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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幡然醒悟】
夕阳渐渐从这座繁华喧嚣的城市中落下,夜色里华灯初上。
冉昭站在一家ktv豪华包间的窗口,茫然无神地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公路上的车水马龙。
浅灰褐色的玻璃窗上映衬出他的半张脸,冉昭缓缓抬眸,和玻璃上那个自己四目相对,却发现他的眼眸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气。
可是他明明记得,以前沈黛经常亲昵地靠在他的肩头,甜蜜地说:“阿昭你知道你哪个部位长得最好看吗?”
每当那时,冉昭就会压下心头被她亲近的烦躁,努力克制着,温柔地问:“不知道,你告诉我?”
沈黛笑得有些脸红,眼里闪过一丝羞涩:“你的眼睛最好看了,特别亮又特别温柔,每次看到你的眼睛我就会觉得特别安全。”
可是现在他望着反光中的自己,却再也找不到那双明亮温柔的眼睛。
冉昭微微攥紧了拳头,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老板呼唤他的声音:“冉总!哎,你怎么一个人在窗边发呆啊!这边这么多美女都入不了你的眼啊?”
冉昭在众人的哄笑打趣中回过头,脸上已经换上他早已熟练的微笑:“哪里的话,今晚钱总您是主角,好姑娘当然要让您先挑。”
那位钱总立刻豪气叫了声“好”,把高脚杯重重敲在桌上,笑道:“够哥们,够义气啊!冉总,真看不出啊,你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性格却这么豪爽,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做生意!”
冉昭眉毛微微一挑,赶忙走到对方面前:“钱总过誉了。既然这样,不如咱们就先聊聊合作的事?”
其实若是换做以前,冉昭绝不会挑对方玩得正开心的时候谈正事,一方面这不礼貌,另一方面对方也玩不尽兴。可现在他顾不得这么多了,因为这两年来,他公司的生意每况愈下,他现在急需一笔生意拯救公司。
然而钱总只是挥挥手,略显不耐道:“唉,都还没喝好玩好,聊正事多无聊啊!”
冉昭眼神微微一沉,立刻说:“也对,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怠慢了您。这样吧,你们再去开几瓶酒来,一定要选店里最贵的,这位钱总是我的贵客,你们都好好招待,今天不会亏了你们的。”
ktv的姑娘们训练有素齐声甜甜地笑:“好的冉总。”
见冉昭如此说,钱总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淡去,接着就又恢复到一副豪爽生意人的模样,和冉昭勾肩搭背喝酒玩骰子。
娱乐的时间似乎总是过得特别快,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到凌晨三点时,钱总连喝带玩,总共花了冉昭几十万,然而却再不提合作的事,装作喝多了头晕,让司机接他回去了。
冉昭强忍着胸口怒意,带着几近扭曲的微笑目送他上车,藏在身侧的手早就紧紧捏成了拳。
一直跟在他身边帮忙的男助理见状,小心翼翼地说:“该不会这个钱总也是耍着咱们玩的吧?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最近碰上了这么多不靠谱的老板,钱花了那么多,生意却是一笔都谈不成。”
冉昭却很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自诩自己的经商手腕还算不错,数年前刚刚成立冉星时,也是把公司经营地红红火。然而这五年来公司却像是遭了霉运似的事事不顺,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有人在背后从中作梗。
而他也知道那些在背后破坏他生意的人是谁。沈黛如今已经远在国外某个未知的地方,他们找不到她报复,便只能从冉昭这里下手,好歹能出口恶气。
这时身边的助理斟酌着问:“冉总,不然……不然你去给韩家解释一下?反正现在沈黛又不在,你就说一切都是她的主意,你什么都不知道,要报复找她去,别把账算在咱——”
冉昭看向他的眼神堪称阴森骇然,助理的话顿时卡在了一半,再不敢往下说。
“你嫌公司不比以前了,你可以滚,但不许再想什么办法害她,如若你敢背着我去找韩家人,我一定不放过你。”说完这句,冉昭就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助理看着老板离去的背影,不由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屑道:“什么玩意儿!当初你这货不就是靠骗沈黛发的家,又是拿她的钱又是骗她的股份,现在装什么深情!当我稀罕这破公司似的,老子不干了!”
