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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妥,你可以读书人,怎么能干我们这些泥腿子做的事,这点事我一个人就成,就麻烦委屈先生稍微片刻就好。”农夫闻言脸色一沉,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道。
方佑诱不过,也不勉强,随后与老者就聊起了家常,他读的书多,农夫活了大半辈子,精通人事。有意之下,两者相谈甚欢。
就这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间过的飞快。农夫的菜也卖的飞快,仅仅半晌的功夫,就卖了个精光。卖这么顺利令他自己都感到好笑,原因无他,只因方佑气度不凡站他边上,很是引人注目,比吆喝贩卖更吸引人。
“老汉今天可是沾了读书人的光。”打扫驴车的农夫啧啧笑道,这会功夫两人已经熟稔许多,老者也就风趣了一些,笑起来露出一嘴的黄牙。
方佑哈哈一笑,也没反驳,主要是在这种地方他这身打扮实在有些突出,好奇之下,自然会引人注意,再加上老先生的白菜新鲜,个头大,也比较好卖。
卖了白菜,老汉心中欢喜,脸上透着亮光,老汉回头将驴车寄存在了集市的熟人那里。
就算方佑并未帮忙,农夫也非要请方佑吃饭。
最终两人来到一个馄饨摊,每人一碗馄饨,两人吃的都一丁不剩,很是香甜。
他还没到筑基期,并未完全辟谷,不过几个月不吃饭也没有妨碍,他看出农夫乃是真性情,就没有拒绝。
吃过饭,方佑就提出了分别。农夫拿出十几枚铜板,坚持要方佑收下,不过最终方佑还是拒绝了,谎言称这里有亲戚。最终在农夫的半信半疑中,方佑朝老者行礼而去。
分别农夫,方佑行走在大街上,并未去关注两旁的店铺酒楼,而是随意的漫步在其中。眉头微皱,心思并未在这上面。
“做本性之事,凡事要有坚定之心,就像修道,其实修的是心,但很多人却蒙蔽了心,只为追去力量,突破,境界。不知道修的是什么。”行走在大街上时,方佑眼前不知合适已经没了街道,有的只是烟雾朦胧,天地一色,掩盖住了一切。
这一刻,方佑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再度行走。也没有去观察身前的这些烟雾朦胧,而是闭上了双眼,静静思考。脑海中仔细的回荡着农夫的话语,仿佛忘记了时间。
不知过去了多久,方佑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释然,睁开双眼时,有一丝明悟升起,瞳孔里有奇异光芒崩现。
“农夫种菜,满心是菜,将菜当成了自己的唯一。有了执念,自然能收获好庄稼,读书人一心读书,有了执念,纵然不能当官发财,也能明事理,懂冷暖。那修行之人呢,若一心向道,有了执念,念头通达,只怕也算是明悟了本心了吧。”
'轰隆!'
这一刻,方佑脑海中轰鸣不断。在他身体中,多了一些看不到摸不到的东西。随之方佑的双目陡然亮起,看向苍穹时,浓雾尽散,眼中有了日月,双目亮如明灯。
“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果然诚不欺我”方佑双眼越来越明亮,他的体内丹湖波澜壮阔,仿如苍穹的蓝天博大一般。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原来这才是道家真谛!”在这几息间,他面前的迷雾彻底消失,他又回到了街道上,耳边又重新恢复了噪杂的叫卖声,两旁的店铺以及城外的群山,又纳入了视线中。
“涉世之初,纯洁无瑕,初识世界,怀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一切都是新鲜的,对一切事物都用一种童真的眼光来看待,眼睛看见什么就是什么,万事万物在我们的眼里都还原成本原,人家告诉他这是山,他就认识了山;告诉他这是水,他就认识了水,不掺杂其他之想!”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东西在眼中,就变了模样,已经不单单是一样东西那般简单,比如说那白菜,农夫只是种白菜,收白菜,看到的只是白菜,但是落在他眼中,却多了金钱,多了食欲。原本这无可厚非,只是少了世界初识的模样。
方佑明智理的这一瞬心神轰鸣,再度看向周围的一切时,多了一丝说不出的韵味。
除此之外,他体内的丹湖猛地翻滚起来,丹湖自行扩大,灵力虽未增加,却更加精纯了。
这一刻,他悟道了。
经过老农的一席话,道家三重境,最初一层,他悟道了。
方佑站在原地未动,面带微笑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如婴儿一般,重新思量,面前的一切在他眼前重现时,已经有了一些不同,但又说不出,此刻如沉浸在了某种状态里难以自拔。
这一刻,如有结丹修士看到这一幕,必定会惊掉下巴,因为悟道,那是唯有超越元婴修士才能接触的境界,寻常修士,没有莫大的造化与机缘,根本没有可能。而此刻,方佑显然已经跨入了门中!
