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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章】
莫风流看着对着自己的刀尖,靠在杨柳身上剧烈咳嗽了几声。胸腔震动,他捂住嘴巴,极力稳住气息,方才道,“在下也不瞒你,前些时候在云中城我做了不少得罪新城主的事情,而且我还晓得,南疆有事,铸剑山庄会乱,云中城也会有动荡。若是南疆让大楚踏入一步,形式该有多严峻,想必尔等江湖中人是不能想象的。”他断断续续的说着,一派正气凛然。
原玳心急好友家中之事,又有妻子在旁也不好强行离去,思虑片刻,便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好,那你带路。”
说着,下巴一点,便是同意了。
一行四人便相互掩护着,沿着与渡口相反的小道前行。一路寡言,最终来到了莫风流所说的那条小道尽头。这时,原玳才晓得为何莫风流晓得这条小道,却要冒险到渡口取船逃生了。
望着伫立在眼前长满青苔的石壁,原玳走向前,皱着眉抚摸着石壁,摸到了一凹陷的地方,将手伸了进去。便听得一旁的莫风流言道,“就是那里,将内力积到拳上,轰击凹槽机关处,这道重门就会开了。原本我若是不受伤,可以打开了,而如今……”
他的话没有说完,原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撇了他一眼,便依他所言,一道内力出去,轰隆一声,地面摇动,一道石门在他们眼前缓缓打开。
原玳望着这扇开启的门,总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不过着急赶路,也就没有想太多。牵着华初,进入门后的通道里。
四人相携,很快就离开了此地。门后并非如原玳所想的那般,是一条漫长的暗道。而是过了一段暗路之后,便出到了空旷的河岸边。水岸恰是转弯处,十分狭窄,上面还简单的搭了一座木桥。
过了桥之后,根据莫风流的指路,她们爬上了蜿蜒的山道,日落西山之时,他们留宿林中,围坐在篝火旁,这才准备好好谈上一次。
明亮的篝火在黑暗的深夜里,照亮了原玳的眼眸。她坐在铺满松叶的地上,盘着腿,用上好的鹿皮擦着自己的断浪刀。血色的火焰舔舐着霜色刀刃,她一边擦着刀,一边看着对面帮着莫风流疗伤的华初,面色不渝。
“我还不知道,这位先生是哪里人?怎么会认得云庄主。”刚被华初施针治疗之后的莫风流,与华初道谢之后。穿好上衣,咳嗽了一声,握着身旁杨柳的手,开口问到。隔着篝火,他的眼眸如炬。
原玳的眼角余光看到华初回来之后,才淡淡的撇了对方一眼,道,“北边人,游历时认识她的,她与我有救命之恩。”
“哦。”莫风流点点头,“难怪那日你会出来护着她了。”
回到原位的华初,开始将架在篝火之上的野味翻了个身。油脂滴落在火焰里的香气在黑夜中弥漫,原玳看了一眼今日甚少说话的华初,望着她一直在忙碌的模样,才决定将目光落到莫风流身上。
“你呢,有事什么人?”原玳望着他,目光冷的好似霜寒刀光。
“我,一个剑客。”莫风流这么说道,“我此前,不是与你说了吗?”
一旁的华初听得他这么说,终于来了兴致,接了一句话,“你这被通缉的剑客,可是被云中城满城通缉的莫风流大盗。”
“哦~华大夫听过我?”
“听过你,还听过别的事。别人说你瞧上了城主府后院里最受宠的男宠,把他偷了出来,这才闹得满城风雨的。想必这位杨柳公子,便是你看上的那位男宠了。”华初的声音听起来又清又冷,与这夜色一般让人觉得有些凉。
原玳抬头,看着妻子,忽然想起那日在酒楼上自己吃饭,小妻子却好像只兔子竖起耳朵听八卦的小模样,有些无奈。听得她这么一说,原玳倒是也想起事来了。似乎刚进云中城时,还真有听过这么一个人,难怪总觉得这名字略耳熟。
原本还显得有些自在的莫风流,听得华初这么说,眸色一沉,厉声道,“阿柳不是男宠。”
华初扫了一眼坐在莫风流身侧,从始至终没开口的杨柳,说道,“我也觉得杨公子不是男宠,这气度,应是位大家公子。不过,身中剧毒……莫大侠来南疆,可是求医来的?”
