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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气里她的小脸冻得有点红,怀里一个破破烂烂的塑料袋,袋口伸出一截儿蔫巴巴的刺儿脑袋。
把仙人掌往怀里抱……他眉梢直跳,还真是足智多谋。
“哥哥,我和你说啊,我们学校组织春游了,我看着这个。你瞧,仙人掌!你在路边看过仙人掌嘛?没有吧!你看过还会开花的仙人嘛?也没有吧!我昨晚挖的,连根一起的!!你快看看是不是还活着。我听说仙人掌可以吸辐射的,你把它放在电脑边上,占不了多少地方……”
他嘲笑她没见识:“仙人掌怎么不开花了?是个植物就有生-殖器。啧啧,还没根黄瓜有用。”看着她衣服上一块泥点,脸色沉了下来:“你怎么过来的?”
小脸一僵,含糊其辞:“我……呃……搭车回来的……”
“李总?”老远有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和他打招呼,正是被他叫来的男模,“您亲自下来了。”
男模看看林轻,眉头一皱:“李总,这个……未成年吧?不知道您好这口……未成年太危险了,咱们换……”
“你先回去。”他李总把那个未成年小女孩拨到身后,脸色不好,“我还有事。”
男模一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还是老实离开,临走时劝道:“李总,小姑娘还小,您手下留情……”
“你以后,都不用来了。”他轻佻交代。
果然,没多久,带队老师急匆匆赶来:“这孩子胆子太大了,大半夜偷偷离队,混上长途汽车回城,你是要吓死老师吗?”
看着她满不在乎地被老师拽走,他忽然有点想笑。
他二十一时,她十三。
他开始带她和自己的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
开始,他犹豫过,他们玩的那些东西,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也许太无聊了。
没想到她接受得比自己当年还要快。
抽烟、喝酒、打球、玩车、骑马、赌钱……
她虽然没到年龄,却是个很好的观众。有时大家私底下开局,他偶尔让她来叫两把,竟然赢多输少,还能给他赚钱。
“哥哥,我可不能给你丢人。”她盯着牌桌,认真说。
他二十二时,她十四。
他开始只是想替她卖陈氏个人情,却忘了她脑子一向灵光。
一个陈氏被她当种子种下,不到两年时间,那个小女孩变成了本市红人。
有朋友暗地里提醒他:“小姑娘是可爱,但你也宠得有点过了。她这几年就有点跋扈,我看再这么下去,过几年连你她也不放在眼里。”
李公子斜靠在两个大胸妹中间,枕着大腿:“我乐意。”
他二十三时,她十五。
女孩子的身量渐渐拔高,模样也愈发妩媚。
那一天他带了个叫mia的模特回皇冠,完事后上楼洗洗睡下,那一夜睡得不安稳。
早上出门时,却见一个人影缩在花坛边,小小一只,差点错过。
他开门下车,那影子却没像往常那样扑来,而是远远跑开。
他快步上前,把人一把扯住:“干了什么亏心事,见着哥哥就跑?”
她眼睛里有点血丝,手是冰凉的,神情恍惚:“我……就是路过。”
“路过?”他挑起嘴角,“说事。”
她咬了咬唇,神情和原先有些不同,半晌扭捏道:“我……我流血了。”
“伤哪了?”他刚一出口,暗骂自己白上那么多女人,目光往下又回来,竟然有点欣慰,“小姑娘也长大了,嗯?”
她脸上倒没有什么害羞,只是恍惚:“哥哥,你昨晚……做了什么?”
有些事他不愿和她说,随口扯道:“出去打桌球,都是老头子,没叫你。”
她茫然“哦”了一声,退后几步:“哥哥,我肚子疼,我先回去了。”
那之后,她开始化妆,开始打扮得不伦不类。
他不觉得好看,却也由着她来,却没发现她的风格总是跟着他身边的女人在变。
他二十四时,她十六。
那一年她开始追星,追的还是韩国娘炮尹俊希。
知道这件事时,他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悦,随手往桌上撒了几张不雅照,吓得几个不听话的艺人齐齐哆嗦。
他叫来张秘书:“把姓尹的弄到兰台。”
张秘书立刻会意:“您是想撮合林小姐和尹艺人哇?”
他一边看照片一边冷笑:“她那么大点,懂什么叫喜欢?让你把人弄来拿捏住。”
张秘书站了一会儿,劝道:“李总,林小姐也十六了,不小了哇。您十六的时候都……”
“我和她一样?”
