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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听夏抬头,季景天却低头拿过他手里的面罩,重新给他戴好。
季景天看着傅听夏口罩上方那对很长的睫毛,以及睫毛下那颗泪痣,对着他微微一笑,傅听夏有些不解眨了一下眼睛,季景天就在那个瞬间俯身隔着口罩亲在了傅听夏的唇上。
傅听夏整个人都觉得僵直了,充盈鼻间的是口罩的药棉味,可是那透过棉层随着季景天一呼一吸传来的却是属于季景天个人的温热气息。
“这个人……没有病吧。”傅听夏脑子里乱糟糟地想道。
他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忘了想其它的事情。
原俊楠隔着玻璃窗看着手术室内隔着医用口罩亲吻的两个人,他出去转了一圈,本来是打算回美和的,可是却突然又决定返回了燕津,看到的刚好是这一幕。
原俊楠抬起手指松了松领口的领带,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上了车金秘书见他这么快就返回了,不禁道:“不是说想找傅听夏谈谈美和邀约的事情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金秘书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傅听夏拒绝得太快,可是这也太快了,前后还不到五分钟。
“宋建民还在盯着傅听夏吗?”
“是的,你是不是不要他们盯了?”
“不……让他接着盯。”原俊楠顿了顿,又道:“你跟燕津学院的校务主任挺熟的,是吗?”
“啊,怎么了?”
“想办法让宋建民明年上燕津去读书,我要知道傅听夏所有的事情,包括学校里的。”
金秘书略觉得诡异,但想了想却没有提问,而是道:“宋建民……最近好像经常跟傅家的那对姐弟见面,那怎么办?”
“没事,让他见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傅家提出再免一百万怎么处理?”
“我记得傅家的小姑子手里不是有一个药厂的股份吗?让他们把这个股份让出来,就再免他们一百万。”
“那分期赔付的事情要不要答应。”
“以二叔的名义先拖着。”
“好的。”金秘书刚转过身去。
到了下午,美和那台心脏不停跳下的心脏搭桥术才算完成了,可是记者们震惊地发现燕津这位病人都已经活动如常了。
燕津办公室里的电话线都快被打得烧掉了,到了傍晚连京城日报也来了。
周顾一改前几日闭门不出的风格,意气风发地接待了各路来宾,至于断腿这件事情,也有记者提出来了,鲁伯成发现周顾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那只是因为前几日讨论手术过晚,眼睛看不清稍微摔了一下,感谢大家的关心了。
鲁伯成牙都酸坏了,心想难怪他做了一辈子的副院,就这脸皮的厚度他拍马也赶不上周顾。
鲁伯成与周顾做采访做得忙,傅听夏则忙着打了两个越洋的打电话。
第一个是给许一夫的,电话响了一下许一夫就接了,显然是在专门等电话,听说傅听夏这台手术目前还算顺利,便冷冷给了三个字:“臭小子。”,然后“吧嗒”电话挂了。
第二个电话当然是打给西格奥特大夫的,傅听夏会写论文给西格奥特是因为他知道一些心脏支架上的方向,是本着协助帮忙的想法,西格奥特大夫同样也回报了他属于医学家的分享态度。
同许一夫相比,西格奥特问得就要详细太多了,几乎每个手术细节他都问到了,末了他又道:“你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来美国参加我的研讨组。”
傅听夏刚挂完电话,鲁伯成就推门进来,一口气喝了一大杯的水,喘着气道:“吹牛比实干要累多了,真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吹牛。”
傅听夏笑道:“教授,今天的记者更累吧,有人……听懂你说什么了吗?”
“真不知道是谁报了我五年所有的课程。”鲁伯成斜眼看着他道。
傅听夏头痛地“哎”了一声,蒋范范推门进来道:“教授,今天晚上的酒店订好了,烤全羊两只!”
“还是我请客吧,怎么又让教授破费。”傅听夏笑道。
蒋范范拍着他的肩笑道:“听夏,平时你请客没关系,但这次一定要我们请你,不,你值得全京城的心内科请你吃一顿!”
“说得对,你给师傅我长脸了,让别人知道我鲁伯成也是会教弟子的。”
蒋范范咳嗽了一声:“那您的意思是我……”
鲁伯成转过头问:“洋啤酒订了没?”
傅听夏大笑,蒋范范咬了一下唇,然后兴高采烈地道:“要订最贵的!”
季景天拿着茶靠在茶座的椅背上,旁边的阿笨问阿轻:“你知道景天是为了什么才让他一直笑到现在。”
阿轻摇头道:“因为我们要被心内端饭碗了,所以……太兴奋?”
“那你们搞心外的兴奋点也够奇怪的。”阿笨小声问:“等下我们真得去参加鲁伯成的那个……宴?”
“为什么不去,烤全羊,还有洋啤酒。你都沾上腥了,不吃两条鱼岂不是更亏。”
阿笨道:“说得是,十万块飞了,总要捞一顿。”,他羡慕地补了一句:“心内教授还真是有钱。”
“那是当然,看见没,人家做手术一个小时,我们随随便便也要三四个小时,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有那时间就想睡觉,哪有精神搞副业,除非像景天这样,人家有好亲戚。”
阿笨诧异道:“平时都没听你报怨啊,搞得我还以为心外的人都像景天这样爱死这一行似的。”
“不是熟成咱们这样,我也绝对不说。”阿轻道,“不骗两个新人进来,谁来分我的手术啊?!”
季景天突然说道:“他们来了!”
