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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付出终于得到回报。那个年轻的祭司脱脱儿,用手一指正在前进的大军说道:“安义兄,你且看,这些人,能够活下来的,就是兄的手下。”王磊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排排的人影正在他们的身前迤逦而行,没有尽头。王磊知道每个方队就是两万人,以前的一个祭司所能领军的总数。那么,难道西夏人真的就这么放心讲这么强大的力量交给他,可是那个西夏祭司却又如何自处?
“大人,这件事恐怕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我,我无能恐怕是当不了这样的重任啊。”王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两万人看起来还是太庞大了一些,就像一座沉重的山峰,狠狠地压在他的肩膀上,而王磊,还没有做好准备。
“哈哈。”脱脱儿哈哈一笑才说道。“别看这两万人如此之多,其实经过这一役之后能留下千人就不错了。其实你完全不用这样。大祭司,是相信你的。”他没有多说些什么,可是王磊偏偏觉得他的话当汇总若有深意。
“大祭司,为什么要相信我?”
“当然是因为,我,相信你的缘故。”他的嘴角咧开了一道美丽的弧度。心想这个家伙终于有一点开窍了。他往旁边看了看,王磊的侧脸在朝阳中滑出一道阴影。他一直沉默着,直到看着远远走去的那只队伍,知道里面的有些人,也许会一辈子和他牵扯上关系,有些不知所措却又有些欣喜。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不正是他最开始的时候追寻的么。可是听到祭司话语里面的狠辣铁血气息,他还是下意思地问出来。
“两,两万人,只能剩下一千么。可是那位祭司大人又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没有粮食了,我们西夏人只能用这种方式去取得自己的胜利。其实你何不这样想,这也未尝不是一次试炼。活着的人,拥有活下去得权力,而如果连这一关也过不去的人。也许能死在东进的路上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慈悲了。弱肉强食,物尽天择,这是天地之间的规律,而我们西夏人正是如此。你放心,最后留给你的一定是这两万人当中最强大的那一千人。至于那些祭司你也不用担心。”他斟酌着词句。“他,是这两万人的祭司,如果没有这两万人了,那也就...不需要祭司了!死在战场上是对他最大的光荣。”话音毕,王磊回头,不光是因为他听出了这人语气当中的不祥意味。并且他确确实实看见了,在那两万人的队伍当中,紧紧围绕这一个人。穿着华丽的长袍,手拿着象征权力的权杖。正是西夏二十一位祭司当中的一位。他的年龄恐怕很大了,即使隔得很远也能够看见脸上宛若斧凿的皱纹。
看到祭司的出现,西夏人在满脸的敬爱和恭谨。那些脸上画着油彩的野蛮人似乎一下子变成了温顺的羔羊。他们大叫着“靰鞡!”欢呼着围绕在祭司的旁边,仿佛在父母怀中的孩子。毫无畏惧地,甚至是脸上的带着殉道者的光荣地向着坚硬地城墙冲锋。
“靰鞡!”
“靰鞡,靰鞡...”
这是第一个在战场上出现的西夏祭司。他没有拿任何的兵器,可是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武器。看着士卒们脸上狂热的表情就知道这把武器的威力该有多么强大。祭司在西夏的地位并不仅仅是大军当中的统帅,相比较而言,他更像是全西夏子民精神上的父母。让王磊想到了几个久违的词儿。
宗教疯子!
看着那些被大明称作半兽人的家伙,手舞之足蹈之,可不正是有一股疯狂的意味。
王磊有些不敢相信脱脱能够用平静的目光看向这一切,接受这一切,仿佛毫不动容。
“那也是一位祭司啊...”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脱脱转过来,安然一笑。“只是那正是我们的命运,为了西夏,为了我们牧守的子民,燃烧尽所有的力量,正是我们所期盼的终结一生的方式,所以你不要为了他而悲伤。只要记住他的名字就可以了。左师蕴阔,只是老人的名字。你要记住它,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我也死了,你也要牢牢地记住。”他回过头盯着王磊。“这是每一个西夏子民应该做到的事情。也包括你!”说罢他一笑。眼睛里面有什么王磊并不明白的东西。
相比较于富庶的大周或者强大的大明,西夏人得生活总是困苦难堪。可是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比较于其他人更加地明白生存的重量。也更可以为了某些事情而放弃生命。
王磊面上恭谨应是,暗地里却叹了口气。自己是西夏人么?或许永远都不是。
......
已经是第几个了?张白圭默默地抬起刀。手掌很痛,因为在虎口处竟是撕裂的痕迹。而在百炼钢刀之上星星点点全是缺口。可以想见战斗的激烈。他在地上靠着城墙,一动不动,长时间的战斗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滴的体力。看到的尸体推挤成山,而其中有很多是自己创造的。
“大...人,又来了。”旁边的兵卒提醒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可不是吓的,而是喉咙撕裂的疼痛。战到现在,还活着的人们早已经抛弃了诸如恐惧,愤怒这样的情绪,留下的只有深深的麻木。甚至西夏大军近在眼前也不会抬头瞧上一眼。也许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倒是羡慕那些在开战之初就倒下的袍泽。他们能够静静地躺在地上,望着夕阳,歇上一小会儿。
“妈拉个巴子,这帮疯子。”有人在嘀咕道。西夏人疯了,他们又何尝不是呢。挡在高大坚硬的城墙和凶狠勇猛的西夏人中间,他们的命运似乎早已经注定。却又不甘心老天爷的安排非要自己挣扎挣扎。
他们并非那些精锐的边军,也不是那位王家的大人心腹的士卒。他们只是从大明的各个地方屯边的墩军,也许是很偶然的一次调动,让他们来西天门关轮战,却像是买了去地府的机车票。
大人抛弃他们,士卒排挤他们,最后把浓浓的绝望留给他们。他们不恨门里边的那些人,不恨那个像是魔鬼一样的首领,不恨那些还在继续冲上来的西夏蛮子。他们恨这苍天,无情冷血的苍天!
“杀...”只有一个孤独的声音回响在城墙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