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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排长直翻白眼,心说化成灰也认得你,那次在食堂里干仗,这家伙可是出手最狠的一个。赵排长对龚大牛可以说是印象深刻,不堪回首的往事至今历历在目,龚大牛抡着盛饭勺子削在他脑袋上的经历怎能忘记!一铁勺子削上去血流满面,那种惨相做梦都不愿回忆。
如今,赵排长真的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再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龚大牛跟他平级,叫一声老赵也不过分。放在以往就能扣一顶藐视上级的帽子,如今一声“老赵”喊的那么合情合理。
“咦,这里有肉!”小猴子一阵兴奋,端着一个黑坛子手舞足蹈。
马班长见状顿时像被针扎了一下,坐立不安,两条腿迈开不协调的步子来回溜达。那是他的“私货”,做饭的时候刻意克扣下来的,自己偷偷做成了红烧肉,特意叫赵排长来一起分享。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小猴子捡漏了。他心里明白,被这帮阎王爷发现,半坛子好肉肯定保不住了。
小猴子夹出一块方方正正、红中泛油的肉块放进嘴里,顿时眼睛都直了,很夸张地咀嚼几下咽下去,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太棒了,简直是人间美味。马班长,谢谢了啊。”
其他几个排长见状也都挤了过去,你一口我一口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夸肉做得好。
“老马,你的手艺有进步啊。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吗?”一直不爱说话的陆树庭发言了,而且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一双眼睛紧盯马班长不放。
马班长打了一个冷颤,这双眼神太冷了,冷得令人发悸。打黑拳的事情他不是没有耳闻,虽然不是同一个团,但是那种消息传播太广了,全师谁不知道。这就是几个魔王,一般的士兵谁敢招惹!马班长自认为没有招惹的勇气,当初这帮人还是普通士兵的时候就敢跟排长干,如今都混成连长、排长了,还有什么事不敢干!
“别光愣着,陆排长问你话呢。”龚大牛黑着脸盯着马班长。
“就……就是给你们准备的……”马班长哆哆嗦嗦说道,心里多么窝火不管用,得忍着。
几个人不再理会马班长,把坛子里的肉倒出来,开吃。连霍二国也禁不住香气的诱惑,凑过来抢着往碗里夹。一边吃一边夸前线的伙食好,如果天天能吃上红烧肉,比他在德国那时候还要好。
孔昭强一边吃一边议论,肉炖的还不错,肥而不腻香酥可口,只是有点咸了。小猴子不同意他的看法,咸淡正合适,只是切的肉块小了点,切成大一点的方块肉吃着才够劲儿。龚大牛没有那么多讲究,大块的肉塞进嘴里,满嘴流油。
马班长在不远处看着,气得直哼哼,心说这帮魔王们怎么这时候来了,自己精心准备的一顿美味就这么被糟蹋了。他不时看看赵排长,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话。
赵排长面色很难看,不过自始至终没说什么,对方根本没把他这个排长当盘菜,只顾自己大块朵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眼见没自己什么事,赵排长阴沉着脸垂头丧气地离开。
赵排长都那样了,马班长更不敢说什么,干脆躲得远远的。有句话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马班长做梦都想不到,仅仅一年时间,对方竟成长到这一步!都说军人在战争中升职很快,可这也太快了吧,一个普通的士兵一跃成为连长,你妈的还有没有天理!
吃罢晚饭,代书箱命令队伍集合,赶奔指定的任务区域。阵地就在南边最近的那个山头上,看着很近,实际上走起来路程很长。
代书箱命令部队全速前进,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务必赶到。尖刀连军容整肃,走起路来步伐整齐划一。都是当兵的,其他人看到如此整肃的军容,不禁暗暗伸出大拇指。
一路上都是急行军,虽然是傍晚,天还是很热,士兵一个个汗流浃背。天黑前后总算赶到指定地点。这是一座小山的山头,周围都是密林,山头上的树木都被砍掉修筑成了简易的防御工事。
山上守军不多,只有两个班,见代书箱的大部队赶到都面露喜色。简单的交接之后对方匆匆下山,临走撂下了一句话:鬼子越来越狡猾,经常趁着天黑从两座山头之间的山谷里穿过去,偷袭修路的工人和士兵,有时还会炸毁刚修好的道路。最近鬼子又出了新花样,他们会穿上中国军人和美军英军的服装,蒙混过关,有时候靠近中国士兵之后还会搞突然袭击,很不好对付。
代书箱查看了一下地形,他驻守的山头和老刘驻守的山头正好挡在公路修筑现场的正南方,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两座山头火力交叉的话,中间的山谷很难出入。但是晚上就很难说了,由于能见度的限制,鬼子很可能会偷偷溜过去。
代书箱命令陆树庭的2排驻守在山下,把山谷的通道掐死,不给敌人可乘之机。另外两个排驻守在山头,明天开始重新修筑山上的工事,做好长期驻守的准备。
忙碌了一整天,除了少数的哨兵之外,多数士兵很快进入梦乡。代书箱也在掩体内和衣而卧,寻思着下一步的行动,怎么样才能彻底阻断小日本的偷袭和骚扰,这是一个必须尽快解决的难题……
半夜,山下传来枪声,不是很密集,但是很急促,一挺重机枪在疯狂扫射。不用问,有日本兵企图穿越山谷,被陆树庭的部队发觉并阻击。
枪声惊醒了山上的人,士兵们纷纷往山下张望,夜色阻碍,除了一道道火舌什么也看不见。第一天就遇到鬼子,前线果然凶险万分。
“连长,要不要下去支援?”小猴子问道。
代书箱摇头,从枪声判断鬼子并不是大股入侵,只是一小撮敌人想渗透罢了,以陆树庭的能力完全能顶住。但是他也不敢太大意,命令部队原地待命,随时准备增援。睡觉是不可能了,士兵们眼睁睁往山下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