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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顾申的父母,华年脸上的表情跟顾申一样,一瞬间变得柔和了。
顾申的父母跟她当年所见相比,是越活越年轻,也许是心态也许是保养得当,但脸上特头的慈祥是随着岁月无法改变的。
华年到底是活了许多年的老人精了,对顾申的父母脸上的表情是虚情假意还还是真心诚意,她能轻易分辨出来的。
顾申的母亲与她过世的母亲相比,性子十分温和,不轻易与人红脸,华年小时候就喜欢与顾申的母亲相处。
而顾申的父亲则是顾家里面,她最害怕的一个男人了。
顾申的父亲性子比较急躁,也十分直率,有什么便说什么,从不拐弯抹角,这一点与顾申相反。但就是这样,容易在口头上得罪别人。但他便是这样,也是一个不管不顾的性子,留下烂摊子便给顾申的母亲处理。
顾家这两夫妻能一路走过来,婚姻都如此幸福和谐,极为不易。
而他们这两人的婚姻也是她一直以来最为羡慕的。
“怎么,舍得来看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吗?”
率先开口的便是顾申脾气火爆的父亲顾氏了。
华年哭笑不得,只得应道。
“顾叔叔,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
顾氏还想说什么,人已经被顾申的母亲拦住了。
“人回来了就好,有什么话,屋里再说吧。站在门外像什么样子。”
顾申的母亲面带微笑,显然对于华年的到来十分欢迎的。
顾家在g市的郊区,虽然地段不比市中心好,但还是处于交通的枢纽上,出门几分钟就是地铁口了,到市区也方便。
顾家是单独一栋自己砌墙装修的房子,房子面积不大不小,胜在地理位置优越,理市场还有商场都近,房子的价格也在逐年上涨。
华年在顾申的带领下,进入了屋内。
客厅显然是重新装修了,她早年在这里待过。那个时候,顾家的客厅是用简单的白色瓷砖装修,屋里摆放的桌椅都是红木的。而现在,屋内的白瓷砖已经被更时尚的墙纸替代了,红木的桌椅换成了真皮沙发。
屋内还开着冷气,与街上闷热的天气相比,这屋里待着显然是最舒适的选择了。
顾申的母亲先是对她母亲过世的事情进行了慰问,再接着问了她的近况。她都一一回答了。
顾申坐在华年的身旁,手一直紧紧地拉着华年的衣角,生怕华年会因为他母亲的问题而烦躁继而摔门而去。
但顾申的担心是多余的。华年在回答的时候,一直都是好声好气,更甚至是低声下气。只因为在她心底,她知道顾申的母亲是好意也是好心,因为关心她才多问了几句。何况,自己的儿子之前还被自己冷暴力了,她面对顾申的父母总有几分惭愧跟没底气。
顾氏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胳膊往外拐了,越看眼角越抽了。
华年的眼睛也一直在暗暗观察着顾氏,察觉到顾氏的情绪即将要针对她爆发了,她赶紧将自己买来孝敬顾氏跟顾阿姨的礼物拿出来,递到顾氏的面前。
“顾叔叔,我知道你以前就喜欢收藏玉了。我买了一尊玉观音,我不懂如何鉴别好坏,对我没用。顾叔叔,你不嫌弃的话……”
她的话故意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留给顾氏自己补全了。
顾氏自然不是真的生华年的气,只是不想让华年轻易地拐走了自己的儿子,想给她个下马威罢了。耳朵一听见“玉观音”三字,脸上愤怒的表情立刻便收住了。
顾氏轻咳了一声,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玉观音。
“看在你这份心上,我勉强算接受了。”
脸上已经忍不住带着窃喜了。
华年跟顾申对视了一眼,都暗自笑了。
顾氏这个爱玉成狂的喜好,从以前至今都未曾改变过。只要有玉器在手,顾氏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好说话。
到了饭点的时候,华年原本想去厨房帮忙的,但看着顾氏没动静,反倒是顾申的母亲去了厨房。她傻愣愣地瞅着顾申,顾申朝她摇摇头,跟着去了厨房。