冉昭在回到家门口时收到了他任职多年的助理的辞职短信。他看了眼屏幕,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与以往一样,迎接他的是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黑着脸的岑绣梓。冉昭一进屋,她就气哄哄地冲上来用力推他一把:“都几点了,几点了,啊!你每天都回来这么晚,身上一身臭不拉几的香水味,冉昭,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这样的争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冉昭根本没心思也没力气回应她,因此只是默不作声朝卫生间走去,想要洗个脸。
可是他的沉默却愈发激怒了岑绣梓,她将他已经打开的水龙头“啪”地一声关上,叉着腰瞪着他,她头发乱糟糟,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细致的化妆,现在看上去简直是个实打实的泼妇,哪还有当年一丝丝女神的影子?她怒喝道:“你少给我装哑巴!冉昭,我今天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了?要是不想,我现在就滚,省得在这儿碍你的眼!”
说出这段话时,岑绣梓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以往的每次只要她这么说,冉昭就会立刻软化下来,好言好语地安慰她,然后花钱给她买一大堆她想要的化妆品和包包。
可是这一回当她的话音落下后,冉昭却没有像从前那样立刻拥抱住她。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薄唇微动,吐出几个不带丝毫感情的字眼:“那你就滚吧。”
岑绣梓一惊,差点站不住栽倒在地。
冉昭说完这话,就低下头重新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仿佛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只是空气一般。
岑绣梓却陷入巨大的震惊当中久久无法回神。她缓缓后退几步,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努力做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她不相信,冉昭怎么会对自己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以前他从来都是对自己惟命是从,连半句重话都不敢讲的啊!
不,其实仔细回想一下,这种变化很早就开始了。岑绣梓如此精明,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这几年冉昭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淡,但是骄傲如她,一直认为冉昭花了这么多功夫才把她追到手,那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不是都说,越难得到的,男人才会越珍惜吗?她曾经吊冉昭的胃口那么久,他应该很珍惜自己才对啊!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
难道……难道是因为……
脑中浮现出沈黛的脸,岑绣梓立刻摇了摇头,努力安慰自己——不可能!那个女人早就不在国内,都这么久了,冉昭肯定不会对她有什么感情,从头到尾他都是在利用她而已!一定是因为最近自己对冉昭的要求太高,他才会对自己不耐烦,对,一定是这样!
想至此处,岑绣梓赶忙平复了一下心情,跑到玄关处对着穿衣镜稍微整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这才回身去找冉昭,而后者已经从卫生间出来,躺在卧室的床上闭目休息了。
岑绣梓在心中快速斟酌一番,走过去轻轻地为冉昭按摩肩膀,语气也放温柔了许多:“阿昭,对不起嘛,人家刚刚是心情不太好,才对你那么凶,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你也知道的,人家那么爱你,又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可你……可你刚刚却说让我滚,你……你知道你这样说我有多伤心吗?”
说到最后,她硬是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然而床上的冉昭全程都闭着眼,只在她全说完后才喃喃开口:“我今天很累,要休息了。”
岑绣梓赶忙借坡下驴:“好,那你好好休息,要不要我给你煮点粥喝?”
冉昭嗤笑一声:“你会吗?”这女人何止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脏成猪窝她都不会收拾一下,又怎么可能会煮粥。
岑绣梓却眼睛一亮:“我不会,那我给你叫外卖嘛。不过……不过我没钱了,阿昭,你再给我一点钱好不好?”
床上的冉昭猛地睁开眼睛,凌厉扫向她:“我上礼拜才给了你二十万,你现在说你没钱了?”
岑绣梓心中咯噔一跳,这些年她问冉昭要钱时,他似乎越来越不痛快了。但为了钱,她只得强撑着笑容说:“现在的包包都好贵的,一个就十几万了,一眨眼就没了呀。其实我早就说了嘛,你把公司的股份分给我,以后我就不用问你要钱了呀。”
冉昭倏地从床上坐起,目光中隐隐泛着怒火:“岑绣梓,你是不知道我公司现在情况不好吗?我都跟你说过了,那二十万我不是让你零花的,是这一年的家用钱,你几天就花光了,现在竟然还敢问我要股份?”
他火了,岑绣梓骄傲的脾气也上来了:“我怎么不敢问你要了!五年前你明明答应把公司股份给我一半的,可是我等了这么久,你却一直不肯兑现诺言,是你失信在先!再说了,要不是为了公司股份,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这么久啊!”
说到这儿她不由卡了一下,冉昭却缓缓咧开一个残忍的笑:“终于说出真话了?原来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股份。”
事已至此,岑绣梓索性也撕破脸皮了:“我告诉你冉昭,现在外面追我的男人多了去了,个个都比你有钱,你要是不肯把股份给我,咱们现在就分手!”