张秘书跐溜去办事了。
张秘书走后,他在办公室里踱了几圈,抽了几根烟,还是觉得心里憋闷。
他拿起电话,约了江安安。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憋闷,他在和江安安上床时,找到了答案。
在登上顶峰的一瞬间,他抬头看向墙上的油画,那画里出现的人让他身躯一震,捏得江安安一声哀嚎。
江安安心满意足地走后,他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连烟都没点。
原来,他竟怀着这样的心思。
原来,他确然是一个恋童的变态。
这个想法给一向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李大公子带来了极大的打击,那打击大到让他大脑空白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他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他就是变态了,他就是喜欢了。
反正男人对非血亲妹妹的心理,也就是那样,太容易就越了线。
想到这里,他竟有些激动,点了烟在阳台上走了几圈,又用酒店内线打了个电话,说他今晚要在皇冠办party。
李公子办活动,谁敢不来?盛大的party以后,自然又是一夜疯狂。
天亮时,他从酒-池肉-林中起来,忽然觉得有些空。
她还太小,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二十五时,她十七。
那一年她辍学,他却不觉得太可惜。
他十七岁参加国际数学竞赛,和当年红极一时的叶小倩、以及后来的李风离一届,之后却对学业意兴阑珊。在他的认识里,学校只能让平庸的人不那么失败,却不能让聪明人变得成功。
他觉得她很聪明,既然那种地方她不喜欢,不如让她做喜欢的事。
那一天谢明邗站在他面前,那个男人总是清俊而温和。
他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目光肆无忌惮从头到脚打过,忽而暧昧道:“今晚怎么样?你选地方。”
一向淡然的谢明邗身体震了震,脸上有一瞬间的诧异。
他轻佻薄唇,靠在椅背上摆弄扳指:“我在上半身和下半身各看一眼,大概就能知道别人对我怀个什么心思。你们搞艺术的,这种我也见过不少,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谢明邗僵立了十秒钟,温声道:“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是。但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表白,我是为了林轻。”
“林轻在戒毒所,因为你。”
谢明邗走后,他仰头靠在椅背上许久,叫来了张秘书:“和李董事长说,我今天回去吃晚饭。”
那一天晚饭,他主动提出要进入宏基地产。
李董事长放下筷子:“想挑大梁,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他二十六时,她十八。
生日那天,她看起来像个女人了,还是个颇有姿色的女人。
当年的小猴子,终于也出落成一位佳人。
他阅人无数,仍觉得她好看。
当然,自己家的童养媳,虽说是放养的,也比外面的野花野草招人疼。
就是这样,他反而下不去手。
那一年,他渐渐把重心从兰台移到宏基地产。
管理兰台的几年,见不得光的事他干得不算少。进了总公司,他才明白宏基是怎么在不到三十年发展成这个规模。
他却没有犹豫。
不见光的母亲、还小的媳妇儿、父亲一直愧对的大哥、虎视眈眈的弟弟……
他拿什么犹豫?
他二十七时,她十九。
他在南非弄了一颗裸钻送到欧洲,叫人掏空了一颗珍珠,镶成戒指。
张秘书探头探脑:“李总,您要向林小姐求婚哇?这钻戒真带劲儿。不过小张觉得吧,以林小姐对您的态度,您就是拿根狗尾巴草,她也是乐意的哇。”
他听了很高兴,却只是挑了挑嘴角:“再等两年,等她到法定结婚年龄。”
还有两年,再放纵两年。等到那时候,差不多也玩够了,收心了。
这一等,原是没有尽头。
他二十八,她二十,相识十个年头。
李董事长很满意,曾拍着他的肩膀说:“不愧是我的种。”
他在心里冷哼,面上还是带了半幅笑:“总不好给父亲丢脸。”
童养媳开始学她爹,自己在网上模拟股票交易,每每赚了点虚拟的零钱,就颠颠跑来找他吹牛。
“哥哥,等我能赚钱,我带你出去玩,看袋鼠和薰衣草,你想吃什么我买给你。”
“哥哥,我也能赚钱养你的。”
他笑着掏出支票写了个数字:“给你点种子资金,让我早点退休。”
她吓得直摆手:“等我再试试、试试,老头子说我太冲动,得多磨磨才能上手。”
那天李董事长找到他,神色严肃:“你知道是谁害你母亲变成那样?”
那个故事并没让他多愤怒,倒是李洐的话让他心寒。
“金静夫妇害我妻亡子散,我就让她家破人亡。”
他冷笑:与他何干?妻是哪个妻?子又是哪个子?
李洐看出他心思,沉声:“我知道你和林缘的丫头走得近,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我不讲父子情面。”
他拳头在身侧半攥,半晌笑了:“不插手?我妈瘫了二十几年,我能不插手?”
李洐看他半晌,似在审度,最后道:“这件事你去办。记住,不要儿女情长。”
他知李洐备有后手,只能一面造假证据陷害林缘,一面私下联系谢明邗,甚至建议谢明邗劝说林缘带着她出国。
那阵子他整宿整宿地失眠,茶几上总是并排摆上四五个烟灰缸。
他拿出戒指,那么小的一个圈,连他的小指都套不进。
是哥哥没用,不能替你遮风挡雨。你先出去,哥哥总会接你回来。
却没想到,没想到她比他想的决绝。
他没想到,她能联合了叶小倩和李洛凯把自己送进去。
那天他被押进警车前,见她勾唇一笑,心中怒火中烧。
竟是第一次人前失控,一拳砸在警车上:“贱人!”
李秘书来探视。
他坐在桌前,听说林缘这几日将带她离开。
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爱恨间本就是一面镜子。她爱他多深,恨他许就多狠。
这一走,怕是再也不会让他联系上。
“不管用什么办法,把她留下。”他坐在桌后,对李秘书说。
他的人生,前十八年是灰灰白白的狂欢,后十年是模糊不清的光线,到了那一天,却骤然变成一个个漆黑的断点。
原是一步错,步步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