而他之所以可以成功,与他之前参悟金蟾渡劫有莫大的关联,在他身体里,有了一些大道秩序。他这次悟道,也仅是触动了一丝契机而已。
在他抬头时,方佑神色一震,如今他不用灵力灌目,就能看到苍穹上的他自己的天魂,比起以往,清晰了许多。
经过当初金蟾的搅和,锁链已经有了几分松动,天魂的目光中的呆滞去了许多,而是有了一丝神采,方佑与之目光相对时,犹如看到了自己的灵魂一般。
“很快,我就能将你救下,我的魂魄,没有谁能拘走!”方佑微微扬面时拳头攥起,嘴角喃喃,面容坚毅。
直至许久,方佑眼中的光华才渐渐消散,他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默默的低下头,双目内没有了金芒,但却有明亮的神采,缓缓的吸了口大气,心头狂跳,检查了一下身体,脸上露出一抹喜悦。
悟道后,他虽然修为没有增加,但境界却增加了,灵魂无形中庞大了一圈,更为纯粹了,连带自身的伤势都好了几分。
细心检查过一遍后,方佑眉头闪烁一抹喜色,就开始在街面上闲逛起来,在大秦,原本修士不多,坊市与凡人的城池算是放在一起的,只是修士的门店有禁制加持,凡人看不到而已。
游逛的途中方佑发现有人跟着自己,他神色一动,就发现是原本城门的士兵,心中顿时有些明白过来,不过并未在意,自当不知。
当年他在青牛镇时,根本没有机会到这等大城中去,到了阴鬼宗,更是三年多未曾下山,如今徘徊在这等雄伟大城中,他感慨颇多,记得以往时,他最大梦想就是能当上一名县令,造福一方。
如今虽然梦已走远,却已经有了更宽阔的路在等待着他,以往的遗憾也就算不上遗憾。
最终他将感概一收,就品味起了心事,修行每突破一层,所需要的灵石和材料就越多,就算是加上从朱天笑储物袋中所得,也顶多够他突破到养气九层,远不能筑基之用,而到了方佑这一步,又怎能对筑基没有渴望。
修士,只有到达筑基后,才算是真正的修士。
筑基,乃是将人魂与自身灵力交合,化作一体,升起基台,这样一来,灵力才不会如浮萍之水,昙花一现,并且神魂受到滋润后,寿元也有了长足的增长,可达将近两百岁。
没有修士不渴望长生,但长生漫漫,对于众多修士而言,那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他现在唯一渴望的是,好好活下去,争取往前走一步,甚至他的眼光已经不在局限于大秦之内。
毕竟大秦比起整个北域,实在是不过沧海一栗,微不足道。
在这里,方佑打算买一些内丹,如果条件可以的话,他还要买一些丹药。
眼下增强他的实力,时迫在眉睫之事,他不清楚那天青宗老祖何时会来,但多一分实力,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接下来,方佑开始在街道上四处转悠起来,初时他脚步不快,不过到了后来,就如走马观花一般,对着两边的店铺一扫而过,小半个时辰后,就将这渑城的大小的仙家店铺看了一遍。
至于身后那名跟踪之人,早已让他甩出了几条街。
他并未没有走向任何一家店铺,而是等到傍晚十分,心中一些心思才成熟了起来,随后转身走向了一处阴暗无人的小胡同。
片刻后,等他再度出来时,已经换上一身翠绿色的锦衫,在衣袖之上,绣着一个紫色的隐晦“天”字。在他头上罩着一个黑沙斗笠,面孔因此而显得若隐若现,看不清楚。
另外从他身体内,则发出时强时弱的气息,很不稳定。
当他大步而出时,没有停留,而是径直朝着一处僻静处走去。
“万宝阁。”