“好啊,分手。”冉昭缓缓地说,“那就滚吧,这里是我的公寓,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你——”岑绣梓说这话是为了激将,谁想却起了反效果。都五年过去了,她就算再漂亮也比不得从前,如果冉昭把她赶出去,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第二个钻石王老五啊!岑绣梓思来想去,最后索性往床边一趴,呜呜呜大哭起来:“你太没良心了,呜呜,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竟然说分手就分手!”
冉昭被她吵得头疼,这样子根本无法入睡,他索性从床上翻身而下,穿好衣服就朝外走。岑绣梓的假哭停了一下:“你……你要去哪儿?”
冉昭理也没理她,“砰”的一声关上门出去了。
已经是深夜时分,街上的大多数店面早已打烊。唯有两三家还开着的,就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了。冉昭将车停在一家店门口走了进去。
其实他并不饿,只是想找个安静点的,没有岑绣梓的地方休息一下。他点了一笼灌汤包,坐在落地窗边,轻轻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
但很快,走进店里的一对小情侣就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那似乎是一对刚刚加班结束的恋人,尽管春天的夜晚还有些泛冷,可两个人笑眯眯地依偎在一起,脸上却写满幸福。他们衣着朴素,看得出没什么钱,一共只买了一笼包子,只见那个姑娘小心翼翼夹起一个,吹凉了放在男子嘴边:“快吃快吃。”
年轻男子将筷子推到她面前:“我不饿,在公司里吃了几个小面包,还饱着呢。你爱吃这个,你吃吧。”
两个人为了一只包子推来推去,最后姑娘成功掰开男子的嘴,笑嘻嘻把包子塞了进去,说:“你工作比我辛苦,要多吃啊。我没关系的。”
然而这句话,却让冉昭的心猛地一痛。
因为过去沈黛经常会对他说差不多的话。
“今天菜市场的水蜜桃又便宜又甜,我买了好多,你快尝尝!……我?我都吃了四五个啦,你不用管我。”
“阿昭,你我给你煮了点鸡汤,你快尝尝……我?我又没事,再说你工作这么忙,应该多吃点好的呀。”
冉昭其实心底清楚,沈黛根本没有吃那么多桃子,她的工作其实不比他悠闲,可是那时他却只是装作相信她的样子,然后将那些东西统统吃掉,不带丝毫愧疚,完全不去考虑她。
他突然不明白了,当年的自己怎么能如此绝情,狠狠地骗了她那么久?倘若当时他能有丝毫愧疚的话,倘若当时哪怕有那么一刻,他愿意放弃利用她的话,或许……或许现在坐在这家快餐店里,共享一笼包子的人就是他和沈黛了。
他们或许穷,可是却会很快乐。
然而现在,他得到了他想要的钱、女人和地位,心却疼得无以复加。
冉昭抬头仰望黑色的天幕,努力控制着眼中的酸涩,黑漆漆的天空中划过一个一闪一闪的光点,是夜晚的飞机。他望着那并不能看清轮廓的飞机,眼睛却渐渐张大了。
接着冉昭猛地冲出店门,启动车子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小黛,我错了,我来找你,求求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跌宕起伏】
沈黛慌乱不已地从餐馆冲出来,就要去开车,因为动作太急,还差点在门口崴了脚。
裴崭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肩膀,沉声道:“还是坐我的车吧。”她现在如此慌乱无神,实在不适合开车。
时间紧迫,沈黛也不想为这个问题争执,便坐进了裴崭的车,他快速将车从路边驶出,扭头提醒沈黛:“安全带。”
“哦!”沈黛慌忙应了一声,低头去找带子,可是系了半天都系不上,裴崭眼角余光发现她手在微微颤抖,顿时有些心疼,尽管他心里也同样着急,但还是努力保持平静安慰道:“别着急,我们先去学校问问情况再说。”
“……恩。”沈黛点了点头,终于将安全带系好了。她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路况,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因为她害怕自己一旦想到什么不好的可能,那么可能就会变成现实。
她就这么浑浑噩噩,被裴崭送到学校门口。
学校的校长还算负责,正站在校门口等待着,沈黛几乎是从车上冲下去,和对方还隔着好几米就忍不住问:“我儿子是怎么被带走的?被谁带走的你看清长相了吗?你们学校的管理是怎么回事,现在可是学生正常上学的时间,你们竟然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被陌生人带走?简直——”
裴崭抓住了她的手腕,将怒火冲冲的沈黛挡在身后,低声对她道:“我来说,你先别着急。”
沈黛努力做着深呼吸,明明刚刚在车上她还神不附体,可现在一看到校长本人,不知为何,她的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
