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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早晨,哈拂踩着早读铃声进门,仿佛钟琴不存在一般,顾自放好书包,坐下。
钟琴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抽了,但她却不能无视他,赶紧找了初中英语课本出来。“英语你能读哪一册?”
哈拂不理,转开头。
钟琴莫名其妙,但还是耐心劝告加威胁:“检查的人员就要来了,你当心一会儿又被扣分。要是我们班又被扣分,我就把你的底细透露给那些女生。”
“哼!随你便。反正你不说她们也不理我了。”哈拂开腔了,却一脸怨气。“明明是个飞机场,却抢我的女人,太卑鄙了!”
“你的女人?”钟琴失笑。“那群女生都是你的女人?重婚是犯法的哦。”
“我只是和她们玩,又没结婚,犯什么法!”哈拂回头瞪钟琴。
钟琴一本正经道:“就算没结婚,你同时喜欢那么多女生,也太花心了,难怪会被人家抛弃,活该!没被打断腿都算你幸运了。”
哈拂怒道:“我只是喜欢和漂亮女生一起出去玩,凭什么就要被打断腿,你这黑心女人!”
钟琴把初一英语课本塞到他手里:“快读!你乖乖听我的,我跟她们讲你好话,说不定以后她们还肯和你出去玩。”
哈拂低头一看,又怒了:“你凭什么断定我就只会初一的英语?”
钟琴眼角瞥到窗外有两个人影走来,立刻在课桌下轻踹了哈拂一脚,低声道:“检查人员来了,别废话,快读!”
哈拂转脸间也看到了窗外的人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翻开初一英语课本,口中跟咬核桃似地念:“AISAPEN!”
等检查人员过了,哈拂狠狠把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拍:“别小看本少爷!给我换书!”
“初三的?”
“……初二。”
钟琴极力忍住笑,给哈拂换了书,又道:“昨天的作业呢?”
哈拂迟疑了片刻,犟着脖子瞪眼道:“没做。你敢怎样?”
“你胆子不小嘛。”钟琴露出妩媚的笑容,慢慢言道。“看来我小瞧你了呢。”
“那是。你当本少爷什么人啊!”哈拂得意地一昂头。
“我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钟琴微笑。“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你还真的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见哈拂一脸戒备警惕的样子,钟琴笑得甜蜜蜜:“放心,我也不会把你蒸了煮了。给两条路你选:你要文罚还是武罚?”
“什么文罚武罚的?”哈拂咕哝。
“文罚,你下午留下来补作业,但是双倍的量。武罚,你把作业补上,另外,我们班教室本周的卫生清洁由你义务承担。”钟琴温言细语,非常温柔。
哈拂沉默了会儿,冲钟琴媚然一笑:“哼,我两条都不选!”
“那么,我们会很体贴地帮助你的。”钟琴一点儿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道:“我们班的郝如意是学校新闻通讯社的社长,今天的课间休息,会向全校广播,哈拂同学连初一的习题都不会做,没有完成作业,请全校同学共同给予帮助和监督。校园网上也会贴出你的大头照和文字说明,让全校师生都知道你哈拂是个什么样的学生。”
见哈拂的脸色渐渐惨白,钟琴冲他嫣然笑道:“除此之外,为了你的美好未来,我也会牺牲一点金钱和时间,印刷你的事迹传单,到你父亲的公司门外免费派送,专程为你宣传。”
“你、你这恶毒女人!”哈拂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和怒火。
钟琴无奈地耸耸肩:“为了你好,我只好恶毒一回了,谁让你是我亲爱的同桌呢?我又不敢抗拒老班的圣旨。”向哈拂弯起眼眸:“怎么样?你改变主意了没?”
