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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四月,夏雨迅猛。
只不过半个时辰,大雨就蔓延了河堤上的泥黄色官道,泥黄色的水沿着岸边挖出来的水沟,哗啦啦的流进了苍茫的北川河,在碧绿色的宽阔河面上,围上了一条泥黄色的轻纱。
大雨过后,两岸的景色仿若被水洗了一般,清新自然。杨三坐在船头的甲板上,看着清亮的风景,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雨后清新的微凉气息涌进胸腔,洗净了少年人激荡的心。
跟在后头的中年人握着一柄烟杆走了出来。他一身洗白了的长衫,背着手,望着这江汀碧水抬起了手里的烟杆,深吸了一口。雨后山水空濛,很是拂拭人心。长吐一口,烟雾飘渺里,他眯着一双浑浊的眼,叹了一句,“是个好天气。”
扶在栏杆上的少年回头,看着众人眉飞色舞的问,“六叔,你也出来了。这大雨过后的山水就是好,闻着新鲜,让人心里都畅快不少。”说罢,还鼓起胸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六叔看着这少年人的做派,敲了敲烟杆道,“等到了云州,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哦?怎么个说法?”
六叔撇了他一眼,又抽了一口烟道,“这云州啊,乃是九州里水汽最多的地方,东西南三年临海,一个月里有半个月是泡在雨里的。下了雨之后,水雾缭绕,吸到口里的是水,睁开眼看到的也是水,都能将人泡肿了。”
“六叔你不是在说笑吧。”杨三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照您这么说,那云州岂不是天天都下雨,天天都湿哒哒的,那得多难受啊。”他皱起眉头,一副被坑了的感觉。
中年人就笑了,“嘿,你小子别还真不信,等去到你就知道了。”
“……”杨三垮了脸,有些沮丧的扶住了栏杆,“六叔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跟你来了!”这湿哒哒的天气得让人多难受啊,他最讨厌下雨天了。
“你爹当初不是不让你来么,怎么上了船就后悔了。瞧你那出息,让你小子不做功课。”用烟杆子用力的戳了戳那混小子的脑门,六叔一副老神在在。
“哎呦哎呦,别戳我啊六叔。”赶忙躲开六叔的烟杆子,杨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表情委屈。“六叔,您下手轻点,别还刚出发半天,我就被您老人家被戳死了。”
中年人撇了他一眼,嫌弃。
“哎呦,六叔,问你个事,这船过黎州的时候能停不,我好下船回家啊,云州啥的,我就不去了。”他腆着脸,凑到自家叔叔跟前,挤眉弄眼的说道。
六叔低头,抽了一口烟,在缓缓的吞云吐雾中,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晚了……”
“……”杨三垮了脸。
见这小子这么失望,这人都出来了,念着也不让他这么没有盼头,六叔抽了一口烟,又道,“别这幅鬼样子,虽说这云州的天气一般的澜州人都受不了。可云州可是九州最富饶的一州,到了那边,有得你开眼的。”
“真的?”少年人好奇的心性被提上来了,睁着眼睛巴巴的看着六叔。
“你小子是多懒,连基本的功课都没有做。这自然是真的。”恨铁不成钢的,六叔又用烟杆子戳了戳杨三的额头,这才泄了火气,接着道,“云州临海,海产海矿可比宛州中州来得丰富,且,云州幅员辽阔,是九州最大的一个州。每州固定的十二城一城九县的配置,在云州这里是要翻倍的。云州,可是有着十六城大城池的地方,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还没有算上南面僰人在的地方。”
“嘶,地真大。”
“那是,地大人广,物资丰厚,九州跑商的人都希望往云州跑。当然了,那里是个做生意的地方,也是个享乐的地方。”六叔吸了一口烟,接着又道,
“云州地域特殊,相对于中原各州,这地方显得很自由。城内烟花之地尤其多,赌场也多,赌玉石的赌牌子的,应有尽有。尤其是云州州府燕城,那可是有名的温柔乡和英雄冢。”
说到这里,六叔扭头看了一眼杨三的脸色,果真见他津津有味的听着,不免笑了一下,“这烟花之地多,美人也就多了。云州水汽多,养出来的人都是白白嫩嫩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着好身姿好相貌。且,云州人男女界限不明,只要喜欢,不管男的女的都能爱,只要喜欢,不管男的女的都可以上门求娶。”
果不其然,杨三瞪大了眼睛,“啊?!”