校长是个黑人中年女性,脸色很是愧疚,说道:“抱歉沈女士,裴先生,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先让我把事情给你们解释一下。今天中午学校的午餐时间,沈风去午餐后,下午一直没有回到教室,以往这些情况学校也不是没发生过,很多学生会翘课,因此当时老师并未注意。但是过了两节课后他的好朋友吉姆告诉我们他找不到小风了,我们赶忙去问校园管理员,他们才提到中午有几个东方长相的男子来把小风接走了。由于学校是开放式的,再加上他们自己说,他们把为首的那位中年男子当成了裴先生,因此没有加以阻止。这件事我们学校方面的确有很大过错,我们已经报了警,jing察应该很快就会到,请你们不要过于担心,我觉得应该是可以找到他的,我们小镇很少发生这样的事……”
尽管校长如此说了,但沈黛怎么可能因为这些解释就立刻原谅他们?她的小风现在还毫无踪影啊!沈黛含着泪气愤道:“我刚刚把小风送到学校时,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又说教育资源好,又说这里安全条件好,我那么相信你们,你们竟然让他随便被人带走?”
“沈女士,我理解您的心情,真的很抱歉,但你放心,jing察很快就来了,我们会全力配合他们的。”女校长温柔而沉重地说。
裴崭也按住沈黛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着急,但请尽量冷静下来,一会jing来了要问你小风的情况,你慌慌张张的,如何能好好回答他们的问题?”
沈黛这才稍微平静了些,她想起校长的话,不由抬头问裴崭:“她刚刚说那些人把接走小风的人当成了你,你……你有跟你长得相似的兄弟吗?”
“没有。”裴崭摇头,眉头微蹙,“你也知道,东方人在他们眼里都是一个模样,认错了是很常见的。”
沈黛顿时失望地垂下肩膀。
裴崭还要再安慰几句,就看见jing车从路边驶了过来。而后面竟然还跟着鲁索的车。
沈黛也看见了他,不由瞪大眼睛:“鲁索,你怎么……”
“我儿子给我打电话了,我就赶紧过来看看。黛,你先别着急!这位是我表弟,他在警局工作,他会协助你去找小风的。”鲁索一边说,一边快步朝她走来。
沈黛赶忙握了握那位表弟的手,语气哽咽酸涩:“麻烦您了,求求您一定要帮我找到儿子,他……他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没有他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我会尽力的。”对方拍了拍她肩膀,接着立刻开始了解情况,沈黛将小风的信息告诉他们后,便在旁边等待着,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慌张莽撞而耽误了他们的进度。
她靠在裴崭的车旁,无措地抱紧双臂,望着校门口刻着学校名字的那块巨石,脑海里回忆的尽是她每次来这里接送小风时的情景,想着想着,不由哭了起来。
“嘿,别哭啊。”这时鲁索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巧克力,语气温柔而小心翼翼,“黛,别哭,我表弟的查案能力很厉害的,他一定能帮你把人找到,你别太担心,好吗?你这样子看得我好难受。”
沈黛努力点点头,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鲁索看得脸都皱成一团,不由伸出手想替她擦一下,但手刚刚伸出去,身后就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沈黛。”
这声音他印象太深刻了,是沈黛的男朋友。
鲁索只好收回了手,回头对裴崭礼貌点点头:“裴先生。”
裴崭只淡淡看他一眼,便转头对沈黛说:“他们的调查已经差不多了,但要出结果肯定还要时间,天都黑了,不然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你这样饿着自己也不是办法啊。”
沈黛轻轻摇头,哭泣后她很是有气无力:“我不饿,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就想在这里等他们找到小风。”
裴崭皱眉:“我明白,但你想想,如果你饿晕了,等小风回来你也没办法第一时间看到他,是不是?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
可沈黛说什么都不肯走:“我真的不想吃。今天辛苦你了,裴崭,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可以。”说完这句,她又用英语对鲁索说:“谢谢你的热饮,我没事的,吉姆还在家等你,你先回去吧。”
两个男人用不同的语言,异口同声道:“我陪你。”
说完之后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很快转开目光。鲁索想起裴崭是沈黛的男友,顿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觉得他刚刚的举动似乎不太合适,最后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拿过来!黛,你想吃什么?”
