如卿蹙眉,眉宇间有几分不快。
下人见状,余光看了一眼少爷面前已被摆满的桌子,又看了一眼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顾相思,顿觉懊悔,怎这般没眼光,打扰了少爷和少奶奶的亲密时光。
“这个奴才倒不知道,只是夫人看起来很着急”
顾相思只觉得无所谓,反正找的不是她,美食当前,一切皆浮云
安如卿似乎不舍得离开,可见自家娘子吃的正当尽兴,又不忍打搅她用餐的兴致,犹豫再三,打了个响指,便见暗卫小羽不知从何处凭空冒出来,吓得一众食客差点将筷子扔出去,缓了好半晌才压下面上的惊恐。
“护好少奶奶,若少奶奶少了一根头发,自己知道后果”
几番威逼恐吓后,安如卿才一步三回头的万分不舍离开,看的那安府下人和小羽一阵无语,少爷莫不是传说中的妻奴?
安如卿离开后,顾相思乐得自在,他在的时候,总目光灼灼的盯着,饶是脸皮再厚,也非得盯出个毛病来。
如今安如卿前脚刚走,便利落的端过酒壶,自行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暗卫小羽,却没说什么话,反正她给了,喝不喝是他的事,而后自己便趴在窗框上,看着泗水河美景,品着美酒,一派悠然自在,舒服的连连咂舌。
小羽讶然顾相思的递酒举动,看了看顾相思,又盯了盯面前的酒杯,吸了两下鼻子,一股浓郁的酒香味袭进鼻腔,浑身嗜酒的细胞顷刻间沸腾活跃起来,可是一想起安如卿临走时丢下的话,抽了抽鼻子,强行抵抗酒香味儿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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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来书信,让少爷回京”
自打派下人去锦食坊寻安如卿,安夫人便一直侯在门口,见他身影出现,忙迎上去面色阴翳的说道。
安老爷跟在一旁,却插不上话,他向来粗神经,这些太过细致伤脑的事情,他根本不懂,只是一听到皇上下令要少爷回京,一脸的愤愤不平,将少爷撂在这穷乡僻壤多年,如今又要将少爷调回京城,谁知到时又会怎样折磨少爷,若如此,还不如这乡下小地待的自在,日子虽比不上京城的那般奢华,但也不用提心吊胆。
安如卿听安夫人如此说,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晦暗,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边问道:“信上说什么了”
“只说少爷若不回京城,到时这边陲小镇就会沦为两军交战之地,若西楚出兵,五爷也会随军同行”
安夫人口里的五爷,是安如卿的弟弟安怀昔,乃一母同胞,排行老五,故人称五爷。
而边陲小镇说的自是浅水镇,此地是西楚国和东尧国两国交界之处,东尧国经济发达,国民骁勇善战,是西楚国最强劲的对手,不过眼下是平安年代,两国之间有贸易来往,故多年不曾起战事。
可安如卿知道,那人说到做到,若他当真不回京,定不会顾忌西楚和东尧间的特殊关系,随意寻个由头,便挑起与东尧国的事端,届时,安怀昔随军出行,又哪儿能安然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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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和母妃死于十一年前的一场大火,大火将昔日辉煌的宫殿烧的寸瓦不留,宫女,太监,侍卫,无一幸免,而他和安怀昔却因偷溜出宫游玩,侥幸躲过一劫。
可饶是过了这么多年,午夜梦回时,那凄厉可怖的惨叫声,和火焰焚烧过砖瓦噼里啪啦的声音都历历在耳,叫人心里慌恐。
次日,那人领兵而回,三百万大军兵临城下,呈围城之势,自古有训,若无君主传召,大军不得擅自回京,可事已至此,他若再看不出那人的心思,岂不叫人笑话。
改朝换代,似是一朝一夕间而已,纵然人们都觉得那场大火来的莫名,可新君主手中握有百万大兵,谁还能提出异议。
昨日,他还写信寄往边境问一声,薛兄近日可安好,边境寒苦,薛兄切要照顾好自己,今日,信还未到,那人却已回,他却得改称一声皇上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不是有安怀昔还让他牵挂着,他怕早就随着父皇和母妃去了。
安怀昔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无论如何,也要护他周全。
“少爷……那我们要回去吗?”
安夫人见少爷神色间一抹回忆之色,多是怅然哀伤和明显的恨意,知道少爷在想什么,可带信的人还在书房等着,不由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