直到香喷喷的饭菜都端上桌的时候,顾申的母亲笑容灿烂地招呼着华年落座吃饭。
饭桌上有鱼有肉有菜,色香味俱全,似乎看起来比顾申平日下厨做得还好吃。华年刚想动筷子,却见顾氏瞅着她直看。
“饭前先喝汤吧。尝尝这个鱼汤,是我煮的。”
顾氏比原先还热情。顾申却没有动碗,他径直舀了一碗白饭在碗里。只有华年跟顾申的母亲喝了那鱼汤。
华年刚喝了一口,脸色立马就变了。
华年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吃鱼了,更别说喝鱼汤了。因为她怕腥味,怕鱼刺,她怕卡到喉咙。
结果这个鱼汤是她这辈子喝到的最难喝最血腥的鱼汤了。
她差点想喷了出来。
顾氏还在一旁一脸期待地瞅着她看。华年只得将汤硬生生地喝下去。末了,还被鱼刺卡到喉咙。
这辈子,她最讨厌的东西都齐全了。
饭后,顾申扯着从鱼刺中拯救回喉咙的华年回了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小阳台。
平日里,顾申就坐在阳台的躺椅上面休息。
华年抱着顾申躺在躺椅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顾申,你告诉我,平时你们家是谁煮饭啊?我记得以前顾叔叔的手艺没这么差啊。”
那个时候,华年每次来顾家,都只有顾氏在,顾申的母亲一直在外打工。她每回来蹭饭都吃得津津有味,连鱼汤都特别鲜美,跟今晚这顿饭完全是天壤之别。
顾申看了华年一眼,手抚上了华年的脸,脸上还带着一丝的羞涩。
“我们家一直都是我母亲下厨的。我父亲不会煮饭。以前你来我们家的时候,我们都是叫外卖吃的。”
以他父亲那个手艺,基本是不能吃的。他的父亲出生在县城,比他在农村的母亲身份高了不少。他的父亲连苦都没吃过,在家里基本都是少爷一样张嘴吃饭,不用干任何活的。
而他的母亲则是吃惯了苦,各种脏累活儿都做过。要不是他的父亲因为眼界高,岁数大了,找不到人嫁,也不会嫁给他母亲了。
因为这个想法,他的母亲对他的父亲向来是视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了,在他未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简直把父亲宠得无法无天,连家务活都不用干,整天坐着干等吃饭拿钱就行了。
下厨这事,也只会在两种情况下发生。一是他的母亲不在家,二是他的父亲心血来潮,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顾申将他父母的以前都告诉了华年。
“那你怎么会煮饭的?”
手艺还不差,比顾申的父亲好了不止几倍。
华年疑惑地问道。
顾申却是笑着说道。
“因为我母亲说我父亲可以不用下厨是因为遇见了她,但她担心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像她这样对待我,所以让我学下厨以便让……”
后面的话,顾申犹豫着,没接着说下去,脸上的红晕却越来越明显。
华年抱着顾申,笑了笑。
就算顾申不说,她也明白了。
顾申的父亲是个幸福的人,因为有顾申母亲的宠爱可以无法无天,任性地干自己想要的。但顾申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会像顾申的父亲那般幸运的。这个世上肯为男人屈腰洗手做羹汤的女人少之又少。
她更加不可能会做到像顾申的母亲这般,像对待他父亲那样对待他。
“顾申,我只能说,我会尽量地对你好的。”
再多的,她也无法保证。人心毕竟无法预测。
夜里,华年被顾申的父亲安排住在顾申隔壁的房间里面。在华年准备睡下的时候,林夏的一个电话把她叫醒了。
她跟的那个单子临时出了问题,她必须在第二天赶到公司去。
碰巧的是,第二天,顾申的爷爷出事了。顾申的母亲又必须去一趟外地,留下顾申父亲一个人在处理。顾申只得再请几天假。
因此,华年只得一个人先回市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