哈拂牙齿咬得咯咯响,双眼仿佛要喷出火一般,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我选文罚。”
钟琴莞然而笑,轻拍掌:“识时务者为俊杰,孺子可教也!”瞧瞧哈拂,又悠然补充道:“补作业,只能在课余时间,上课时还是要好好听。”
哈拂用鼻子哼了一声。
只要他做好该做的事,对她态度如何,钟琴倒是不在意,一笑而过,拿起英语课本,低声读起来。
她想消停,哈拂却不肯,越想越一肚子火,举起初二英语书,眼望着课本,口中大声道:“平胸女!飞机场!太平公主第一人!”来回反复,还高低错落、铿锵有致。
哈拂变声期的公鸭嗓子极难听,喊得又大声,在全班朗读声中显得极突兀。
不一会儿,其它人都渐渐停了下来。女生们望着哈拂目带怒气,平时好事跳脱的男生们脸上也都毫无笑意。
哈拂明知犯了众怒,但心中有火,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出胸中闷气,暗想,大不了让老爸再给换个学校!但忆起钟琴说过房地产市场目前不景气,父亲的日子可能也不太好过,心里又有些惶惶。这种时候再给父亲添麻烦好吗?哈拂有些犹豫。
“甄聪铭,我和哈拂出去一下。”钟琴站起向班长打了招呼。
甄聪铭虽有些不解,还是点了点头。
“哈拂,你跟我出来。”钟琴向哈拂道。
哈拂转头哼了声,不理。
钟琴伸手拉他手臂,轻轻一扯。也不知她手指掐到了哪个敏感穴道,哈拂只觉半边身忽然一阵酸麻,竟然无力反抗,只能乖乖顺着她的拉扯站起身来。
“你……”哈拂一时间又惊又怕。
“钟琴。”有人轻唤。“小心一点儿。”
钟琴循声一看,是阳斯特,正担心地望着她,向他嫣然一笑:“放心吧。”拉着哈拂走出门去。
她刚离开,教室里就起了小骚动,一阵窃窃私语。
“阳斯特,你很担心钟琴吗?我也是。那哈拂要是恼羞成怒了,搞不好真会动手的。”楚君对阳斯特小声道。
“应该不至于吧?钟琴怎么也是个女的,哈拂总不会打女人。”甄聪铭轻声做技术分析。“从昨天的体操表演来看,钟琴身手也挺敏捷,躲开应该没问题。”
“班长!”汤媛低喊:“还是派个人跟去看看吧?”
章瑜道:“要不还是去找老班出面,这样最可靠。”
石琉慨叹:“哈拂真是太可恶了!白长了那么漂亮的脸。”
虞虹轻笑:“所以说,光看脸是不能盖棺定论的。”凑过去她耳边低低道:“我早说了,阳斯特才是真正的王子。”
两人一起侧脸偷瞟了阳斯特一眼,相视而笑。
而阳斯特低头不语,心道:我不是担心钟琴,而是担心哈拂的人身安全呀。
钟琴抓着哈拂的手臂,拉他走到了人迹稀少的校园一角。
哈拂见没人,不用怕丢脸了,就开声反抗:“臭女人,放开我!”
钟琴也顺势松手,向哈拂一笑:“你又生理缺陷了?”
哈拂脸上一红,揉着被她拽得酸麻的手臂回嘴:“你才生理缺陷,平胸女!”
钟琴无所谓地淡淡道:“我平不平胸,关你什么事?倒是你,成天关注女人的胸部,大脑很容易变蛋白质的。你本来就跟不上我们班的学习进度,要是还智商退化,我可找不到幼儿园的课本给你看。”
哈拂每次斗嘴都赢不过钟琴,被她一言击中软肋,不由又气又急,攥着拳头挥了挥,吼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钟琴瞧了瞧他的拳头,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敢。狗急了会跳墙,猴子急了也会挠人的。不过,就算我不是女人,你打得过我吗?”
哈拂被她整得头脑发蒙,一时转不过弯,仔仔细细地将钟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挠头疑惑道:“虽然胸部不大,但还是有胸部的,怎么可能是男生?”
钟琴红了脸,手一伸将他的脸扭转方向,无奈地翻了下白眼,叹道:“说你蛋白质,你还真蛋白质了。昨天大家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不要以那两坨肉来论断女人吗?”
“你真是男生?”哈拂头脑混乱了。
“这智商真让人着急。”钟琴无语半晌,也懒得再跟他多说,道:“是男生你就敢打了?”
哈拂倒不是真蠢,也明白钟琴真实性别,握了握拳头,得意:“本少爷从小跟人打到大的,身经百战!”
“那你的运气倒是不错,居然还没被人打成畸形。”钟琴看看他,称赞点头。
哈拂怒了,不假思索一拳挥出:“本少爷一直当你是女人才没出手,别以为本少爷是吃素的!”
