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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阁里有些许琴音传来,琴音里带着的丝丝情愁和哀伤,穿透墙围飘向很远,即使是不懂的音律的人,此刻透过这琴音也能知晓主人此刻的忧愁。坐在书房的老容王听着这琴声,看了看窗外叹了口气。
他老了,终究有许多的事情他管不了,也无法管了。
丫鬟端着食盒进来的时候,颂忆才收回手,抚了抚琴,起身缓缓的走向桌边。
“王妃,该用膳了。”
颂忆点点头:“老王爷可用过膳了?”
“已经派人送过去了。”
颂忆神色淡漠的吃着,眉眼间丝毫看不出刚刚抚琴弹奏的人就是这个此刻正端庄典雅的用着膳的人,没有琴音中的哀愁和神伤,仿佛刚刚弹奏的人不是她一样。
放下碗筷,颂忆净了净手,擦完嘴后抬眸看了眼翠儿:“王爷出去了?”
“是,晨时就出去了。”
看了眼窗外有些黑的天色:“记得将外面的灯点着,王爷今夜或许会来绣阁。”
“是。”翠儿欢快的应到,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她知道王爷从来不会来绣阁就寝,外面的灯,自从新婚夜后,王妃从来没有让人点着过,今夜王爷要来,她们作为王妃的陪嫁丫鬟打心里的为王妃高兴。虽然王府里的人不会怠慢她们小姐,可是终归没有和姑爷圆房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小姐的母亲也已经旁敲侧击了好久,每次小姐都会敷衍过去,子嗣最重要,想必小姐也知道,只是姑爷从来不来这绣阁,虽然她们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是她知道小姐心里怕是苦的,只是闷在心里不说罢了,今日王爷要来,她可要仔细点,莫不要出了差错。
“去吧。”
“奴婢告退。”收拾了桌在上的残羹饭菜,翠儿俯俯身退了下去。
颂忆的视线又落在那把琴上,神色淡淡。近几日来,想必连容王府的下人都知道他们的王爷自从皇上选秀以来心情都很好。
下人们都在议论是不是他们的王爷怕是又要那侧妃了吧,会不会是那个以前经常来府里的锦绵小姐。
连下人都是如此说的,容愈你越发的随性了,是想要用这样的方法让我妥协吗?未免太小瞧她了,颂忆冷笑,换作是以前她倒是可以,可她如今既然可以压下自己心中的爱慕守着这容王府,就不会为别人妥协。
“忆儿,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靠谱,只有你有了孩子,只有孩子才是最靠谱的,相信伪娘的话,尽快有个孩子,什么都留住了,这世间男人的爱才是最凉薄的,唯有孩子,才是你应该守得住的。”想起她娘那日来府里对她说的话,颂忆的眉间终是有些柔软,或许她娘说的对,她不该过于执着了。
容愈踏进房门的时候,就看到怔怔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的颂忆,轻轻咳了一声,才走到桌子的一边坐下。
颂忆抬眸看了眼容愈,端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容愈的面前:“这是爹今天送过来的新茶,说是江南的新产碧螺春,你尝尝。”
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容愈看着颂忆端庄的样子,想了想把话还是委婉的说了出来:“父亲说是这件事让我找你商量商量。父亲可曾向你提起过。”
“恩,父亲说过了。”颂忆抿了口茶,将茶杯拿在手里,接话。
“你怎么看?”
“我跟父亲的想法一样。”颂忆抬眸看向容愈,微微勾唇笑了笑:“不过,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
容愈看着眼前这个浅笑嫣然的颂忆,没有接话,微微皱眉,他以为来这里后,她会跟他是一样的想法,毕竟他们之间不会有所交集,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罢了,仅此而已,而她应该也清楚的明白之间的利害关系,却不想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眼前这个嫁给他,成为他的王妃的女子的样貌,此番看来确实如同大家所说的端庄典雅,高贵雍容堪当容王府的当家主母,只是只能这样而已。
“你想要什么,才能让锦绵进容王府,说吧。”
淡漠的声音传来,颂忆依旧笑着,微启红唇回道:“给我个孩子。”
容愈一怔,随即看向颂忆的眼睛,像是要看透她一样,而颂忆也是毫无闪躲,直直的对上容愈那审视的视线,嘴角挂着淡淡笑,等着容愈的答复。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人只是静静地坐着,视线在空中相撞,无声无息。
过了会儿,容愈率先移开视线问道:“除此之外的所有条件我都能答应。”
“可是颂忆只有这一个要求。”收回视线,颂忆慢慢的说着
“颂忆,你应该知道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带了些薄怒的声音传出。
颂忆微垂的眸子眨了眨:“本妃只是想要尽到一个作为王府女主人的职责而已,成亲以来若是一年无所出王爷才能纳侧妃,如今要是妾身有了孩子,那么妾身和老王爷必然会不顾一切人的阻挠帮助王爷将锦绵小姐娶进容王府。”顿了顿:“想必王爷应该知道,锦绵小姐的爹怕是你跟锦绵小姐之间最大的阻碍吧。”
容愈深深的看了一眼颂忆:“你这么做,何必呢。”说完便挥了挥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怒火中烧大步离开的荣愈,颂忆静静的坐在板凳上,没有动,她也想问自己何必呢,可是眼前的人是她曾经春心萌动时的所爱之人,那瑟缩的爱意压在她的胸口,咯的生疼。她却只能生生的忍住。芊长的手指扶上心口,那里传来的疼痛那么清晰。
翠儿站在门外看向里面坐着的颂忆,眼眶微微的发红,只有她知道小姐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一到人前后,就又会是那个光彩夺目端庄高贵的容王妃。她们的容王没有看到,她看到了,看到了她们小姐在容王看不到的地方,那眸子遮掩不住的爱意和悲凉。
老容王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从外面进来的小厮:“怎么样?”