沈黛无力摇头:“我真的没胃口。”
鲁索理解地点头:“那好,我随意买一些回来,如果你想吃就吃,不想吃我替你解决掉,好吗?啊,裴先生,你呢,你想吃什么?”
裴崭冷冷道:“不用。”他想说自己去买晚餐,可又不想把沈黛留在鲁索身边,只能忍住了,“其实不用您这么麻烦,这是我和小黛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鲁索赶忙说,“但小风是吉姆的好朋友,我身为他的爸爸怎么能坐视不管?好了不多说了,我先去买晚餐,黛,裴先生,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罢他赶忙快速开车离去,沈黛在背后叫他都装作没听见。
没能阻止鲁索,沈黛只好看向裴崭:“不然你——”
“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走的。”裴崭打断了她的话,夜色下他原本犀利的眼眸似乎稍稍被软化了些,“我在这里陪你,你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走。”
沈黛张了张嘴,想起这些年他对自己的照顾,那一瞬间心中不禁闪过许多感动的情绪。她不禁揉了揉眼睛,别开脸去。
“别担心,小风平常那么聪明,我想他不会那么轻易选择跟一个陌生男人走的。”
裴崭不说这一点还好,一说这个,沈黛的脑海中忽然炸出一个恐怖无比的念头,她猛地拽住裴崭的手腕,嘴唇都在颤抖:“如果不是陌生人,那……会不会是……会不会是他找来了?他想要报复我,所以故意把小风抓走?”
“不会是韩傲。”裴崭立刻回答道,“他的刑/期有六年,距离释放还有大半年,不可能是他。”
“那就算不是他,会不会是他家里人?”沈黛的恐惧却没有丝毫减缓,“他全家人都很讨厌我,我又亲手把他送进lao里,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报复我的!”
“我知道你一直在担心这一点,但我也向你保证过,绝对不会让他们对你怎么样。这几年,你的生活不是也一直风平浪静吗?相信我,这次应该和他们无关,他们一直担心你手上还有韩傲其他证据,怎么敢对你下手?”
听裴崭这么说,沈黛的心稍微安定了些,是啊,应该不会是他的,这些年她和小风从未遭受到什么危险,如若是韩家要找她麻烦,也不会等到现在才下手。可是,如果不是韩家的人,那又会是谁呢?沈黛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正想着,就看见鲁索的表弟和他几个同事从学校出来了:“您怎么还在这里等着,沈小姐?您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您的。”
jing方都这么说了,沈黛终于不再倔强,裴崭送她上车,她想起什么,赶忙给鲁索打了个电话,对方知道后立刻说把晚餐给她送回家,然后不等她拒绝就挂断电话。
沈黛精神不振,没力气和鲁索因这件事争执,便默默靠在车窗上休息。
一路上,裴崭时不时就会出言安慰她几句,沈黛竭力想表现出积极的状态,却怎么都遮掩不住她真实情绪。
她就这么一路消沉地回到家门口,扫了一眼小别墅,整个人却忽然触电一样紧张起来。
“怎么了?”裴崭问。
沈黛疯了一样跑下车:“二楼的灯亮着!家里有人!”
会不会是小风回来了?她试探性地转动门把手,门没上锁立刻开了,而她临走前是锁了门的!沈黛顿时露出狂喜的笑,几步就冲上了二楼,可孩子的卧室门外却站着几个身着黑西装的男子,而卧室当中,一个冷峻的陌生男人正坐在小风的床边,安静地守着他。
沈黛顿时僵在卧室门口。
那个陌生男人听见脚步,先是替熟睡的小风盖好被子,这才缓缓起身从屋里走出来,居高临下看向愕然的沈黛,语气沉稳无波:“沈小姐,有什么事我们去楼下说,不要打扰到孩子休息。”
沈黛眨了眨眼,猛地回过神,拿出手机就要报/警:“你是谁,凭什么一声不吭带走我的孩子?你哪儿都别想去,我现在就让jing察把你抓起来!”
高大冷峻的男人微微一挑眉:“沈小姐,你确定要打这个电话?就算你把警察叫来,他们要抓走的肯定也不是我。我想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卧室里的绝对不是你的孩子。”
这个曾经隐藏多年的秘密被眼前的人轻易揭穿,沈黛的手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颤抖无措地说:“你……你是小风的……什么人?”
“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男人的语气颇为嘲讽,“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我儿子的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