原玳听了华初的话,看了看莫风流身旁的杨柳,心里有些疑惑。这杨柳面色若常人无异,并没有常人中毒的迹象,怎么看也是个健康的男子,怎么华初却……
许是原玳的疑惑太明显,在忙着的华初看了她一眼,便解释道,“今日与杨柳公子同行,他虽一路护着莫大侠,显得很是康健,可却不能言语。起先我以为,他乃是天生的,却发现并非如此。更何况,今日与他一道取水,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毒痕,便明白了。”
“这□□,能毁人五官,从言到听,而后是看,闻……最后损五脏六腑,毒辣无比。如果我没猜错,杨柳公子中的应该是五磷毒了。莫大侠,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她将目光落在莫风流身上,眼神淡淡的,却让人倍感压力。
已经将杨柳的手握紧的莫风流咬牙切齿,但,“这该死的万毒王!该死的钟离业,若不是他们,阿柳怎么会如此。”
“万毒王……”敏锐的华初抓到了这个词,言道,“你说的万毒王,可是十多年前,在中州谋杀了三十一门派的毒王林周,还害了铸剑山庄的一位长老,可我听人说,他被铸剑山庄的人天下通缉,早已殒命,又怎么会对人下手。”
“当年是差点死了,结果逃到云中城去了。还和钟离业那人勾搭在一起……”莫风流咬牙切齿,这么说到。
“钟离业是谁?”华初听到这个名字,皱起了眉头。
在旁听了一段时间的原玳听到这个名字,终于开口,替自己的妻子解释道,“是云中城的大公子。我最近听人说了一些事,只怕现在已经是城主了。不过,他一个城主,为何要给杨柳下毒。”
原玳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毒,是蛊。钟离业给阿柳和老城主下了双生蛊,阿柳是老城主的外孙,和老城主最为亲近。老城主一向喜欢他,也没有立世子,钟离业怕老城主传位给他才……”
他这么一说,原玳就想起了在边疆时听到的各个贵族的传闻了。这云州,乃是独立与大楚的一个州。大楚各州,皆有大都督,只有云州还保持旧时城主的旧习。说句不好听的,在中州,私底下都成云州城主为云中王。
每一任云中王嫡子长到十岁,便要入中州受学,一直到成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中州那位要的质子。所以,云州这般京都管不到的地方,传位几乎都是城主一口下的事情。也难怪,钟离业会紧张。
不过……原玳打量着从始至终面色如常的杨柳,只觉得这个乖巧的云州小公子大概也不是能胜任一州之主的人。那个传闻里口碑还算不错的钟离业,怕是也没把他当敌手吧。
而且,云开在南疆出了事,云中城居然也闹腾,还是钟离业起的头。在战场呆了多年的原玳,很快就分析出来,是何缘由。
两军开战,必然要有个缘由的。
云州里,地位尊崇的莫不过是铸剑山庄了。若是一庄之主云开在南疆出了事,怕是难以善了。虽则,这铸剑山庄与僰人一族渊源颇深,可华族人与僰人就难说了。
而且,当年大楚立国时,曾攻打过南疆僰人一族,结果却是节节败退。最后无奈,立了条约,只得为盟。更何况,史书上有几位皇帝欲要剑指南疆,将九州一统,原玳也不难猜出,这件事背后真正的原因了。
怕是中州那位,雄心壮志,也准备气吞山河,一统九州了。
想着自己在塞在之际,皇帝几次三番下召直攻蛮族皇庭,欲要将铁蹄踏遍溯北的意图,已经每年死在草原上数不尽的将士,原玳皱起了眉头,对那位年轻气盛的皇帝实在是好感缺缺。
她抬头,看着对面的莫风流,大概能把事情的始末推出来了。
大概是,这人发现了钟离业下蛊,得知下蛊之人,寻到南疆了。且被下蛊之人逼迫,推波助澜了一阵。这么看来,但也情有可原。
在旁的华初不熟政事,却也能把事情理了大概。便说道,“那你这是问到了下蛊之人是万毒王,且得知他下落,便去南疆找他解毒了。不过,这万毒王,又究竟是谁?”
“他化名周林,在祭南寨娶妻生子,做了一个赤脚大夫,口碑还很好,祭南寨的人,都喊他一声周先生。”莫风流皱着眉头,这么说道。
“竟然是他。”黛眉轻蹙,华初想到那天被人推搡着要被火烧的仪态万方的中年男人,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人就是当年江湖上闻风丧胆心狠手辣的万毒王。
很显然,一旁的原玳也想了起来。但想的更多的却是,既然中州那位有了动南疆的心思,看来也是谋划许久。铸剑山庄此刻怕是会乱,若是贸然行之,难免云开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她还记得,白泽还在铸剑山庄。
经过上次帝王墓一行,只怕还未全复原,加上目不能视,怕是难保周全。看来,此刻与白泽汇合,势在必行。
她望着眼前燃烧的篝火,看细微的灰尘落在火上油脂炙热的野味上,皱起了眉头。
一旁眼尖的华初,看着她冷然肃穆的表情,伸手,用指尖轻抚她的额头。察觉到额前传来的微凉温度,原玳抬头,却见华初温柔的望着她。跳跃着火光的眼眸深处,藏着丝丝担忧。
于是伸手,握了握妻子微凉的手指,给予了对方,一个安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