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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前,钟声想过第三次。
“吉时到~~”司礼监的大太监喊道。祝贺的宾客驻足在府邸门前,等待着盛大婚礼的开始。这是明国太子和周国最受宠的小公主之间的联姻。也许不久以后,他们就将会一同面对贼心不死的夏陇铁骑,或者在西天门关之外的弗朗机战士。
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要从内城的太子府知道城外的驿站。在哪,风尘仆仆的周国公子会第一次进入上京城。当然这只是说法而已。而实际上周国的小公主恐怕连兵马提督府的大牢都去过呢。
“徐大人。”
“高大人。”而在太子的府邸,最后到的宾客正在和满脸堆笑的高大人互相行礼。
“不曾想君也到来。拱替太子殿下迎接贵客。”高大人笑容满面。面前这个人可以说是他一生的敌人。徐阶,内阁大学士,落音山出身,据说还是那个人的弟子之一。那么当然就和拥护太子的他高大人是天然的敌人了。“可是恐怕君也没想过有这一天吧。那个小公主最终还是出现了。至此,与周国的联姻再无不可行之处。哈哈哈...”
“当然了,高大人神机妙算么。等到高宗皇帝退位让贤的时候,你这首辅的位置,恐怕是跑不掉了吧。”这个叫做徐阶的大人面白无须,眼睛很小,就好像是一个落魄的穷酸秀才的形象。
“喔,那君是来为我道喜的么?”高大人眼睛中的神光一闪而过。
“我只是来看戏的而已。”徐阶笑了笑。
高大人也在笑,只不过笑容中多了些警惕。面前这个人可是被称作落音山智慧第一的人物,又怎会这么久认输?不过自己的准备也充分。有多少年了?十年的布局,只为了这一刻。高宗皇帝在位已经太长的时间了。现在的太子已经是高宗的孙子。所有人都等不下去了,所以高宗必须退位,甚至必须,死!
“哼,天下大势在我这一边,落音山智慧第一又这么样?在位这么多年,你殊不知已经天怒人怨了吧。即使是你们的首席弟子也没躲过我的计谋。就让在下看一看落音山的弟子弑君的好戏吧!”高拱这样想着,嘴角的笑容愈加鲜明。太子大婚,高宗避位,已经,不可阻挡!
“徐大人好兴致啊,呵呵...”他笑了笑,眼睛望向很远很远,在那里,小周公主正在等待着。
白凤呈祥的锦袍披肩,蓝底绣花的琉璃鞋,身上穿着银狐皮宽大的小袄,面若桃花,眉似粉黛,一双似喜非喜的美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周公主虽然年方二七,然而浑身上下已经流露出美人妖姬的模子。她的身边是一群一群最识礼节的大臣,在四更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只为了让那个一年之前还是敌国的太子看到她的美丽。
有的时候她很难理解他的父王,那双幽深的双眸当中究竟在想什么?或者在帝王的心目中,自己究竟是什么。货物么?那也是华贵的货物,值得有这么多得人陪伴着他。
她又想到了在上京城中遇到的那个少年。可以肆意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哪怕面对的是像是父亲一样的先生。可是自己不行。从小到大只有装作乖巧才能获得那个帝王的青睐,才能在那硕大的皇宫中过得好一点。她知道大概自己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少年了。把这段美好永远埋藏在心底。这样,挺好。
他看着远远走来尘土漫天的仪仗,眼睛中似乎有风沙吹过,泪水涌了出来。
他们的仪仗将会绕城一周,然后在太子府停下来。
小周公主抹干眼泪,为了她的国家,为了她的父皇,她要以最棒的状态来面对她以后的丈夫,大明国,以后的,皇帝!
上了车仗,太子离得太远了,没有看清,不过似乎也是翩翩的少年人。进入上京城以后,周围是一群又一群看热闹的人。上京城的人还是这样,渐渐的她好像想到了那个在大牢里面还矢志不渝保护着她的中年人,郝旗。
他们,原来也是陌生人啊!
也正是因为这个陌生人,小周公主对于上京外城的道路分外的熟悉。
玉辇摇摇晃晃旖旎而行。
“可是总觉得,这个地方,并不是太子府啊。”然而小周公主不知道,他们的仪仗,没有向太子大婚那样绕城一周后回到太子府。而是直冲皇城。在他们的前面,有一个城门,叫做大明门。
大明门口。
王伊寻有些傻眼地看着几位首席弟子呼啸地杀进皇城。
“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明明只是一个一般的任务的吧。”她的脸色阴晴不定,作为女子的她从来都没有挑战那个让你的想法。保住王家的地位几乎就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情了。可是,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是应该回落音山告诉其他人这里发生的事情。或者是学着他们冲进去?
她想去看旁边的王磊,却发现他已经迈步正要走进大明门。
“你要做什么?”她下意识地握住剑柄。在她的思想里面,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弑君这么大逆不道的选项。
“当然是要进去喽,不久以后,这里将会是最危险的地方。”王磊幽幽地说。他望向外城的方向,似乎看到了正旖旎行来的玉辇,和玉辇上面那个年轻的女孩。
“不行,我们得等在这儿!”她咬了咬牙。“你知不知道,你一旦进去,就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王磊笑了笑:“这种时刻,还有人会在乎这些么。”
他同样握住剑柄。他倒要看一看,这些人,究竟布了一个怎么样的天罗地网!
“师姐,走啦。”他一拉旁边的女子,也冲进了威严的大门中。
砰!砰!冲天的礼花声响。
在太子府。高大人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想看热闹的话现在应该去皇城。那里想必会很热闹。”
“此言差矣啊。”徐阶端起茶杯。“那里有热闹,不过真正的热闹永远是在这里。你说是么。高,大,人?”
“你什么意思...”高拱的眼睛微缩。
“你以为没有我的允许,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还真敢踏入皇城一步么。”他站了起来,身影在一瞬间高大起来。“你以为落音山三千的弟子都是摆设么。或者说你认为,贿赂了一个首席,就万事大吉了?真是,幼稚,可笑,直到今天你还是这个水平么。”
“那你又能如何。”高拱的语气有些怨毒。“没错,我的每一步布局你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我清除剑道,修身馆就能统一起来。我贿赂首席,是为了激得你们那些心高气傲的弟子弑君的愿望。我让太子娶小周,是为了在外援引。天时地利人和,我全占了,你又能怎样?”
“你的首辅,在今天,恐怕真的当到头儿了吧。”
“是的,也许我的首辅是当到头了。但是你以为你赢定了么?”徐阶哈哈大笑。“你以为能够在皇帝的位置上坐八十年的人真的就这么好欺辱么?你以为,我落音山几十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就凭你高拱。能做到么?”
“所以今天的局势,谁都没赢,赢得还是那两个,老家伙!”
徐阶微笑。
高拱惶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