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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坐着的冯贵妃这时终于说话,“好了,你们年轻人闹闹也就算了。郡主,业儿顽皮,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还望君主不要放在心上。业儿,还不放了顺恩郡主。”
冯业的手微微松了松,辰絮抽回手腕的时候,他却又抓紧了,顺势再次出手去夺辰絮手里的金簪。
眼看再度招架已经来不及,辰絮眸光中精光内敛,心下一横,手上用力,金簪瞬间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里。鲜血一下子溅了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她居然真的要自杀!”冯贵妃被吓得变了脸色。她没想到辰絮会真下手。
丰成公主拉住母亲的手,小脸也是煞白。
冯业托住辰絮软倒下来的身子,立刻伸手点了她的几处穴道止血。“郡主,你这是何苦?”他转头对着宫女太监道:“还不快请太医!”
立刻有太监撒脚如飞跑去请太医。结果在宫门口和一个人撞上。他抬头一看,正是景含幽。这一下吓得更是不轻,急忙跪地请罪道:“奴才该死,冲撞了公主,请公主饶命!”
景含幽却没空理会他,摆摆手,直接进了椒兰殿。
此时正殿里已经一片慌乱。平时打死个奴才什么的也是有的。但是这种有品级的主子自杀却还是第一次见。此时冯贵妃也有些害怕,毕竟辰絮是皇上下旨钦封的郡主,真要让她给逼死了,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
“怎么就会这么刚烈?”前次在千秋诞上,辰絮献舞被众人耻笑没有骨气,所以冯贵妃以为这是个为求活命苟且偷生的女子,谁曾想她真的下手了。
景含幽在诗岚苑安慰恩康公主,突然羽烟宫的宫女前来禀报,辰絮被传去了椒兰殿。她当时就坐不住了,连尘心都没带一个人跑了过来。
进到大殿,却见辰絮倒在地上,素色宫裳被血溅上了朵朵血色红梅。载福在旁边又哭又叫。辰絮的脖子上插着一支金簪。她记得这支金簪,那是卢跃峰之事结束后,辰絮自己设计好,她命工匠专门为其打造的。
她记得当时问过辰絮为什么簪尾要磨得这么锋利?辰絮说,若是有朝一日她无力自保,就用这支簪子了结自己。那时的她保证不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今天,金簪在这里,说明了什么?说明辰絮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景含幽走过来打算抱起辰絮,冯业却道:“公主,郡主伤势过重,我已经点穴为她止血了,你最好不要移动她。”
景含幽的手都是颤抖的,她抬头看着冯业,眼眸中的红色吓得冯业后退了一步。她的目光又落到了冯贵妃身上,冯贵妃也被这赤红的眼眸吓得哆嗦了一下。“柔嘉,本宫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景含幽始终没说话,也没有追问这是怎么回事,她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辰絮要活过来。
拉着辰絮的手,她的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太医很快赶到。一看这样子也吓了一跳。先是给辰絮喂了保命的丹丸。然后让景含幽帮忙,拔出了金簪。金簪拔出来的那一刻,鲜血溅了景含幽一身,她却浑然未觉。只是看着太医为辰絮上药,止血,包扎。
等都忙活完了,太医抹了把额上的汗,起身道:“好在金簪入体时歪了半分。郡主虽然情况凶险,但是只要血止住了,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伤在脖子处,且伤得这么重,是大伤元气的。微臣这里开几副药,一定要按时给她服用。否则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
冯贵妃急忙叫人准备笔墨,让太医开方子。
景含幽问:“她现在能否移动?”
太医道:“要小心,不要有剧烈的颠簸。”
冯贵妃一听立刻安排担架,上面铺好了厚厚的棉被。“柔嘉,这件事……”她本来想借机解释一下,不过景含幽根本就不听,小心抱起辰絮放到担架上,一挥手,“回羽烟宫。”
“哎!”丰成公主见她这么不给冯贵妃面子,刚想上前理论几句,却被冯贵妃拉住。“母妃,她……”
“好了,这点小事就不要追究了。”冯贵妃看着一地狼藉说。
回到羽烟宫,辰絮被安置在寝殿的床上。景含幽将熬药的事情交给尘心,然后就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了。
“辰絮,为什么我总是护不住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明知道冯贵妃不会善罢甘休,还把我支走,你是不想我得罪冯贵妃对不对?其实你心里有我的,只是你不肯说出来对不对?你为了我好,情愿拿自己的命去赌。辰絮,你为什么这么傻呢?辰絮,你快点好起来,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撤了所有对你的监视。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我再也不怀疑你了。辰絮,你快点醒过来吧。”
泪水,一滴滴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可惜辰絮依旧昏迷不醒。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后宫。最先有反应的竟然是恩康公主。她亲自过来看望了辰絮,见她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眼泪都流下来了。
“顺恩郡主这般柔弱的人,没想到刚烈至此。柔嘉,你们之间的事大姐不便多说。可是你既然要了她,就该好好对她。否则如何对得起她受的苦?”
