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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拂见状,站直了身体,双手握拳,眼望天花板大吼:“重要的事儿重复三遍!骆老师的裤子开裆了!骆老师的裤子开裆了!!骆老师的裤子开裆了!!!”
哈拂吼完三遍,全班鸦雀无声,针落可闻。学生全部不约而同地低头盯着课桌,面部肌肉抽搐,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那是想笑又拼死压抑、拼死压抑又实在忍不住的挣扎情绪。
骆老师漂亮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小嘴微张,面红耳赤,好一会儿才恼羞成怒地憋出一句:“钟琴你这学习委员是怎么当的!”
钟琴再次无辜躺枪,欲哭无泪。
迅速回到讲台收拾了东西,骆老师抛下一句:“剩下的时间自习!”就如飞逃出教室。
教室里的笑声这时才逐渐开始释放,但仍是颇为克制。只因大家其实挺喜欢骆老师的,想到她出了这么大糗,以后恐怕好长时间见了学生都不自在,很是同情她。
原来,今天骆碧月老师穿了件正红色的绣花荷叶领上衣,衣摆束进黑色的直筒裤中,紧裹着她曲线优美的臀部。可能因为她的臀部很丰满撑的,也或许是由于裤子质量问题发生了脱线,总之,骆老师臀部的裤裆裂了一条缝。这条缝并不明显,时隐时现,只在骆老师某个站姿时才会被观察到。她运气差,因为长得漂亮,被哈拂盯上了,发现了黑裤裂缝里的红色上衣。
钟琴一个上午连续被老师点名,心里的委屈那是不用说了。
偏哈拂还要招惹她:“这次可不是我的错哦,老师硬要我讲,我也没办法。”
钟琴冷冷瞪他:“如果你不到处丢纸团通报大家影响上课的话,老师怎么会发火?”
哈拂哑口无言,过了会儿哼道:“反正你就是要把错都归到我身上,我明白!随你便好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钟琴懒得多辩。
第五节是自习,没有老师管,哈拂想找人玩闹,但大家都忙学习,没怎么搭理他,幸得无事。
下午的情形也没比上午好。
哈拂在H大附中一日之间声名远扬,他的美貌与他的顽劣齐头并进,在老师与学生心灵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同样,他家的财大气粗与发家历史也在校园中广为流传。
而对钟琴来说,这一天真是多灾多难,她自上学以来,从来都是被老师赞扬有加,几时有过被老师点名批评还一天这么多次的?更让她不忿的是,不是自己的错,全是因为哈拂才受的连累!
现在,正朝班主任办公室走去的钟琴,更是嘟着嘴,满心委屈。班主任传召,多半又是因为哈拂吧。为什么她要因为哈拂,被班主任召去特别谈话呢?
到了老班的领地,柳传书看见钟琴虽然不发一言,但是脸上的委屈不服写得清清楚楚,不由笑了。
让钟琴坐下来后,柳传书清了清嗓子,温言道:“跟哈拂同桌,是不是不太愉快啊?”
岂只是不太愉快,简直是郁闷到极点!虽然这么想,但钟琴没有说出来,只是低着头沉默,用无言的抗议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钟琴,其实,一开始哈拂是被分到十二班的。”柳传书微笑道。“但来报到注册时,临时要求到我们班来。”
钟琴一听,顿时抬起了头,望着柳传书。
柳传书仍是笑咪咪的:“钟琴,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换班吗?”
钟琴蔫了。她当然知道。应该说,哈拂这只美人猴儿就是她招惹来的。这么说,她现在挨批受罪也是自作自受。她当初如果不舌尖嘴利地嘲讽他,他怎么会追杀到班上来?还好死不死地跟她同桌。真是老天有眼,报应不爽。
沮丧地叹了口气,钟琴没精打采地道:“老师,是我的错。”
柳传书抬手轻抚了下她的头,柔声道:“钟琴,白天课堂上的事我都听说了。
虽然哈拂同学有点过份开朗,但老师觉得他不是坏孩子,好好和他讲,他会改正的。他家里有些宠他,以前他在的学校,周围的环境、社会风气可能不太好,养成了他一些错误的观点和不良习惯。他父亲特地送他来我们学校,又格外强调要进我们创思班,是对我们学校和班级寄予了莫大的信任,认为我们能帮助他,让他成为一个品行端正、对社会有用的人。
钟琴,在你的档案里,每个班主任老师对你的评价都很高,说你是个非常有责任心、又特别聪明懂事的女孩。老师也觉得,你可以在平常相处中,潜移默化地影响哈拂,带动他向好的一面发展。因为非常相信你,钟琴,所以老师才安排他和你同桌的。钟琴,你的想法如何呢?”
