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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雨后层层云海浮现,山林的翠绿若隐若现,这纯白和苍翠的组合,无形到有形的变化,尽收眼底,仿佛一幅人间仙境图。
武当掌门钟云腾迎风而立,注视着眼前这幅美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只不过这种喜悦是来自心灵上的从容平静,而非来自外物的娱乐刺激。
钟云腾的虽年近五十,但长期修道,神采熠熠,看上去也不过四十。虽然下颚的长须透出花白色泄露出真实的年龄,但这更增加了其仙风道骨之感。
钟云腾深知道家修习,唯静不破的道理,所以他定期要来这后山的山洞静修,革除一切人事繁务。悟道与武学相生相融,达到心如明镜之时,也是造诣最高之时。
武当的太极拳、太极剑、太极推手,均讲究一个“慢”字。这内家功与外家功不同,习武的关键在于修心。心不修炼好,这内家功的精髓自然无法掌握。这也是武当派与其他众门派最大的差异。
大部分门派均追求“快”、“准”、“狠”,将力道与度挥到极致。可武当派则反其道而行,追求“慢”、“松”、“柔”,将太极与阴阳平衡之道融贯武学,讲究巧劲儿和借力打力。
这份巧劲儿和敏感度只有通过修心才能达成。一个心如明镜、波澜不惊之人,哪怕一片树叶随风落下亦能明显感知。
一名武当弟子来到钟云腾身边,道:“师傅,有客求见。”
钟云腾捋了捋胡须道:“又是来比武的?”
那武当弟子道:“那人未说是来比武的,只说有要事求见师傅,还有一封信。”说完便把那封信交给了钟云腾。
钟云腾拆开看了一眼,道:“一位故友引荐之人,如此,便去看看吧。”
西门云此时正坐在这武当派的金顶内,这金顶是武当山的制高点,直插云霄,气势磅礴,大有与天公比高之势。据说,在此处修炼可以近距离接触天际,吸收日月精华,悟得真道。
这武当派的弟子到也谦和好客,为西门云送来茶水和点心。西门云心想,这修道之人果然还是有几分不同,至少不流俗。她自己也一身白衣,在这群道士之中也显得颇为和谐。只不过,她这身白衣因为长途奔波,略微脏了一点。
西门云打量着这建筑及来往的道人,嘴角微微一笑,眉头却是锁了一锁。心下对这武当掌门能否接受自己的提议,丝毫没有把握。与这武当掌门也素无交情,虽然吴良新修书一份,但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还是个未知数。
正想的出神之际,只见一个老道走了进来。西门云估摸着应该就是这武当掌门了,便起身站着。
那老道拿个拂尘道:“这位施主应该就是西门云了?”
西门云道:“正是,道长想必就是掌门了?”
那老道一脸和气道:“贫道钟云腾,正是武当派的掌门。”
西门云施礼道:“钟道长真是仙风道骨。”
钟云腾打个哈哈道:“哪里,哪里,西门施主过奖了。我已经看了峨眉吴掌门的书信,西门施主既与峨嵋有如此渊源,我武当自然不会怠慢。西门施主有何事,但说无妨。”
西门云将天香第一阁与日月教的前因后果说了一番后道:“所以,此次前来,请求武当派也能出一份力。峨眉已经应允,如果武当派加入,胜算也就更高了。”
钟云腾习惯性地捋了捋胡须,沉思片刻后道:“此事事关重大,还容贫道考虑考虑。”
西门云道:“这个是自然,在下也知道要做出如此的重大的决定并非易事。”
钟云腾道:“西门施主这两日便住下吧,两日后还是此时此地,我再给施主答案。”
西门云道:“有劳钟道长了!”这钟道长便领着那武当弟子又去了。
西门云暗想,这武当果然沿袭了“慢”的精髓,事事都讲求慢,连做个决定也是如此,竟然要两天。不过,既然这钟道长已经答应考虑考虑,说明此事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只不过需要耗费一些时日而已。既然要在此处等,也恰好利用这两天休整休整,顺便逛一圈这武当山。
这日,她正在后山一片竹林里闲逛,却见一道人正在舞剑。这剑式虽然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慢,花式也不繁杂,较为朴素,但最后一个定点动作却力道强劲,鞭辟入里,生生刺破那些竹子。
这道人似乎在借用这些竹子练习剑法,这些天然的障碍物是再好不过的练习场地。只见这道人任何一个招式都在避开这横梗交错在周身的竹子,他的目标似乎不是刺中对象,而是避开对象。能够最大化的避开,才能最大化的攻击,这兴许就是武当派的精髓。
所以,那道人最后一击即中对面的竹子,那竹子生生从中间裂开。拔剑收回后,那竹子已经分成两半左右垂落,立即没了生机。
西门云看的入神,叫一声“好”。那道人连头也没有回,继续练习。西门云自认为自己的剑术已经很不错,至少对付一般的高手绰绰有余。
不过,她的剑法贵在快,她父亲所传授的也只“快”一个字。所以,在“快”上面,她相信自己已经做到极致。但她从未体悟过“慢”也可以成就剑的力量,所以,在看到这道人耍剑,她觉得打开了另一番视界。
西门云走上前,虚心道:“道长好剑法,令在下大开眼界了!”
那道人依旧自顾自地练剑,并不理会。西门云心想,这道士怎么如此无礼,别人跟他说话,连半点反应也没有,难道练剑走火入魔了。
正好自己也多日未耍剑,心里跃跃欲试,想要看看究竟是这武当的“慢剑”、还是自己的“快剑”更甚一筹。
想到此处,她便抱着剑飞身跳进了那竹林,有意激道:“喂,道士,跟你说话呢,充耳不闻,莫不是在装清高?”
那道士冷哼一声,拿眼横着西门云道:“贫道在此处练剑练的好好的,你却跳出来横梗在此,我为何要理你?”
西门云见这道士一脸憎恶自己的表情,便觉得奇怪,心想自己与这道士素未谋面,怎生这道人竟似与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便道:“武当的道人都这般面目吗?对待一个陌生人竟如此仇视?好歹也是大门派,怎生培养出来的弟子气度如此之小?”
那道士漠然道:“陌生人?我对于你而言可谓陌生人,但你对于我而言可不是什么陌生人。”
西门云疑惑道:“哦?这么说你认识我?”
那道士看着西门云,目露精光道:“当然认识,这个世界上姓西门的人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