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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小日子来的不是时候,现在该去的时候又迟迟不去,这段时间单语乔已经为了此事憋屈许久,这日从单太后处回来就再也沉不住气了。
“娘娘,要不然还是宣太医来瞧瞧吧!”身边宫婢雪凝试探着开口道。
“这种事情你叫本宫如何开口?”单语乔怒道,愤然瞪了她一眼。
可是如今这会儿她是真的急了。
一直这样拖着不能侍寝,在这宫里,这边等于是自断生路。
何况展欢颜那女人又不好惹,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妖媚邪术,倒像是把北宫烈绑得牢牢的。
“不行!”单语乔想着就越是心里愤然,用力的捏了捏手里帕子道:“我写一封信,回头你递回府去,宣我母亲进宫一趟,就说是本宫想她了,叫她过来叙叙话。”
“是!”雪凝也不多问细节,赶紧给她磨墨。
单语乔提笔写了一封家书,交给了雪凝,托人送出宫去。
隔日之后单语乔的生母,单家的三夫人冷氏就递了牌子进宫。
“臣妇见过娘娘!”冷氏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眉眼生的倒是不讨厌,只是看上去略有几分柔弱,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的也不错,倒是叫人看出几分楚楚的姿态来。
如今单语乔封了妃,她也本分的跪拜。
单语乔坐在上位上,忙是虚扶了一把道:“母亲快起来,自家母女,不必拘礼!”
“谢过娘娘!”冷氏谢了恩爬起来。
“母亲快过来坐!”单语乔撒娇的唤了一声。
冷氏应了,走过去,挨着她在榻上坐下。
单语乔瞧了眼殿外,对雪凝吩咐道:“我跟母亲说说体己话,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是,娘娘!”雪凝一挥手,带着一众宫婢退下。
待到殿门合上,单语乔就迫不及待的握了冷氏的手,焦躁道:“母亲——”
“别急!人我给你带来了!”冷氏安抚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脸上一改方才温婉柔和的表情,正色之下竟也有几分叫人胆寒的冷凝,对跟着她进殿的婆子一招手。
单语乔一愣,然后就明白过来——
就说方才第一眼怎么看到这人不是惯常在母亲身边服侍的婆子。
她的心里一喜,不过因为这种毛病,即使是当着自己的母亲也有些羞愤,脸色就是尴尬的一红。
冷氏显然是比她有定力的多,就对那婆子道:“过来给娘娘瞧瞧吧!”
“是!”那婆子谄媚的搓搓手,过来给单语乔把脉。
单语乔心里紧张,一直握着愣是的手。
那婆子把完脉,又将单语乔这段时间的情况具体询问了一遍。
冷氏就道:“怎么样?娘娘的身子可是有所妨碍?”
“娘娘的脉象只是有些气血虚浮,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毛病。”那婆子回道。
单语乔却死死的皱了眉头,“可是这都第八天了,还都一直——”
那婆子心里其实心里也是十分纳闷,单语乔的这个脉象虽然有些虚弱,但是她却并没有诊出她如今月信迟迟去的症结所在。
不过既然是被请进了宫里来给娘娘看病,她也不会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忙是煞有介事道:“娘娘您是新婚,因为情绪不稳导致了月信混乱不是什么稀奇事,再加上这突然换了地方,在起居饮食上适应不来,造成了信期拖延,这也是正常现象,娘娘不必惊慌,您现在就是身子有些虚弱,将养着,当是没什么大的妨碍!”
单语乔满脑子都想着侍寝的事,一时间也忘了矜持,直接就脱口道:“那本宫到死什么时候能侍寝?”
“咳——”她话一出口,冷声就先脸一红,咳嗽了一声。
单语乔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也是面色尴尬的涨红了脸。
冷氏于是代为问道:“你那里有什么妙方,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药方我老婆子可以开一个,不过方才我给娘娘把脉的时候,娘娘的脉象并无病态,如果贸然用药——只怕到时候会适得其反。”那婆子说道。
单语乔听了,却是更急,面色也跟着冷凝下来。
那婆子一见她变脸,立刻就察言观色的改了口风道:“草民给您留一张方子,不过娘娘您先别急着用,再等个三五天,若是能不药而愈自是再好不过,届时——如果实在不行您再服药。”
“那就留张方子下来吧!”冷氏点头。
“雪凝!”单语乔唤道。
雪凝推门进来,得了吩咐引着那婆子下去留药方,这边殿门再度关上,单语乔就有些紧张的握住冷氏的手道:“母亲,你找的这个大夫可靠吗?”
“她家里祖上就是专治这类病症的,灵的不得了,有的女人一直怀不上孩子,都有在她那里治好的,放心吧,母亲还能坑了你不成?”冷氏道,安抚着又连拍了两下她的手背。
“真的?”单语乔闻言却是眼睛一亮,脸上红了红,小声道:“那一会儿你叫她也给我留个方子,以防万一。”
冷氏嗔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就点头应了,“你啊!”
