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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承睿小声地说:“手术很成功,只要今晚她能醒过来,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多谢。”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还是先出去吧,这个时候她还没有任何意识,等麻醉的效果过去了,你再来探望。徐承睿也就这么一说,以他对凌萧辰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听。
可是没想到,凌萧辰“嗯”了一声,就往外走。隔着玻璃,徐承睿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汹涌的寒意。
李瑞淡淡瞥了一眼凌萧辰的背影,很是不心甘情愿地赞扬了一句:“他倒是出人意料的冷静。”
“以他这个年纪能有如今的成就,这点定力还是要有的。你以为个个跟你似的。”
徐承睿刺了他一句。
李瑞撅了撅嘴,第一次没有怼回去。是的,作为一个医生,他还不够冷静。
凌萧辰的步伐从来没有这般地沉重过,每走出一步,都感觉自己的膝盖会弯下去。
如果我们的凌总不是个这样的硬汉的话,他就应该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吓到腿软”。
他才一出手术室的门,媚姐如同影魅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重重给了他一个耳光。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扇醒了。
张航和沈梦妆赶紧过来将媚姐搀扶到一边。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凌萧辰,见他没什么反应,两人暗暗吐了吐舌头。
媚姐一把将他们两人甩开,走到凌萧辰面前,咬着牙说:“我打你这一巴掌你可觉得委屈?”
凌萧辰没有回答。
媚姐继续咬牙切齿道:“往日觉得你是个老成的,把瓷儿托付给你能放心,可是没有想到你的胆子竟然这般大,她都病成这样了,连一丝消息也不漏,怎的,我现在连自己女儿的死活都不能知晓了?”
凌萧辰嘴唇抖动了两下,颤悠悠地说:“我没有这样想。”
“但是你却这么做了!”
此时的媚姐优雅尽失,只是一个普通的焦急的母亲。
众人不知如何去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失控却克制着的歇斯底里。
凌萧辰一句也没有反驳,一步一步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媚姐脸色阴沉,对沈梦妆道:“等瓷儿痊愈之后,我要带她走。”
沈梦妆和张航对视了一眼,略有些迟疑地说:“还是听听恋恋自己的意思吧。”
媚姐瞪了她一眼:“我就是太由着她了。”
媚姐觉得,没有人能理解她,对她而言,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有多么珍贵。
媚姐是何等的巾帼,待到晚上,看到左恋瓷醒过来之后,直接给经纪人李晴打电话,清算了自己的工作。
沈梦妆一直在她身边,惊讶得目瞪口呆。
“干妈,您这是打算退出娱乐圈?”
“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不过是将计划提前了。”媚姐说完,看了一眼小本子上的记录,便对沈梦妆道:“这儿有几个人我必须要亲自去见,这几天还要麻烦你们在这里多照应着。”
“干妈,您跟我说这话就外道了不是,放心吧。”
媚姐点点头,抿抿嘴笑了笑,而后又端正了面容。像是已经做好了什么决定,没来由地让沈梦妆心里一紧。
“干妈,其实吧,辰哥对恋恋很好的,特别好,好到我都羡慕恋恋呢。”她偷偷瞥了一眼媚姐的脸色,听到凌萧辰的名字,脸色便是一沉。
媚姐拍拍她的手叹道:“他对她的好我都知道,可是,你们不懂做父母的心。”
沈梦妆也知道这事确实是凌萧辰做得不地道,可是她觉得自己也能理解凌萧辰,也很能理解媚姐,这事儿,她插不上嘴。
左恋瓷自手术之后也是睡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多,一睁开眼睛,问上几句话就又睡着了。每次醒来不是喊“绒花”就是喊“梦梦”,却是从来没有喊过“凌萧辰”。
每次沈梦妆都会偷偷观察凌萧辰的表情,但,他永远都是那么地面无表情。站在左恋瓷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看着她。
徐承睿说这是手术之后的正常反应,现在的她还分不清梦与现实,离彻底康复还要一段时间。
李瑞仍然在研究针灸,时不时地给她扎上几针,配合着中药吃着,除了治不好脑子,其他的器官倒是很健康。就连皮特医生都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时时找他们二人了解中医理疗的理论。
因此,这段时间最闲的就是被医生禁止入内探望的两个人——张航和范嘉德,这两人就算是闲着也是相互不理睬。也只好等凌萧辰有空的时候,两人分头去找他喝酒聊天,说是帮他排解一下心中的郁气,到了最后也不知道变成谁劝解谁了。
今日被范嘉德截胡,拉着凌萧辰喝酒,“辰哥,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做梦妆才能重新接受我呢?”
凌萧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都是他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在沈梦妆身边赖着呢。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儿子我也很绝望啊!”
“我这一生就没怎么犯过错误,怎么在这事儿上面栽这么大一跟头呢!”
凌萧辰一个字也没有回复,就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喝着伤心酒。仿佛看到了他自己。
他们曾经都是那样意气风发的人儿,现在,都为了女人而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样的令人绝望的爱,到底算什么呢?
“辰哥,我情愿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她,真的,好过现在得不到又放不下。”说完这句话,范嘉德就倒下了。
凌萧辰淡淡地瞥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一眼,端起来一饮而尽。握着酒杯的手青筋凸起。
不是她害了他,而是他害了她啊!
当初沐大师跟他说的话他不以为然,现在果然应了。
“你们八字相克,强行在一起,恐怕对她不好。”
这是沐大师的原话,他没有听,他从来不信命的,但是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之后他不得不相信了。
他爱她,他想得到她,但他已经不敢靠近她了。
所以,当她清醒时,没有问起他,他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她忘了他,这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