“是吗?看来你就是荦的吃多了才一脑蛋白质。”钟琴轻笑,也不闪避,待拳头伸到面前,抬手拨开,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跪下。”
哈拂被她一踹,站立不稳,果然闻声跪下。
“真听话。”钟琴咯咯笑。“看来对你不能用老外的感化教育,还是本土的大棍教育比较有效力。”
“你这家伙!”哈拂脸涨得通红,爆怒,跪着顺势伸手去抱钟琴的腿,想拖倒她。
钟琴轻巧避开,哈拂收势不及顿时扑倒在地,险些嘴啃泥。因为用力过猛,鼻子撞在自己手上,顿时淌下殷红的鼻血。
“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了?呵呵,就算想求我,也不用这么心急呀。”看哈拂慢慢爬起,钟琴在一边笑嘲道,递过一包纸巾,心情意外地愉悦。不知为什么,她本没有爱欺负弱者的性格,可是碰到哈拂就忍不住想打击他,凌虐他。觉得这家伙虽然被宠得嚣张又傻蠢,但没有坏心眼,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直性子,还是有点可爱的。
哈拂抢过纸巾,擦了擦鼻血,捏着鼻子静了阵,好不容易止了血,两眼冒火:“不过是一时碰巧,你别得意太早!”虽然也不怎么疼,但哈拂几时吃过这种亏!他感觉丢脸极了。
钟琴抬手竖起一根手指轻摇,道:“你错了,这是实力问题。用刚才踢倒你的方法,要你跪下,是百试百灵。
“不可能!”哈拂不信。他吃了一次亏也就罢了,哪里还会在同样的手段下跌第二次呢。
“要不你试试?”钟琴非常温和地建议。
“试就试!你要是输了,今天的补作业就免了!”哈拂有时也挺机灵,马上趁机要求福利。
“好。”钟琴微笑。
“那我来了!”哈拂劈面一拳过去,速度比之前快许多。之前虽然生气,但钟琴总归是女生,还是手下留情,现在可没了怜悯的心。
但,非常奇怪,他明明看见钟琴伸手来格,知道她接下来要踢了,赶紧转身想避开,却仍是小腿一痛,随即重重跪倒在地。
愣了下,哈拂爬起来,看着钟琴那可恨的笑脸,心下不服,道:“不算!刚刚我一时失误。”
“可以,那再来。”钟琴好脾气地道。
哈拂心想,刚才是一心想打中她,才闪避得迟了,下次保守点只专心躲,还怕躲不开?
打着如意算盘,哈拂伸拳在钟琴面前虚晃一下,眼睛全神留意钟琴的脚。眼见她的脚抬起,急忙侧身闪避,谁知还是被踢到,扑通一声跪地。
“不算,我刚发呆了下,再来!”哈拂讲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钟琴却不介意,微笑道:“好。”
这一回,哈拂连虚招都不作了,一心一意盯着钟琴的脚。一看她的脚有动静,立即撤身后退。哪知眼看着她的脚踢来,却仍是躲不开,照旧被踢得跪倒地上。
“真邪门,你使妖法了吧?”哈拂满心疑惑,一时口不择言。
钟琴失笑道:“你今年几岁了?还相信神鬼妖怪啊?”
哈拂脸红,呐呐无语。他也清楚不可能有什么妖法,但就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避不开钟琴每次一模一样踢来的脚。
想了想,还是不服气。哈拂揉揉疼痛的小腿,呲牙道:“再试试!”
钟琴倒是好心,瞧了瞧他的腿,道:“换另一边试吧?你这条腿再踢几次,明天的体育课就上不了了。”
哈拂感激点头:“你的良心倒不坏。”
钟琴摇头笑道:“一副机灵相,其实是个憨猴子啊。”说着一脚踹去。
哈拂应声跪地。
“你骗人!怎么这回踢这边了?”哈拂愤愤爬起来。
“刚不是说了,换另一边试嘛。”钟琴扑闪着大眼睛,不解。
哈拂愣了下:“哦,我忘记了。那,再来!”双眼凝视着钟琴的脚。
钟琴也不看下面,仍是一脚踢出。
哈拂再次应声倒地。
钟琴笑道:“怎么样?我早说了吧?”
哈拂还是不甘心。他就不信这个邪,自己总不成一次都躲不开,道:“再一次!最后一次,这次要是还躲不开,我就认输!”
“好吧。”钟琴笑。真是学不乖,明明她都踢得不忍心了。
哈拂低头全神望着钟琴的右脚。他已经发现,钟琴每次出脚,都是右脚。只要发现她右侧一有动静,他便立刻闪躲,应该可以避开。打定主意,哈拂勇气倍增,慨然道:“来吧!”
“嗯。”钟琴应,右脚轻抬。
哈拂心下大喜,果然!这回总能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