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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怀瑾寻思温世卿既然可以就事论事的评判刺绣作品,可见此女心胸开阔,为人正派,是个可以信赖之人,于是点了点头,“相公身体不舒服,需要及时吃药。洽”
颜怀瑾到底还是有所顾忌,只是用不舒服三个字简单概括楚东霆的伤势。
温世卿善解人意道:“若妹妹信得过我,便将药交给我,我定会让殿下将药吃进嘴里的。”
颜怀瑾觉得目的是让楚东霆早些吃到药恢复康健,至于是谁喂他也并不重要,温世卿对太子用情至深,她相信温世卿一定会将药一滴不剩的喂进楚东霆的口中的。
“如此便有劳姐姐了。”颜怀瑾将药碗递给温世卿,而后便紧步向着宫门去了。
待颜怀瑾走的远了,温世卿的嘴角弯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她用尖锐的指甲将自己的手腕猛然划烂,而后用白绢布裹住伤口,瞬时血渍便渗了出来钤。
温世卿端着药走进屋内,其时太子正在沉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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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东霆虽由于伤病昏迷了一夜,可是潜意识里觉得有一双温柔的手在细心的照顾着自己,时不时的探在他的额头感受高烧是否已经退下,甚至于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替他擦拭身体。
虽然他知道有人在照顾自己,可由于太过疲乏,故而双眼沉重无法张开,是以不得窥见是谁在照顾着自己。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口中有浓重的血腥及中药味滑过,想是有人喂他吃了药,用药之后他又沉睡许久,缓缓觉得身子清爽不少,其时已是清晨,夏阳射进屋内,他睁眼时候有些刺目不得不眼眯一线,隐约见有一人坐在床畔注视着自己,并且有隐隐的抽泣之声。
东宫唯一的女人只是颜怀瑾,而知晓他伤情的也只有颜怀瑾。
莫非对自己悉心照顾的是瑾儿?他念及此处,不由心中一动,伸手握住了床畔那女子的手,沙哑的嗓音仍有倦意,却仍不忘宽慰床边之人,“莫哭,孤王已经好了。”
温世卿进屋后便用汤匙小心的喂药给楚东霆饮下,而后便坐在床沿暗自垂泪。泪眼模糊之际被醒了过来的楚东霆握住了手,她受宠若惊之下哽咽道:“殿下终于醒了。”
不属于颜怀瑾的嗓音使楚东霆下意识的抵触,他眯起狭长的眸子朝说话之人看去,原来不是瑾儿,而是温世卿。
楚东霆于是放开了温世卿的手,撑身坐起,冷漠道:“怎么是你?”
“世卿夜半睡不安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似得,便赶早过来探望殿下,来时见殿下发着高烧昏在榻上,于是便做主帮殿下退烧了。替殿下擦拭身体之时见殿下腰部受伤,于是便熬了药给殿下喝。”温世卿语气柔和,丝毫听不出所说是假话。
知晓照顾自己一夜的是温世卿,楚东霆心中有些闷闷的,但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环视周遭,见盆中仍有混着酒的水,温世卿手中握着毛巾想必正要替他冷敷额头,而温世卿的手腕上有一条伤口,血迹已然渗透了裹在伤口上的白绢布。
“手怎么了?”楚东霆蹙眉问道。
“没……没有什么。”温世卿连忙将衣袖垂下掩住伤口。
楚东霆心思缜密,立刻便记起自己所喝药汤之中确实有血腥之味,他不由心中一震,“你居然割血为我熬药?”
温世卿爱他,他从来知晓。她也曾做过许多傻事只为和他见上一面,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爱他至此,竟用自己的鲜血做药引子为他熬制汤药。说不动容是假的。毕竟他的心是肉做的。
“世卿寻思殿下受伤一定是失血过多需要进补,听说鲜血熬药可以大大提升药效,世卿只要殿下能好起来便什么都愿意尝试着去做。”温世卿说着便泪眼婆娑,形容好生可怜。
楚东霆微微一叹,“朝中优秀男儿甚多,你何苦为孤王做到如此地步,你原不必如此卑微。”
“为了殿下,世卿宁可卑微到尘埃里。世卿不怕卑微,只怕殿下不肯与世卿相见。如今殿下病了,瑾儿妹妹又忙于太子妃大赛而无暇照顾殿下,还请殿下让世卿照顾殿下一个月,待瑾儿妹妹从村庄凯旋回来了,世卿便立刻离开。”温世卿的语气甚是卑微,几乎已近祈求。
“你是说瑾儿已经走了?”
