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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傲雪心中打定主意,抽出梅花宝剑,闪身便刺,口中喝道:“李守一,纳命来。”梅花庄二长老,大号唤作“李守一”,年轻时闯荡江湖,有个外号“说一不二”。多年来,不曾出庄,在梅花庄中大家都尊他“二师叔”“二师伯”“二师弟”“二师哥”,姓名李守一,已经多年未有人提及。今日梅傲雪以下犯上,直呼其名,比梅茹梦骂的“奸贼”还难听。
李守一心中恼怒,闪开梅傲雪来剑,剑削梅傲雪手臂。梅傲雪手腕一转,贴着来剑,反削李守一手指。李守一剑刃一横,剑柄撞向梅傲雪肩。二人一来一回,转眼间十招已过。眼见二人出招愈来愈快,众人功夫稍差的已然看不清招式。李守一心中最是惊叹,梅傲雪所使的梅花剑法,自己竟然多为见所未见之招式,若说使的不是梅花剑法,剑理剑招莫不深谙梅花剑法之精义。李守一愈打心中愈是没底。转头喝道:“尔等还不速速上前捉拿叛徒。”
众人已被二人精妙的剑招惊的似傻似痴,二长老一喊方才回过神来。众人一声呐喊,纷纷拔剑刺向梅傲雪。一霎间梅傲雪周身多出了二十余把剑,梅傲雪长剑在自己身前一划,只听得“咔咔”声响,来犯之剑尽数被斩断。那梅花宝剑乃是武林中罕有的绝世神兵,众弟子手中佩剑虽也是精钢所铸,也不堪梅花宝剑的奋力一击。二长老手中长剑曰:凌霜剑,也是剑中瑰宝,乃是与梅花剑一般都是从前辈师父之处传来。
众人心下骇然,佩剑一断全身功夫十失其八,使起剑来也是束手束脚。
梅茹梦见众人一齐上前,心说不妙,慌忙拔剑护住梅傲雪身侧。李守一心中恶念又起,不攻梅傲雪单刺梅茹梦,口中兀自不停:“小妮子弑父弃夫,待老夫先收拾了你。”梅傲雪与众人缠斗,无暇保护梅茹梦,每伸一剑破李守一剑招,身上便被众人兵器招呼到几处,纵是如此梅傲雪也是不显颓势。蓦地梅茹梦一着不慎,被李守一一脚踢翻在地,李广陵,就势一滚,断剑抵在梅茹梦脖颈之上。冲梅傲雪吼道:“住手!你的茹梦师妹可要死在我的剑下了。”
梅茹梦心下一寒,梅傲雪失踪的这半载中,李广陵总是陪在梅茹梦身边,纵然梅茹梦心中只有她的傲雪师兄,打他吼他,他也依然默默的站在一旁,不怒不语。梅茹梦纵然心门已死,可对于李广陵这段日子中的陪伴也甚是感激。何曾想到他居然是这般居心叵测之人。
梅傲雪见如此,长剑横在身前,护住周身不再出招。李守一趁其不备,在梅傲雪的两腿之上各刺一剑。以梅傲雪现在的功力自然瞧的出,李守一两剑的破绽,只是碍于眼前形势,不得出剑。两剑撤回,梅傲雪险些站立不稳,长剑拄地,两腿汩汩流血。李守一长剑一挥,抵在梅傲雪颈前。梅傲雪看向李守一满脸的不屑。
梅茹梦环视左右,怒道:“奸贼,姑娘已经将你们的面目一个一个记得清清楚楚,纵使做鬼也放你们不过。”梅傲雪柔声道:“师妹,今日你我二人大限已到,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本不畏死,能与你死于一处真是天大的造化。”梅茹梦闻言说不出的欢喜。男女之情,犹在初识与聚散之时最为浓厚,二人虽非初识,却是青梅竹马长大感情表达的甚是隐晦,又逢九离重聚。愈是生死攸关之时,愈是真情显露之际,虽然眨眼间便即死去,但在他们心中却是无限快活。便在此时,不远处人声嘈杂,应当是其他长老门下的弟子循声赶了过来。李守一怕夜长梦多朝李广陵使个眼神,手掌在空中虚砍。李广陵心领神会,断剑便要刺穿梅茹梦的玉颈。
电光火石之间,空中有人一声大喝,众人火把应声而灭,两件事物抛出,分别击飞了二李的长剑,继而两件事物冒起黄烟,众人吸入肺中,身子软软绵绵毫无气力。李守一大喝一声,“有毒”,余人纷纷用长衫或袖子捂住口鼻。此时一道黑影闪过,将二梅挟在双臂之中,兔起鹘落,眨眼之间人已在数丈之外。李守一一瞬之间,点了自己八个穴道,阻止毒气行进,运起轻功追了上去,只见那黑衣人,右手一扬密密麻麻的暗器如蝗虫一般袭来,李守一毕竟中毒在身,堪堪挡开暗器,那黑衣人却已经去的远了。
梅傲雪师兄妹二人,被那人挟着,恍恍惚惚之间看到了一个大雪橇,其前栓有八头硕大雪狼,黑衣人纵上雪橇,雪狼鱼贯而出。梅氏二人心念一缓,皆睡将过去。
梅傲雪梦中回到了断崖之旁,与师妹二人肩并着肩,双脚一荡一荡说不完的知心话。忽然嘴角湿润,睁眼一看,一双大眼睛也正瞧着他,这姑娘穿着一身水蓝衣衫,乌发黛眉。被梅傲雪这一瞧,脸上一阵发烧,忙将鸡汤放在床边几上,夺门而去。喊道:“师父师父,梅师兄醒了!”