当方佑来到一处门前有禁制的店铺时,低声喃喃,抬头看向门脸上l流光宝气的招牌时,目光精光一闪:“就是你了!”当下他将气息压稳后,就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入其中,方佑目光微不查的一亮,一进门便是一个豪华奢侈的大厅,在大厅尽头,则是一排用香木打造的柜台,柜台下摆满杂物,台前有两名修士正在挑选东西的样子,听到声音,其中一人回头撇了他一眼,随后就眼帘一收,回过头去,就不再关注。
“这位道友,不知你需要些什么?”就在方佑打量周围之时,从一间暗阁中匆匆走出一名白衫童子,向着方佑略一行礼,就微笑的道。
“你不行,让管事的出来,有大买卖。”方佑耻高气昂,从气息上看到只是一名养气二层的伙计,就冷冰冰不屑挥手道。只是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
“道友有需要尽管开口,若我做不了主,再请执事无妨。”那名伙计闻言脸色一涨,似乎有些憋屈。但能在此地当上名伙计,最主要的还是察言观色,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聒噪,再敢多言一句,立即杀你。在这大秦之地,你信不信朱某就算杀了你,也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方佑头颅一抬,养气八层的境界蓬勃而出,向着那命伙计笼罩而去。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之势。就算带着面纱,也能感觉到他双目陡然一亮,毫不掩饰杀机。
他话音一落,不单是那名伙计一呆。就连不远处柜台前后的几人也豁然转身,看向方佑时目光诧异。
这里虽然不是坊市不许争斗,但敢在人家店铺里一言不合就动杀机的,简直闻所未闻。
眼前这人太过嚣张。若不是眼前这人后台极大,便是口气狂妄。这等想法不禁在围观几人的心中升起。
那名伙计脸色的笑容立刻僵硬,蜷缩在袖子中的双手逐渐篡起,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不敢再度开口。
就在场面僵硬之际,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传出噔噔之声,接着一名约莫三十多岁的美妇款款而下,不过仅仅是露出身子,美妇便止住了身子,看向方佑盈盈一礼道:“朱公子请息怒,伙计不懂礼数,勿要见怪,请随我到二楼。
美妇话语一落,就让开身子,朝着方佑一伸手臂,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那店铺伙计见到美妇如蒙大赦,额头冒出汗珠时赶忙弯腰推开,方佑冷哼一声。一摆衣袖,就毫无畏惧的走向楼梯,当走到美妇面前时,他轻轻一点头,就率先而走,只是面纱下双目微不可查的一闪。
一进入二层,方佑就暗自吸了口大气。只见二楼虽不显奢华,但装修颇为典雅,一上得台阶就是一个面积不算小的平台。在平台的两边各有雅间分布。
平台上有花草点缀,并且有一道人工小溪绕花草而过。很是精致,让人见状不自觉耳目一新。
但方佑对眼前的景色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就偏头看向尾随而来的那名美妇。
美妇跟随在方佑身后,其目光始终萦绕在他身上,脑海念头转动,见其对眼前这些景色丝毫没有关注,心中不自觉的一动。
在看到方佑目光撇开时,美妇双眼一眨,柔声道:“朱公子请随我到雅间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