“回禀主子,小王爷他......他没有在小王妃那里就寝,回了月碎院。”
“唉......”转了转身:“那小王妃她如何?”
“小王妃她,她神色不是很好。”小厮恭敬的将自己刚刚所看到了如实禀报
“恩。”顿了顿,老容王皱眉:“去,把小王爷给我叫过来。”
“是。”小厮正准备告退。就听到老容王的声音又传了来:“回来。”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老容王想了想:“算了,今夜的事情不要声张,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小厮退下去后,老容王的视线落在自己刚刚写的忍字上,神色莫辨。
容愈回月碎院后,皱眉想了好久,他一定要想个万全的方法将锦绵娶进来,他父王如今态度强硬不好下手,那个女人,想起刚刚在绣阁所发生的事,容愈的眉头皱的更紧。
看来自己以前确实有点低估了那个女人,只是她为何要如此,容愈还是没有想明白,如今之计唯有锦绣了。
想到今天锦绵哭红着双眼说着她爹还没有罢休,或许会要采取行动的话,容愈便觉得此事必要尽快行动才行,想着便叫人拿来笔墨,动手开始写信。
为今之计,只有恳请皇上赐婚了。
锦府,锦中耀坐在书房,侍卫跪在地上禀报着锦绵近日的活动。
“小姐近日来,日夜都在府中,从那日招了郎中后,便一直卧病修养,今日跟着身边的丫鬟去了同仁药房抓药逗留了一个时辰,便回府了。”
“哦?你是说近日小姐没有跟容王府的容王有所来往?”
“属下一直跟随着小姐,并没有见过容王出现。”
锦中耀皱眉,怎么可能,锦绵不能进宫了,他应该跟锦绵来往密切才对,难道,两人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了?“继续盯着。”
“是。”
“边关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暂时还没有,不过萧大人让小的传话说离王或许马上要回京了。”
“哦?果真?”锦中耀挑眉,语气中难得的露出了些许的愉悦。
“萧大人身边的侍卫说的,小的已经证实,消息千真万确。”
“好了,下去吧。”
侍卫拱拱手便退了下去,锦中耀看着书房的书架开心的大笑起来,离王回京,那么属于他的辉煌仕途之路就要到了:“哈哈哈,你们那些老顽固,等着我锦中耀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吧。”烛火照耀下的人,脸色有些狰狞,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忽隐忽现。
见到容愈的锦绵今天心情很好,颇有雅致的画了一幅画。
“小姐,今天的画可真漂亮。”丫鬟在一旁赞叹道。
锦绵收了笔,笑了笑:“收了吧。”
“是,小姐。”丫鬟将墨吹干,小心仔细的收了起来。
锦绵净了净手,看丫鬟将画收拾好了之后便摆了摆手:“今夜不用等着了,早些下去休息吧。”
“小姐一个人若是晚上有什么事的话,奴婢要照看着。”
“不用了,让外面的人都早些休息吧,这几日你们尽快将要去宫里参加菊花宴准备的东西好好打点打点。”
知道这只是小姐的一个说辞,丫鬟便不再多说,俯了俯身便退下了。
想起今天容哥哥说要娶自己进门,锦绵的脸上有些红晕,笑了笑:“容哥哥,棉儿会等着你的。”看着容愈给自己的玉佩,锦绵摸了摸,心满意足的放在自己的怀里。这是容哥哥给自己的信物,她要好好保管不会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