不一会儿,房门又启,进来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女子,容貌生的甚美,刚才的小姑娘俏生生的躲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那妇人喃喃道:“真像,生的真像。”
梅傲雪一头雾水,道:“大婶什么像,我像了谁,还是谁像了我?”
那妇人听他叫自己“大婶”哑然失笑,道:“小子恁地无理,我乃是你的师叔。”
梅傲雪闻言也是一惊,眼前之人从未见过,想来她是从师父那里论起,她是师父师妹,便自然而然是我师叔。一想到师父,不禁神色一暗,他自幼无父无母,师父待他最好,想来师父临终之前说,“自己对他不起”是怕他太过伤心。师父又将师妹茹雪托付于他,显是对他大有期望。想到师妹忙问:“师叔在上,那日于我一起……的姑娘,可醒了吗?”他想说一起“来”的可是感觉又不合适,至于是怎生过来一时也措辞不好。
那妇人若有所思,道:“还真是与那人一般的性情。”
梅傲雪见她不答,又问:“师叔,师叔?”
那妇人回过神来,面上微有一红,道:“那位师侄已无大碍,伤的并不重,只是当日我‘迷魂药’分量过多,她功力不如你高,过几日便会醒来。”
梅傲雪那日半昏半醒之际,隐隐记得黑衣人身上传来淡淡幽香,想来便是眼前的妇人。欲要起身拜谢,突然发觉自己未着外衣,内里衣裤也不是当日所换,自己昏迷之际不知是谁所换,面上一阵发烧,忙遮上被子,拱手道:“多谢师叔救命之恩。”
梅傲雪这一番折腾引得一大一小都嗤的一笑,那妇人道:“不必多礼,师叔搭救师侄可不是分理应当嘛?”
梅傲雪又道:“不知师叔是何门何派高手,为何从未见过。”那妇人笑道:“怎生没见过,便是二十年前见过一面。”梅傲雪奇道:“二十年前?我今岁便是双十,二十年前,二十年前,那可不是我刚刚出生吗?”妇人颔首道:“便是。”
梅傲雪倏地极为热切的望着妇人,道:“那你可识得我的爹爹,妈妈?”妇人眼中有泪,又是点头。梅傲雪又问:“他们是怎么样的人?我师父说我是他捡来的,你可知道我爹爹、妈妈现在何处?他们又为何这些年都不来寻我?”梅傲雪越说越是委屈,不禁哽咽起来。
妇人抚摸着梅傲雪的头,甚是疼惜,道:“他们如何不想寻你,只是一双葬在了大乘寺中,又如何寻得了你?你师父当日将你抱走之时已然见到你双亲共赴黄泉,这些年来未同你说,不知是怕你伤心,还是自己旧伤难复。”梅傲雪从小到大其实已经隐隐约约觉察到,他的双亲应当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在他年幼之时常缠着师父帮他找寻双亲,每次师父都是摇头叹息而去。师父神通广大,若不是天人永隔,自也不必喟然叹息。虽是如此,心中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心想定然是二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寻我。又或者是,不爱我,不怨寻我,但总是活在世上,终究也会见得一面。今日得之至亲死讯,二十年来从未如此难过,趴在妇人怀中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