他的声音真好听。这是当时钟琴的第一想法。
柳传书的声音温柔、低沉、磁性,钟琴听着极是舒服入耳,说的话又是那么妥贴动听,句句抓住人心。虽然钟琴知道答应了以后麻烦就大了,但因本来就自觉有过,再加上柳传书这么温柔地切中她虚荣好胜的弱点,更加说不出拒绝的话。
犹豫了下,钟琴终于微笑着点头:“老师,我只能尽力,如果做得不好,也请原谅。”
“那当然了。我们全班五十个人,如果都没办法纠正哈拂的坏习惯,怎么会单单责怪你一人呢?”柳传书笑起来,用手轻扶扶滑下的眼镜。
钟琴眼尖地发现,眼镜后面,柳传书有张阳光清爽的娃娃脸,笑起来特别可爱。他如果换一身衣服,换个发型,咋一看或许比同班男生大不了两三岁。班里有个别男生,倒是看起来比柳传书还要老成。
不过,这些钟琴只是在心里暗想罢了。她还有其它疑问想要柳传书解答。
“老师,说到帮助的话,班长甄聪铭不是更合适吗?责任心和品行都没得挑,成绩比我好,而且又是男生。”钟琴疑惑道,又马上补充:“我这么说不是不愿意,只是有点奇怪而已。”
柳传书笑了。“钟琴,你听过‘以柔克刚’吧?选择你,而不是甄聪铭,正因为你是女生啊。”
“什么意思?”钟琴莫名地眨巴了下眼睛。
“打个比方。”柳传书推了推眼镜,有点不好意思地道:“钟琴,我们班男生也不少,你见过他们在你面前讲粗话,或者做出很粗野的举动吗?”
“没有。”钟琴摇头。“不止在我面前,我想,有女生在,他们应该都会有所顾忌吧。”
“就是这原因了。”柳传书微笑。“男生在女生面前,都会特别在乎脸面。反过来也是同样道理。另外,相较男性,女性也更有耐心一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正因为甄聪铭是班长,他的目光要顾及全班同学,所以不能只把视线放在哈拂一人身上。”
“哦。”钟琴恍悟。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事情交给你,老师特别放心。如果钟琴你都没办法,那我们班也找不出其它合适的人了。”
这话钟琴听着心里特舒服受用,又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不吭声。
“哈拂虽然有些顽皮,但性格直爽坦白,没什么坏心眼。如果你引导的好,说不定他会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老师期待着你调*教的结果。”
钟琴轻笑:“老师你不要对我期待太高,万一结果不理想,我会很沮丧的。”
柳传书也笑起来,轻拍拍她的肩:“无论如何,他在我们班,也不会变得比之前更差。只要有进步,就值得高兴!所以,钟琴,你就放宽心。”
“好!”钟琴完全被说服了,心中也升起了希望。
柳传书看看时间,对钟琴微笑地道:“你住H大学校园里吧?虽然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还是趁时间不晚,赶快回去吧。”
“嗯,老师再见!”钟琴微鞠一躬,告辞。
柳传书望着她快步离去的身影,微笑。
他没有说,其实,安排哈拂和她同桌,也有一个为她考虑的因素。他已经听前任班主任说了钟琴家的事,知道钟琴为了母亲的逝世伤痛了近一年。他觉得,如果有什么让钟琴烦恼分心的人或事物出现,应该有益于她忘却痛苦。虽然目前钟琴看起来似乎还开朗,但柳传书知道,这是因为她家住了客人阳斯特的缘故。
柳传书心中有隐忧。
他感觉钟琴在感情方面显得较脆弱。这类人,说得好听是深情、执著,但其实,一旦遇到背叛,非常容易崩溃。尤其象钟琴这样,从小到大在赞扬和顺利中成长的孩子,如果没有逐渐经受风雨磨炼,突然遭受重大挫折或严重打击,很可能会从此一蹶不振甚至失去求生的意志。过刚易折,情深不寿。而哈拂,或许可以成为淬炼钟琴的一把火。
这两人,可以互相促进互相提升,正是绝配!
当然,柳传书也不是把所有重担都压在钟琴一人肩上,他也暗地里找其它几个学生谈了,让他们配合钟琴对哈拂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