“母亲!”单语乔抱住她的手臂,娇俏的笑了,委屈道:“就是为了这事儿,这段时间我在太后那里都没脸了,她还总是数落我,倒不是我着急,只是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对我冷了心,一旦她对我的事情不上心了,那我以后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我都明白,”冷氏道,眼中却有幽暗的冷光一闪,“不过求人不如求己,我早就跟你说过,那老太婆那里也靠不住,现在他的用得着你来替她争宠,能得她便利的时候你就用着。你的想法是对的,你人在宫里,什么也比不得皇上的恩宠和子嗣重要,只有早一日诞下皇嗣,你的地位才能稳固,也才有继续往上爬的资本。”
“说起来还不是老太婆,不讲信用,当时她答应我的明明是皇后之位——”单语乔不忿道。
现在那位子却莫名被展欢颜占了,怎么想都觉得不服气。
“怎么说话呢?当心隔墙有耳!”冷氏瞪了她一眼。
单语乔吐了吐舌头,她才又缓和了情绪,嘱咐道:“你不用管现在那皇后之位上坐着的是谁,展家那丫头的底细我也打听过,是个不识趣的,你的样貌有不输她,现在她是沾了先机,回头你在皇上身上多用点心,男人么——你好好哄着,将他服侍的满意了,他铁定事事顺着你!”
“嗯!”单语乔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是面色一红,扯了下冷氏的袖子,小声道:“母亲你教我的那些,真的管用么?”
冷氏闻言,也是瞬间红了脸,又瞪了她一眼,就岔开了话题。
单语乔留着她一起用了午膳,过午才传了宫轿送冷氏出宫。
这边冷氏一走,她就把那婆子留下的药方给了雪凝道:“去抓药,煎来我服!”
“娘娘,可是大夫交代让您——”雪凝迟疑道。
“叫你去你就去,哪儿来的这么多费怀?”单语乔不悦道。
她一天都不能等了,想着她自己独守空房,北宫烈却夜夜宿在展欢颜那里,她就恨的挠心挠肺的不舒服。
雪凝也知道拗不过她,捏着方子又再迟疑了片刻,终于一咬牙去了。
从单语乔递信出去到冷氏带了带下医进宫,这所以的一切自然瞒不过北宫烈的眼睛。
“那大夫留了方子下来,德妃已经让婢女去煎药了。”陆行道,铁骨铮铮的一个汉字,倒是因为这些妇人间的事情尴尬了起来。
“随她去吧!”北宫烈道。
他让陆行下到单语乔酒里的药是从裴云默那里来的,裴云默当时是给出的保证是可以提早女人的月信,并且一直持续一月之久,估计一般大夫的药根本就不能奏效。
北宫烈本就不想在单语乔那女人身上费心,为的只是避开单太后以身份威压逼迫的大婚之夜。
不过这几天之内单语乔上蹿下跳的却是让他心生反感,若是那女人本分,念在她也是被人利用的份上他也不会和她为难,可是——
这会儿他却是想着是不是要找裴云默再多要几丸药来备用了。
陆行得了他的吩咐,神色才见了几分轻松,只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瞧一眼北宫烈心不在焉的面色就又咽了下去。
单语乔那边的动静,蓝湄也带回来一些给展欢颜知道。
对单语乔这个女人,展欢颜也是和北宫烈一样,本着完全无视不招惹的态度,她的消息,听听也就算了。
可是待到三日后,听说单语乔因为病情不见好转又关起门来砸了大批的瓷器之后也不由的重视起来。
“这都多少天了?她别是真有什么毛病吧?”展欢颜思忖着说道。
说起来那女人也是自己想不开,有病不传太医,这么偷偷摸摸的就当真以为能掩住所有的耳目了?
“是啊,加起来都十多天了!”蓝湄撇撇嘴,显然对此也不没多少用心。
展欢颜想着大婚当夜单语乔那里的突发状况,却是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什么——
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巧了?明显就是北宫烈做了手脚了!