“是的,一早便动身离开前去比赛了。想必妹妹如此看中比赛也是想当上太子妃以常伴殿下左右,而并非有意丢下殿下不闻不问的。”
楚东霆闻言,心底有许多失落之感,瑾儿明知他有伤在身,却将他丢在屋内毅然前去赴赛了,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看来自己的死活瑾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瑾儿要的不过是太子妃之位,一个能够冠冕堂皇留在皇宫寻觅报仇机会的身份。
“殿下就答允世卿吧,世卿保证只是熬药奉药给殿下,决计不会影响殿下的生活的。”见楚东霆陷入沉思,温世卿便出声再次恳求,她真的好爱太子殿下,此生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一定会郁郁寡欢而死的。
楚东霆有些燥乱,自己不缺女人的倾慕,从不。自己对于女人的倾慕也从不觉得有多么珍贵,正因为不缺所以也并不觉得珍贵。反倒是从不将他放在心上的颜怀瑾,每每使他丧失自信心,为何偏偏在颜怀瑾眼中他便一点魅力都没有,反而变得面目可憎了呢?
“随你吧。”楚东霆虽不爱温世卿,可毕竟一个弱女子为自己牺牲至此,自己稍微让步也是应该,总不能将温世卿再次逼上绝路。
“谢谢殿下。世卿知足了。”温世卿感激道。
“你去吧,孤想独处一会儿。”
“是。”
温世卿款款施了一礼,便退出门外了。来到院中,见张叔正在准备早膳,便对张叔道:“张叔早。”
张叔见温世卿自殿下的屋内出来,不由有些吃惊,温小姐昨夜留宿了么?不然如何会一早自殿下屋内走出?
“见过温小姐。”
“劳烦张叔在殿下卧房隔壁帮我收拾起来一间屋子,我要在东宫住一个月。”温世卿笑意嫣然。
“这……”张叔犹豫,自己得先问过殿下才可以。
“张叔不必多虑,殿下已经应允了的。不然世卿怎敢冒然提此要求呢?”看出张叔有所顾虑,温世卿便又出言解释。
“纵然殿下应允了,夫人应允了么?”话一出口张叔便被自己吓了一跳,才相处短短一个月,自己已然将那抢吃他葡萄干的小女孩奉为女主人了。竟本能的有些排斥温小姐。
“是呢,妹妹要去贫困村庄里与民同处一个月时间,她走前托我好生照顾殿下的。如若不是瑾儿妹妹告诉我殿下身体不适,我怎会知晓并且前来照顾呢?”温世卿笑意莹莹,语气温和。
张叔总觉得给温小姐准备一间屋子住下来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一旦住下来,再想让其离开,估计就难了,可是既然殿下和夫人应允了的,自己身为仆人也只能从命,“是,我这就替温小姐准备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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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怀瑾割了三碗血,加上一夜不眠不休未进食,此时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直想摔跤。原想催动轻功赶至宫门的,可是才稍一运气便觉力不从心出了满身冷汗。
她既然承诺给楚东霆自己要靠实力拿下太子妃之位便一定要做到,即便身子极是虚弱难受,也不能放弃!自己一定要让楚东霆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太子妃,是一个不会给他掉链子丢脸的太子妃,是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
可是两腿发软的她实在走不动了,怎么办?
正在颜怀瑾犯难的时候,东宫马厩里传来了汗血宝马嘶鸣之声,颜怀瑾不由得心中一喜,她牵出楚东霆的汗血宝马跃了上去,夹紧马腹便赶往宫门。
其实马儿是认主人的,颜怀瑾刚骑上马背,马儿便知乘客并非自己的主人楚东霆,于是便欲挣扎脱缰,只不过颜怀瑾这姑娘比较邪乎,根本不给马儿反应的时间,跨上马背就使劲发狠用马鞭狂抽马臀,每一鞭子都抽出一条血痕,马儿被抽的怕了这名恶毒的乘客,这才向着颜怀瑾所趋的方向放蹄疾奔。
当颜怀瑾来到宫门口时,楚帝正巧喝完茶盏中最后一口茶水正打算将茶盏放下来。
“皇上,颜怀瑾定是弃权了。皇上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么?”杜婉君焦急催促,恨不得楚帝立刻宣布她已经赢得比赛了。
楚帝的茶盏轻置桌上,心道那丑丫头当真不来了么,前两场比试那丫头表现尤其精彩,若是第三场不来参加,便可惜了,“既然怀瑾丫头放弃了比赛资格,那么这一局便是婉君……”
“皇上,草民并未放弃比赛资格!”
