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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竟见阙斑衣说到孙猴子那师徒四个了,便也顺势跟着说了:“斑衣还不曾见过这师徒四个罢?说起来,我倒是认识一两个的,他们这群人当中,那个当师傅的白面胖和尚,其实是如来佛祖座下弟子金蝉子托世,算起来跟我从前呆着的珞珈山也算有渊源,本就是个心慈面软的老好人;当他大徒弟的那位毛脸雷公嘴,猴子模样的孙大圣,当年也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便是他,算起来,托小白莲的福,我倒是见过他最多;至于唐僧下剩这两个二徒弟和三徒弟,也是斑衣你猜对了,都是上界下来的,长嘴大耳长得一张猪脸的那个二徒弟,据说从前是天蓬元帅,只是下界时候不小心投了个猪胎,黑黑呼呼晦气脸那个三徒弟,从前据说是玉霄殿的卷帘大将,也是大有来头的。”
阙斑衣恍然大悟道:“原来前些日子何处妖精们都暗地里口口相传的那什么吃他一口肉就能长生不老的唐朝和尚,就是这个人哪!也算他厉害呢,这么一路的妖魔鬼怪侯着,又有这样吃一口肉长生,啃整个能飞升的传言,他竟是也到了这么远的地儿!”
齐竟失笑道:“那里是这唐僧厉害?分明就是他徒弟厉害!尤其是他大徒弟,这位主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当年天宫里头那么多天兵天将还耐他不何,最终是出动了如来佛祖才算是镇压住了他……这猴子也有意思得很,看得上眼的,千好万好,镇日里都可以笑嘻嘻对着你,看不上眼的,耳朵里头摸个棍子出来就先打折了孤拐再和你说话!这样的孙猴子镇着,那儿有那么容易把唐僧拐骗到手?”
阙斑衣了然点头道:“我就说呢,都转世为人了,一介寻常人,那有那么容易就到得了这么远!听大王你说得这什么大徒弟这般厉害,我倒是也好奇了,昨儿我还听在上游玩耍的小妖儿说见着这么奇形怪状的一行四人了,我还吩咐他们少惹事,且躲远了去。这么说来,等这师徒四个走了到咱们灵感大王庙左近,我也悄悄儿的去看看,那位什么大圣是个什么威武模样儿!”
“斑衣,你且别去看!这孙猴子可不敢随便招惹!这要是他看你不顺眼,喊一句有妖气,不管好歹就一棍子过来,你岂不是冤枉至极?”齐竟先是劝了两句,而后忽然回过神来,忙问道,“且等等!斑衣,你是说,这师徒四个已经进了咱们通天河这段了?上游到咱们这儿中下游,以凡人的脚程,也就四五日的功夫罢了,这么说,岂不是这时候孙大圣师徒就在我们通天河沿岸行走?”
阙斑衣不明所以的点点头,疑惑道:“大王怎的这等关切这孙大圣的行踪?这两百年间,我可是不曾见过大王和这孙大圣有过往来啊?”
齐竟也来不及详细说,把酒盏往桌上一搁就起身,只含糊说道:“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这孙大圣和我有些渊源,我正要找他有事儿。我先出门一会子,酒席你们吃喝着,且等我回来再和你们细说不迟。”说着就走,竟是头也不回,脚步也不带停的,一径就往外头去了。
阙斑衣呼喊不及,原本因为齐竟担心他的话语而一直带笑的嘴角也僵在那儿,硬生生的扭曲了一张原本还算是俊秀的脸庞,手里的酒杯也被他捏在手里越捏越紧,几乎是右手五个指节都已经见着泛白了,他自己却仿佛是浑然不觉。
旁边的小妖儿见此情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半响才有只小虾子壮着胆凑过去,怯生生问道:“军师,你看……你看,这酒席才开没多久呢,是不是就……就收了?”
阙斑衣听得身子一晃,好容易才将眼前那阵黑暗甩开,这才将手里的酒杯往远处水草和假山石上一扔,厉声喝道:“收什么收?且不听大王说了吗?你们只管按着大王说的,酒席只管吃喝着!大王自己都说了的啊,他办事完了自会回来的!”这最后一句,也不知道是和众小妖说的,还是和他自己说的,硬生生的说出来一种让人不知道该感慨还是该同情的悲伧来。
小妖精们茫然的互相看看,到底是没敢反驳阙斑衣——阙斑衣这个军师从来就是大王不在就唯他独尊的特殊存在,早已习惯了听从他号令的小妖精们,茫然沉默半响后,终是捡起来才刚喝酒玩乐的节奏,重新再吃喝起来。
只是这酒席再怎么想重复之前的节奏,也是被阙斑衣那明显的低沉情绪影响了,小妖精们都是默默吃菜,默默喝酒,再也没有方才齐竟在的时候那欢声笑语的好气氛了……
阙斑衣自己看着这样小心翼翼还压抑着的小妖精们,自己心里也是难受,合上眼睛沉默的无声的长叹一口气,才疲倦的抬手对小妖精们挥挥,只道:“都不要管我,该吃吃该喝喝,我也没事,就是忽然觉得倦了……我回房歇歇,你们且等着……等着你们大王回来……”
小虾子机灵的接口道:“我们知道的!军师倦了且歇歇!大王一进门,我们即刻叫人去请军师过来!大王说了回头就来,只怕就真的一会子就来的!军师且莫担心!”
阙斑衣无力的点点头算是承了小虾子的好意,一言不发的就扔下众小妖转身就走。
有只埋头苦吃,吃得满脸油光的小螃蟹,一边钳子还抓着个酒杯,另一个钳子去碰碰这说话的小虾子的虾须,低声问道:“军师,这是伤心了?”
小虾子收回自己的虾须到怀里护着,没好气应道:“这不是都见着的吗?还问?真是!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大王,唉,大王!大王就怎么那么喜欢往外头跑?没看见军师是****盼着他家来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