这是这件事想来,却是叫她有些哭笑不得。
单语乔那边一直不见好转,她的脾气更是一天比一天差,从砸东西到后来就变成责打宫人。
单太后为此训斥过她几次,她面上应了,扭头似乎就又忘了个干净。
展欢颜的日子过的却是惬意,单太后把持宫务不肯放权,她也懒得去争去计较,一个在凤鸣宫看书写字晒太阳,然后等着太阳下山了,北宫烈过来一起用晚膳,晚上他不忙的时候就去花园里散步消食,他有时候还要处理政务,她就躲在寝殿里看书、下棋或者绣花,彼此不妨碍。
两人之间的言语交流并不很多,但是莫名的,却已经开始有些习惯于这样的生活。
所谓的后宫——
与她而言,好像还是城外的那座住了多年的庄子。
最起码,比起在展家的这近一年的日子,要过的惬意自在的多。
日子过的不快不慢,转眼就是十五上元节。
这天按照往年的习惯,宫里是要由皇后主持设百花宴宴请一众命妇入宫的。
而现在掌权的是单太后,展欢颜却是乐得清闲。
宴会是在晚上,白天她干脆就没露面,只是叫墨雪提前准备好了衣物,晚上过去露个脸就是了。
应该是知道她这天有事,傍晚时分北宫烈并没有回来用晚膳。
展欢颜一个人也没吃,看了会儿书,看着天色渐渐黯淡了,就进去换了衣物出门。
凤鸣宫外的辇车已经等着了,有内侍搬了垫脚凳过来,展欢颜踩着上了车,抬眸却是一愣——
那车上,北宫烈竟然已经占据半壁江山,坐在了那里。
“皇上?”展欢颜狐疑的脱口道:“您这是——”
今晚宴请的只有女眷,按理说北宫烈是不必出现的。
“上来吧!”北宫烈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朝她递过去一只手。
展欢颜知道在他面前,任何事都没有拒绝的余地,迟疑着还是把递过去,被他拉上去,在他身边挨着坐下。
最近这段时间是年关,北宫烈却要格外更忙一些,因为恐着私房边境有人趁着年关守卫松懈而趁火打劫,所以他反而十分用心的在注意防范。
这天又和几位阁臣研究了整天的各方战报,这会儿他的面色明显透出几分疲惫,展欢颜上了车他也没精神和她说话,而是自己闭了眼在养神。
展欢颜侧目去看着他因为过于苍白而总是明显透出几分虚弱感的侧脸,莫名的却是一阵心酸。
她探手过去,轻轻揽过男人的脖子。
北宫烈睁开眼,诧异之余,唇角便是弯起一抹笑,“怎么?”
“皇上累了就眯会儿吧!”展欢颜微微一笑,将他拉过来,让她枕在自己腿上,手下力道轻缓的给他按着鬓角解乏。
北宫烈卧在她膝头,懒洋洋的一睁眼就能看见她俯视下来的微带笑容的一点眸光。
夜幕缓缓降临,辇车里的光线有些暗淡,她的眸子却是雪亮清澈,于无形中又似是带了彻骨的温柔,让人看着,便直觉的想要沉溺。
北宫烈突然就觉得睡意全无,一路也不再闭眼,只就神色慵懒而享受的看着她难得一次的主动温存。
展欢颜向来担当,但也不惧于被他这样盯着看。
辇车一路无声的前行,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最后停下来的地方却是前朝那边一座陌生的宫殿。
北宫烈先下的车,回头朝展欢颜递过去一只手。
展欢颜站在辇车的边缘,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幕场景,踟蹰不前,“来这里做什么?”
北宫烈笑而不答,干脆直接横手一朝将她抱着大步往殿内走去。
大庭广众之下,展欢颜吓了一跳,低呼一声,慌忙把脸埋在他胸前躲避,同时却是听到男人胸腔里缓慢而低沉发出来的愉悦笑声。
北宫烈抱着展欢颜进了殿里,那殿内无人,最醒目不过放在桌上托盘里的两套衣物。
北宫烈放下她,把那套女装推到她面前,一边已经开始解腰带,“换衣服吧,回头带你去个好地方!”
“现在?”想着宫里那边还有宴会,展欢颜的声音都诧异的有些拔高。
“是啊,现在!”北宫烈笑道,手下动作却是不停,脱了龙袍,取过桌上那套藕荷色的锦袍换上。
他自己穿戴妥当了,就又过来帮着展欢颜打理。
展欢颜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只能配合他换上那身藕荷色的裙衫。
北宫烈卸掉她发间为了参加宴会而特意佩戴的整套赤金首饰,从桌上的匣子里取了一对儿翡翠步摇给她插在发间。
最后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却定都整理好了就牵了她的手出门。
出去的时候,两人来时乘坐的辇车已经被放在了一边,北宫烈拉着她上了停在那里的一辆马车。
陆行亲自驾车,只看两人这身装扮展欢颜就知道这是要出宫了。
应该全部都是北宫烈安排好的,一切都非常顺利,从宫里出来,马车又在半途停下,展欢颜又再次被强行拽下车,这回等在那里的是一匹马。
北宫烈仍旧没有解释,强横的抱她上马,调转马头之后又对陆行打了个手势。
陆行会意,正色点了点头。
北宫烈便是猛地一抽马股,两人绝尘而去,奔的——
却是城里的闹市区。
这天十五上元节,因为民间有灯会庙会,所以入夜之后到处也都是人山人海十分热闹。
展欢颜一直云里雾里,被北宫烈载着一路狂奔,直至最后在一条老庙街的街口停下来时她才有些明白,诧异的扭头去看身后环着她的男人,失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北宫烈垂眸看瞎开,触及她的眸光却是微微一笑。
他翻身下马,又抬手接了她下来,十指相扣将她的手紧紧的攥着,这才颇有得色的朗朗说道:“嫁给朕,你这一辈子的新年是过不出什么新意了,今天——就当是朕补给你的一场热闹吧!”
说完也完全不待展欢颜的反应就拽了她的手挤进人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