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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龙历三八二四年十二月十五日,大雪。? ?? ?
“辉煌只能盛放一时,纵使我西洲军力可以横扫整个大6,可到底我族人口不足东洲十分之一,如何能在短期内全占偌大的东洲?如今炎龙南方已在我族手中,根基尚未稳固,为何还要动全面战事?战事全开,我西洲大军必将遭受‘分散进击’的恶果,这恶果必是我族元气损伤之重!陛下,请听老臣一言吧。”
依然是那个钱财神,依然是那身俗气得可以让人眼花的衣服,不同处只在于那悲愤的表情,和那落满了雪花的头。区区数月光景,这胖子俨然衰老了许多,保养得甚是良好的头也见了花白,憔悴浸满了眉宇之间。冰冷的庭院,冰冷的湖水,冰冷的空气,仿佛都要在这胖子身上被逼得消散,站在卧室门外将近一个小时了,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咆哮了出来。
“西格爵爷,我冰力敬你潜藏东洲的贡献,可这不代表你可以在我面前猖狂。”西洲主的悦耳声音透门传出,明显有了火气,“上天赐我族如此强盛军力,又赐我族如此难得的机会,就该趁势一鼓作气取了这炎龙大好河山。这炎龙,积弱数十年,前有黑蛮之祸,后逢三王叛乱,更兼军神辞世,放眼天下,还有谁能阻我西洲大军?”
钱财神长叹不已,胡须抖颤,再不顾身份的差距,“即便取了这东洲又如何?我西洲全军不过六十万,四十万奔赴东洲战场者皆是精兵之选,如今占据这炎龙南部,已经战死十万之众,若要短期内全面占领东洲,我西洲还能剩下多少可用之兵?我族还有多少血肉可以抛洒?失了军队,我族又何以平定这天下?”
“西格!”
冰力沉沉低喝,那声音不大却如奔雷炸入钱财神的心里,令这胖子不禁后退了一步。只是仅退一步而已,这胖子复又颤声长笑,“陛下,一时得意如何可以风光一世啊。不求稳固这南方根本,我族还能支撑多久?”
冰力的声音沉寂了下去。钱财神也似乎泄完了愤怒,没再开口。屋里屋外,又被风雪之声笼了进去,出类似于掉入陷阱的野兽的嘶吼。
重重的咳嗽声响了起来,摧人肝肠的声音让钱财神立时色变,急切问道:“陛下,难道这病到现在还没有痊愈吗?”
冰力轻轻叹息着,“西格,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于决战了么?”
钱财神黯然神伤,颤了声音劝道:“陛下……此番征战虽可建下旷世之功,可在此之后……我族还有万年的基业啊……”
冰力终于软了语气,声音渐渐低了,“西格,你为我西洲所做的一切都是让人尊敬的,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就按你说的做吧,占领区的规划就拜托你了,可是……关于军队的事,是绝对不可以耽误的,你就多担待些吧。我一定要先完成这场战争的。”
钱财神闭了眼睛,缓缓平复了心情,整衣跪倒,拜了三拜,“西格遵旨!”既然是臣子,当然也是必须要达成主上最终的心愿的,他依然认为这当代魔王是西洲史上最成功的帝王。然而,面对扩张过产生的后果,他始终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去掌控现在炎龙南部地区的形式,“这乱世……我靠!”他低低地骂了出来。
这胖子的担忧渐渐变成了现实。
炎龙历三八二五年二月十四日。晴,有烈风。
“如此人物却是迄今才见,炎龙果然不能小觑。”
金花城头有将领轻笑着指点城外军阵,此人修眉蓝眸,面白如玉,却是英俊的很,偏是不像当兵打仗的人。而他所指的方向,一员黑甲战将正在耀武阵前。
“将军不可涨他人志气,待属下擒了他来。”
听到几个部下的高昂请战声,这将领笑容更盛,“也罢,是该见识一下了,击败这种精锐部队,我西洲大军便可通行无阻!”
“是!”
军阵如海,旌旗猎猎,泗水关月光寒仅带了一万兵马进逼金花城,金花城守将西洲男爵闪光引兵出城。
“且看我夺其志气!”月光寒阵前长笑,将压阵事宜交付靖萱,单人独骑策马上前。
东洲军一片静默,一种信任扩散开去,新一代的重甲骑兵领导人、军神传人的名号在天京城时已深植人心,士兵们的眼神便可说明一切。
靖萱喝道:“擂鼓!”
数十面大鼓轰然爆响,黑甲将军在鼓声之中缓缓上阵,脸上的表情从然而淡定。这般年纪,这种气度,令西洲军侧目不已。
“此子果然不俗!”闪光略略皱眉,难不成此人竟想独自闯我军阵么?
一员将领策马飞出,扬刀高喝:“来将通名!”
那黑马开始了小跑,继而加,转眼放开了度奔腾起来。一声大喝随即爆响在空中。
“玄月关!月光寒!”
惨叫声起,那员将领忽的离鞍飞起,摔出数丈之远,口鼻溅血,眼见是不能活了。东洲阵内吼声雷动,西洲军阵却是人人惊异,浑不知己方将领是怎么被打出去的。
闪光脸色大变,急欲召唤弓箭手,却又有两员将领怒极,飞马杀了出去。
“来得好!”