楚帝的话还未说完,便教颜怀瑾出声掐断。
颜怀瑾从马背跃下来,穿过数层人墙才来至圣驾之前,心中暗自觉得楚东霆的宝马好乖好听话,一点都不认生,她根本不知道马儿不是不认生而是被她用鞭子抽的疯跑罢了,只是暗自想将此马占为己有,她不单这么想,一会还要这么做,她要骑着宝马进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众人见这名在诗情与刺绣两场比试中表现甚是出彩的颜怀瑾到了,竟纷纷觉得舒了一口气,若第三场比试少了这名少女,定然是令人扫兴至极的。
楚帝面上不由得露出喜悦之色,“丫头到了。”
说真的,被自己的杀父仇人如此亲热的称呼为丫头感觉十分坑爹。爹,对不起。
颜怀瑾尽量将假笑演的逼真一些,噗通一下便跪在楚帝脚前,哎,头晕眼花的连力道都拿捏不好,下跪下的差点膝盖粉碎性骨折。
“草民在路上看见有棵枣树上的枣子红了,于是给皇上摘了一些尝尝鲜,这才耽误了一些时候。”
事实是宝马奔太快,而路上的枣树被枣子累弯了腰,宝马刹不住车直接一头冲进枣树枝里又冲了出去,马头上顶了一根枣树枝,树枝上有不少枣子,她正好拿来借花献佛。但是这种事情她会照实说么?当然不会。
颜怀瑾捧了一捧枣子放在楚帝身畔的桌案之上。
楚帝十分动容,这丫头倒挺有孝心,也不知从哪里得知他爱吃枣,也是有心了,不禁朗声笑道:“好孩子。来,你们也都尝一尝枣子吧。”
闻言,众位高官和评委也都捏起来枣子吃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颜怀瑾有没有将枣子洗干净,可是皇上让吃,即便枣子上有屎也得吃啊。嗯哼,伴君如伴虎。
“好枣!”
“甜的厉害!”
“多汁香甜,口感极佳!”
众人吃后赞不绝口。
楚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而自己并未吃枣,淡淡道:“朕回宫之后洗了再尝味道吧。”
颜怀瑾简直要笑出声,这群马屁精被楚帝摆了一道啊。
杜婉君见颜怀瑾仅仅用几个大枣便收买了人心,不由得怒火中烧,为什么颜怀瑾这样的贱民到哪里都能受到关注,而自己这样的天姿国色的千金大小姐却每每被忽视以至于光芒尽失?为什么!她不服气!
“这里是两张地图,两个丫头每人一张,你们的目的地是白丘村,朕再重申一下比赛规则,你们需要和村民共处一个月,期间不得透露身份,最后谁能赢得村民的爱戴赢得较高选票,就是谁赢。”
楚帝说话期间,宫人将地图递到了颜怀瑾和杜婉君的手中。
“那么比赛开始,两个丫头可以各显神通的与民同乐,一个月后咱们再会吧。”楚帝言毕便打道回宫了。
颜怀瑾的体力已经用到极限,她需要尽快赶到白丘村寻医问药并且尽快进食。念及此处,颜怀瑾便跨上了臀部被抽的红肿的宝马。
杜婉君则是进了自己的八抬大轿,她掀开轿帘,对颜怀瑾道:“颜怀瑾你不要太逞强,我看你走路腿都发软,别是到不了白丘你就死在路上了。不见太子来送你呢?怎么,失宠了么?”
颜怀瑾身体虽虚可是嘴巴尤贱,“你知道我为什么走路腿都发软吗?”
“为什么?”
“因为昨晚相公好爱我,疼我疼了一夜。大人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不和你说了。”颜怀瑾将暧昧的话说完便催马离去了。
杜婉君这时又是妒忌又是愤怒,将手使劲砸在娇子上,恶狠狠道:“我一定要让颜怀瑾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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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怀瑾按照地图所示赶到白丘村的时候,不禁感叹楚帝诚不欺我,此村果然很穷,交通基本靠走,取暖基本靠抖,通讯基本靠吼,说的就是此村,这里没有代步工具马匹,人人衣着褴褛很是寒酸,而且连个飞鸽传书用的鸽子都没有。
颜怀瑾曾经也是一名乞丐,她发誓自己要饭都不会到此村来要,实在太穷了,她不好意思开口啊……
算了,还是不要忧国忧民了先,当务之急是找到医馆拿些补血恢复体力的药才最紧要。
哈,骑着宝马,揣着几千两银票置身穷村,一下觉得自己有钱任性可以随便买买买。感觉略爽。
颜怀瑾缓缓驱马在村庄里转悠,自己胯下这匹宝马一下便吸引了村民的目光,于是马屁股后面跟了十几个光屁股小孩子追着看马儿。
“你们告诉姐姐哪里有医馆,姐姐让你们摸摸马儿,好么?”这算是公平交易等价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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