阿笨掉过头,果然看见鲁伯成的车子停在了对面的酒楼下面。
他刚看了一眼,就见季景天已经离开了,阿笨只好起身追着道:“景天,等等我们。”
燕津的人看到他们刚开始还是有点别扭的,不过几杯啤酒下肚之后,就融洽无比了。
傅听夏被敬的酒最多,几乎每个人都轮番过来跟他喝了几杯。
上世傅听夏经常随原俊楠招待客人,他又不能说话,自然只有坐在角落里喝酒,因此酒量是不差的,可是现在这副身体的实际酒量还没有锻炼起来,跟记忆里的酒量一比,就喝多了。
其实喝了三四个小时的酒,差不多人人都有了一些醉意。
傅听夏醉眼朦胧地挨着鲁伯成道:“教授……送我回宿舍。”
鲁伯成把他脑袋一推,季景天伸手一接,傅听夏就整个倒在了季景天的怀里,鲁伯成挥手道:“我这样……还能开车吗?你以为我开飞机的吗?没有交通管制的吗?”
蒋范范接嘴道:“教授,飞机也有交通管制,人家是航线管制,比汽车严格着呢。”
鲁伯成不耐烦地挥手道:“让你师兄送!”
傅听夏把眼睛看向季景天旁边的阿轻道:“你送我回宿舍行吗?”
阿轻手里还拿着酒杯,看了一圈四周,然后看着初次见面的傅听夏道:“景天送……不是挺合适的吗?”
傅听夏喃喃地道:“他这人……有病。”
阿笨“噗嗤”一声,把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的确是真得有病,还病得不轻。”,他话出口才看见季景天的脸色,连忙咳嗽了两声:“阿轻,我好像也有些醉了,你送我回家吧。”
傅听夏还要凑上去,却被季景天一扯道:“你白痴吗?”
傅听夏转回头,见季景天那对漆黑的眉毛微微上扬,轮廓分明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找到了感觉。
这样子才像季景天。
季景天拉扯着傅听夏,跟东倒西歪的其他人散了场。
外面的气候有些冷,天空中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冰冷的雪珠打在脸上,让人清醒了一些。
傅听夏伸出手“哦”了一声:“下雪了。”
“是啊,外面天气凉,早点回去吧。”季景天伸手插在他腋下道。
“又下雪了啊。”傅听夏高高地抬起手,季景天只好托住他。
傅听夏的手伸高了,衣服被拉扯上去,就露出了后面的收窄的腰际线,不远处黑色的车子里脸色阴郁的宋建民拿起相机就拍下了这一瞬。
季景天拉扯着傅听夏,好在赵天御的车子就开来了,季景天把傅听夏塞进了车子里。
“我要回燕津学院。”傅听夏抬起朦胧的眼帘语气坚决地道。
季景天指着外面道:“你看这条路是不是回你们学院的方向。”
傅听夏看了一眼“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他又道:“我要回燕津学院。”
季景天指着前面的店铺道:“你看这个包子铺是不是就在燕津学院前面的路上。”
傅听夏看了一眼又“嗯”了一声,赵天御看了一眼后视镜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把车子停在了燕津学院附近的小区门口,季景天把傅听夏从车子上扶了下来。
“燕津学院走那边……”傅听夏用手朝后指了指。
“这边啦。”季景天扶着傅听夏进了小区的门。
“那边……”傅听夏道,“我们学院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知道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吗?”季景天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干脆将傅听夏抱了起来。
“我要回宿舍……”傅听夏迷糊地道。
“正在回。”季景天抱着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将傅听夏放到了床铺上,打开床前灯,淡黄色的光晕将傅听夏的侧面打出了一个柔和的轮廓。
季景天看了他一会儿,微笑了一下,揉了揉脖子,进到卫生间自己冲了个澡,然后拿了条热毛巾出来,给傅听夏的脸手擦了擦。
这个时候傅听夏像是醒了,又像是没醒,只是半张开眼睛迷蒙地看着季景天。
季景天俯下了身,伸出手指在傅听夏的脸上画了个口罩的轮廓,然后吻在了他的唇上,他的舌尖轻舔着傅听夏唇部,然后伸了进去叩开了他的齿廓,碰触到傅听夏舌尖的那瞬,如同火油相碰一般,瞬间热度便燃烧了全身。
季景天伸手□□傅听夏的短发里,用手托住他的头,让傅听夏跟他更紧密的结合,直到双方都快窒息,季景天才松开,他舌尖沿着傅听夏脖子滑下了一道道的银痕,然后反复啮压着他的唇部。
傅听夏的眼睛已经完全张开了,季景天湿漉漉的黑发搭在他饱满的额头上,他想起了有一次他给季景天端茶的时候,季景天边玩着手机边问:“过来当我的助手怎么样?”
去当季景天的助手,傅听夏当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太不敢相信,所以他都不敢求证,不敢求证季景天真得向他发出过这样邀请。
“你真的有邀请过我当你的助手吗?”傅听夏含糊地问了一句。
季景天抬头从他的脖子上抬起了头,俯看着傅听夏微笑道:“我当你的助手也可以。”,他说着吻住了傅听夏的唇,舌尖的纠缠引发的热度让两人浑身都沁出了汗意。
季景天凑在傅听夏朵垂旁,轻含着它道:“我今晚可是招待了你住的地方,你再感谢我一次怎么样?”
傅听夏看着天花板,季景天轻声接着道:“再让我……看一看你腿间那颗痣怎么样。”
没有回答,但呼吸声变得急促,季景天贴着傅听夏的耳垂道:“你硬了,听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