六叔拍拍他的肩膀,眯起浑浊的眼,笑,“所以你小子可得小心了,别被云州水灵灵的女人勾了魂,也得小心城里长相风流带着桃花眼的男人。这云州的男人女人,放在哪里都是顶尖的貌美。可就像蘑菇一样,越美越危险,这云州人都是带了毒的,一不小心就会要了人的命。”
“没……没那么夸张吧?”杨三扭着肩膀,支支吾吾的说道。
“夸张?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可一点都不夸张。跑商的都听过一句话,叫做:莫信宛州过商客,莫听云州人说情。这宛州的跑商最奸诈,云州的人却是最风流多情,多情而又无情。”他敲了敲烟杆子,望着辽阔的碧水,眯起了眼睛。河风拂过他洗白了的袍角,吹的猎猎作响,眼角细密的褶皱里,藏着岁月留下来的沧桑。
杨三又开始觉着,他的六叔不一样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一旁传来女子银铃般的娇俏声音。扭头一看,却被那一抹素白晃了眼。
那女人靠在一旁的栏杆上,伸手,勾着身前年轻男子的下巴,笑的娇俏,“莫信宛州过商客,莫听云州人说情。阿玳,这一去燕城,就不晓得是云州的女*害了你,还是你又祸害了人家年轻姑娘了。”
被挑着下巴之人,比身前貌美的女人高上些许,身穿一套玄黑的武士服,长发高束。肤色白皙,面容轮廓深邃,有些一双幽深的眼眸,长得十分俊美,看起来,不像个华族人。
很精神的一个年轻武士,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
只见她伸手,拨开挑在自己下巴的纤纤素指,握在手中,无奈的说道,“华初,你又拿我打趣了。”
华初就笑,伸出食指,戳了戳原玳平坦的胸口,就在上头一遍一遍的画着圈圈,咬着唇娇俏的道,“谁让郎君好颜色呢,那些女人看着你,可是都走不动道呢。”
又来了。
不过是今日上船之时,走在前头的一家小姐踩楼梯的时候,有一脚落空了,她跟在后面顺手扶了一把,就惹来人家姑娘灼灼的视线罢了。结果这人倒好,为着这事醋到了现在。
不是不晓得她醋什么,但是看着那些男人看着她的目光,自己也是同样的心情罢了。察觉到身后少年投来的灼灼目光,原玳皱眉,不动声色的跨了一步,挡住了那少年的视线。
伸手,抓住那只在自己胸前作怪的小手,原玳俯身,逼到她跟前,无奈的道,“人家看我,关我什么事?这容貌是父母给的,还能赖我不成。”
华初别扭的哼哼,“哼,不怪你怪我?”
原玳看着她这别扭的模样,唇角一弯,眼眸染上了笑意。道,“是,怪我。”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爱吃醋,宠溺的曲指,刮了刮她的鼻尖,这才让别扭的女人气顺了一点。
她是气顺了,原玳就炸毛了。身后的少年直勾勾的看着华初,晓得这一点,原玳俯身,勾起对方的腿弯打横抱起,在华初的惊呼中朝着船舱走去。
华初吃了惊,粉拳砸在原玳单薄的肩头上,在她怀里不安的挣扎,咬着唇又羞又恼的说道,“阿玳,你个混蛋,放我下来!”
原玳由着她闹,抱着她径直往房里走,一脚踹开房门,后踢关上。原玳放下华初,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将她重重的压在门上。
脆弱的房门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原玳抓紧华初的两只手,压在门上,低头,深深的吻住了对方的唇。唇舌勾缠,吻到华初都快喘不上气来的时候,原玳这才抽身离开。
女人的嘴角带着*的银丝,粉颊带粉,无力的靠在门口低低的喘着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抬头一瞪始作俑者,刚想说些什么,就又被堵住了唇。
一连三次,被原玳用武力暴力折腾的女人红了眼,咬牙切齿了。最终还是受不了,再心疼还是张口咬了原玳的唇,双方都尝到铁锈味的时候,原玳才松了口。
“你发疯啊!”得到自由的华初,看着方才压她压的十分欢快的原玳,黑了脸。
原玳抬手,抚了抚被咬破的唇,目露哀怨。华初有些于心不忍,伸手,将她的手拉开,双手环住对方的脖颈,将她的头拉下来,一点点慢慢的含住了她被咬破的下唇。
相对于原玳开始的急躁,华初的吻结束的温柔而又漫长。一吻过后,华初勾着她的脖子,冷着脸道,“以后不许随便把我抱起来,吓人。”
“哦。”
“不许像刚刚那样亲我,我不喜欢,再有下一次,这辈子都不要亲我。”
“……”
“以后只许我生气,你不许生气。”
“……”人权呢!
原玳搂着这个小女人柔软的腰身,颇有些自作自受的感慨。低头,揽紧了华初,原玳幽幽的喊道,“华初……这不公平……”
“你还敢要公平……”
“不敢……所以为了我不用遭受不公平待遇,大家都不用生气……”
“……”
“在船上的日子,我们就不出门了。”她笑笑,一脸的狡黠。
不出门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做点有爱的事情吧。原玳笑了,弯腰将华初抱起,扔床上,压了上去。
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嘛。
在外面被欺负,到床上找回场子就行了嘛。公平是什么?公平就是你压我来我压你嘛。
从澜州到云州,坐船可有一个多月呢,这些日子被欺负的,都能连本带利找回来。反正这地只有那么大,她还能跑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