声若洪钟,月光寒纵马奔腾,势如猛虎下山。
两员将领被此一大吼声震得心胆一颤,微微错愕之时,这黑甲的骑士已切入他们之间,竟是度极快。心叫不妙,二人纷纷举刀。刀未落,剧痛已至,二人便觉着腰际处被人用锤狠狠砸中一般,同时朝左右跌出。
月光寒也不做理会,径自冲向了西洲军阵,此时想要放箭射击却是心有力而力不足了。
闪光狠狠咬了牙齿,拍马冲上,“给我杀!”
三军涌动,如浪潮淹没了大地,汹涌地朝着那黑色的礁石撞击过去。奇怪的却是东洲军阵仅是推进了十丈的距离便再无动作。
阴影压上了头顶,似乎太阳在这个瞬间移动了轨迹,闪光大惊,手中长枪横起,对面这黑家将领竟是将蛇矛枪当了棍来用,直接砸了下来。
“当啷”一响,闪光连人带马被震退几尺,虎口烫,早已鲜血淋漓。月光寒凝眉怒目,眼神只盯了他,又纵马杀来,却被几员将领拦住了。有士兵围拢过来,急裹了闪光退到阵后去医治伤口。
“男爵闪光亦不过如此罢了。”
冷冷的讥诮声传入耳中,闪光的面色顿时阵青阵红,羞愧难当。自己足足能大过对方十岁,却是连对方一招也接不住,想想也是极苦楚的,可到底自己不是猛将之选,稍稍平复了心情,他便也默默忍受了下来。
然而,接下来的场面却让他恼怒非常。
便是这一人,如同猛虎闯入羊圈,又似巨石砸进湖水,西洲军阵竟无人可挡其锋锐。玄月关前的热血小将,至此成长为战场杀神。
不只是男爵闪光,西洲军同样惊异莫名。自西洲主计破临海关以来,西洲军所过之处称得上“所向披靡”,各地关隘的东洲守军尽皆不堪一战,自满骄傲的情绪早已弥漫在西洲军内。终于,在金花城下,这份骄傲被一个年轻人一手粉碎。
闪光在阵后看得分明,这年轻人的沉稳与坚定让他动容,暗数了西洲境内的年轻将领,除却那豪鬼太子,竟是再也找不出一人可与其并肩。
“月光寒,将星之选!”
脑海中闪过豪鬼太子所说的话来,闪光立时便狠咬牙关,“此人绝不可留!传令下去......”本想了悬赏诛杀月光寒,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看了看对面东洲的军队,突然厉声喝道:“传令,布阵!”
不负“智将”之名,东洲军阵在众人的注意力之外已经悄悄推进了至少五十丈,被闪光瞧个正着,这种动作显然是为了动突然攻击的。
“毒蛇?卷!”
令官尚未跑动起来,西洲阵上又是一声怒吼。恍惚中,一条黑色的巨蟒翻卷而起,月光寒矛劲特异,只一矛的吞吐,已然将周围荡出一个丈许方位的无人地带。鲜血似雨在空中落下,阳光照射的那一刻,泛出了死亡的鲜红。月光寒勒马而立,在血雨中冷眼静候,在他的周围,横七竖八倒下了不知多少的尸体,全是死于这一矛之下。
风里血腥甚重,如此景象,如此暴烈,谁还能上前与之一战?
紧接着马蹄声轰鸣,东洲阵内接到月光寒的怒吼信号,一枝百人马队卷出军阵。黑盔黑甲黑战马,除了战马奔腾之声,马上骑士皆是沉默无言,犹如从地狱里奔出的鬼怪。
忽的寒光成片,忽的血花漫天,只一眨眼间,这枝人马撞入西洲军阵,一个照面下竟是取走了一百条生命。那寒光闪烁的锋利长刀,竟似冷酷如死神的镰刀。
重甲骑兵!
闪光向以智慧闻名西洲军界,对军神剪爱的重甲骑兵研究颇深,一眼便认出了这枝队伍,当下骇得头皮炸,他做梦也不曾想到那在玄月关仅剩的少许重甲骑兵会到了他的面前。只一个冲锋,闪光便知道,军心已散。
“收兵!收兵!”他大吼起来。
却有一个声音同时响了,“月光寒!”
压阵官靖萱放声大呼,登时潮水一般的气浪掀起,“月光寒”三个字被无数东洲士兵咆哮上升,阳光不惧烈风,更加光明了。
当东洲士兵主力进入战阵,西洲军败局已定。
是日,月光寒阵斩西洲将领七人,夺旗三面,大败闪光。金花城头免战牌挂起十面,男爵闪光闭门不出。
这是自西洲入侵炎龙之土以来,次吃到的败仗。
夜了,闪光站在城头眺望远处的东洲军阵,凝眉沉思不语。身旁火把的光芒映到脸上,显露出的表情是忧虑的。
身旁有人低声禀告:“男爵大人,刚接到消息,虎牢关大蛇骑士天笑魄带兵突袭泗水关去了。”
闪光的身子微微一震,良久才叹息一声,“送死而已......”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月光寒只带了区区一万兵马来金花城的目的。
引蛇出洞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