景含幽点头。“大姐说得是。这次是我疏忽了,是我的错。”
“错不错的先放一边,人没事就好。女子名节大如天,若是她像浅碧一样,恐怕真是一天都活不下去了。”想到浅碧,恩康公主又落泪了。
“大姐,别想太多了。”景含幽安慰着,送走了恩康公主。
冯贵妃派人送来了不少上好的药材,景含幽没有拒绝,照单全收。现在只要是对辰絮好的,她都不会拒绝。
一直到深夜,辰絮终于醒了。她一醒来就感到脖子上的剧痛,痛得她的眉忍不住皱起来。
“醒了?”景含幽的声音响在耳边。随后幔帐被掀起来,蜡烛被点燃。
“让我好好看看你。”景含幽的声音很平静,所有的情绪起伏都已经过去,在等待辰絮苏醒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想好了日后该怎么做。
“让你担心了。”辰絮还是那般的善解人意。
“快点好起来吧。”景含幽的声音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辰絮伸出手,被景含幽紧紧握住。“我告诉过你,我是你的,只是你的。我不会让其他人碰我的,死也不会。”
为了这句话,她不惜一死以求清白,这份决绝任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动容,何况是景含幽?
“我不会放过那些人的。”景含幽保证着。
辰絮被握住的手紧了紧。“我不想你去惹事,我没事,这件事就过去吧。我已经为皇后所不喜,你若再闹出事端,只怕皇后更加容不下我。含幽,皇宫里不是你我可以任性的地方,你就当为了我好,息事宁人吧。”她刚刚醒来,说了这些话,气力不够用,只是躺在床上虚弱地喘着。
她越是这般委曲求全,景含幽就越是无法收手。之前辰絮几次受伤中毒,她都听了辰絮的劝说不予追究。结果怎么样呢?辰絮受到的伤害越来越大,有些人就是这样,不给她点苦头吃,她是永远学不乖的。
“你好好养伤,其他什么都不要想。”景含幽拉着她的手抵在自己的左胸,“我这里都要疼死了。”
辰絮露出虚弱的笑容,如同一朵风中的小花,随时都会被吹走一样。
太医的药按时喂给辰絮喝,很快起了作用。加上景含幽的悉心照顾,三天之后,辰絮已经能够自己吃饭了。不过脖子还是不敢动,终日只是躺在床上。
景含幽寸步不离的守候着,连飞云骑那边的公务都不去办。最后还是辰絮好说歹说,才让她出宫去办正事。
城外飞云骑大营。几天没来公文已经堆了一些。景含幽现在对着辰絮是一张脸,对着辰絮以外的人又是另一张脸。
营中的所有将领都感觉到公主的心情不好。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不敢胡说什么。
将手头的公务处理完,景含幽让尘心叫来左都尉侯少德。
“公主。”侯少德今年三十一岁,是个处事稳重的人。
“侯都尉,我记得你有个亲戚是开赌场的。”
侯少德愣了一下,点头道:“正是。属下有个表哥,在京城内开赌场。”
“我给你个任务,把一个人给我带进赌场,五天之内,务必让他输得倾家荡产。”景含幽看着他,“你能办到吗?”
侯少德抱拳道:“回公主,只要那人进得赌场来,属下保证让他再也出不去。”
“哎!你得让他出去,让他去宫里通风报信。”景含幽说着提笔写下了一个名字,推到了侯少德面前。“事情办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若是办砸了……”
侯少德立刻道:“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定不负公主所托。”
景含幽满意地笑了,只是那笑容阴冷阴冷的。看得侯少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景含幽回宫的时候,慧婕妤带着觉安公主正在羽烟宫探病。景含幽看着慧婕妤,笑容里也没有多少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