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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东青叫阵冰雪郎,袭妖狐换战红线女
两千两白银!叶非羽当真是拼了身家性命,就算当今宰相再能收受贿赂,也不可能让他在如此非常时期做如此非常之事来招摇。叶非羽难道是脑子坏掉了不成?还是说,得到蓝郎这件事当真对他有如此重要!
楼中达官贵人本多,此时再闻不出其中诡异味道也算他们白在世上活这一遭。想到若是再如此明目张胆的看笑话,谁知日后会不会无意间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稀稀散散的开始有人离开秦宫,更有为数不少之人躲在小倌们的房间之中只透过窗缝窥视。
想必自明日起,阊城又少不了满街的童谣可供人传唱。
三楼房间中姑娘们听得清晰,只是不晓可以敏锐察觉其中玄机之处的又有几人。唯见清茶以手掩嘴,故作口渴之态转身倒水,眼神追着闭目养神的璧月棠瞟了好几次。终于见她睁眼,更是不知引来了屋中几道视线。
“告诉星子,不管多少银两,秦宫绝不会擅自让蓝郎卖身,一切但凭蓝郎自行定夺。”两千两纹银绝对不是小数目,璧月棠生怕星子老鸨一个忍受不了诱惑,当真将蓝郎打包送给叶非羽就麻烦了!所以赶紧未雨绸缪,将可能出现的状况扼死在摇篮里。
君澈微偏头,侧目好好看了看这个之前不言不语的青丘花魁。此时的敏锐,突兀而下的命令……看来她该是猜测出什么才对。前后细盘算,玉指在唇上缓慢描摹,忽然勾唇:有趣~有趣~
“我去。”有热闹不往前凑就不是青丘好姑娘,初云早就跃跃欲试,只能在这里遥遥而望多无聊。推开门,生怕被人抢一般俯身在栏杆上,粉帕扔在天井之中有多么招摇:“狐爷有令,蓝郎奇货可居。”
众姑娘皆无语……出个门就成狐爷有令了,初云这家伙是要有多大胆。先前装个国师也就算了,现如今竟然伪装到背后当家“狐爷”身上,须知“县官不如现管”。她莫是不想活了……
就连君澈都不禁一皱眉。这天底下还有这姑娘不敢做之事吗?
楼下不知底细的众人却想不到其他。星子老鸨见有大头头儿亲自下令,这生意就好做很多。也不用叶非羽将那些箱子打开耀花人眼,但凡想在青丘里安身立命之人都知道:天皇老子算个啥,唯有狐爷最大。
“叶少爷您看,并非我胆大有意刁难。只是美人难得,青丘开门做生意,哪里有货物贱卖的道理。”
自己还真被当做货品一般的被这些人当众讨价还价,心里着实还无法适应的蓝郎只将一张脸憋到通红,也不知在心底将叶非羽咒骂了几千回。欲不理会却又被叶非羽那势在必得的嚣张笑脸惹得满心烦躁,怎么能忍耐。凶狠瞪回去,便是无言也要给些警告,但见叶非羽将扇收入袖中,口中含指,哨声急促。
楼上君澈暗道一声:不好。其余众人一时又哪里猜测得出,但闻鹰鸣已破空而来。
黑影从秦宫正门飞入,见叶非羽手指方向以燕子抄水之姿将即将飘落在地的粉红绢帕抓住,顺势劲飞冲天,直对走在楼梯之间兀自妖娆的初云而去。
此影双翼伸展大若磨盘,双爪锐过金钩,气势凶猛当头直扑。秦宫众人之中唯有君澈一早便知此鹰的神速勇狠,但是见它只向初云而去,方动了下身又停下来。染染就算再如何武功高强也鞭长莫及,他倒要看看这女子该当如何自救。
抬袖遮面,初云唯余一双琥珀美目直勾勾盯向扑来的鹰爪,虽不曾惊惶乱叫,可也似全无办法般呆立着不躲不动。
恍若空中下了场及时雨,一壶小酒壶直砸向那只凶猛飞鹰,泼洒而出的酒水淅淅沥沥洋洒成片。虽然不见得威力如何,好在速度赶上了,酒壶离着鹰身飞过去,直砸到柱子上碎片又波及了不少人,可见这准头也着实是不佳。
好在这雄鹰也立刻一击而退,半空中一拧身俯冲而下,忽闪着翅膀稳稳落在叶非羽已经带了护臂的手臂上。将鹰收在胸前,手指挑弄鹰首,赫赫然白底黑斑极为神骏的海东青一只。此等神物便是与叶非羽这样偏于妩媚的桃花美男相形映衬,也顿时令这朵桃花少年意气风发、英武逼人。
见鹰羽上沾了几滴酒水,手指将那露珠接住,抿入口中,叶非羽不禁眼眸一亮,赞声:“好酒。”自己尚未在青丘之中喝到过如此美酒,抬头仰望,这青丘里可还真不知道藏了多少好东西。
“喂,一只破鸟吓到你没?”霜林雪从窗口探出那副永远睡不醒的尊荣,打着哈气问仍站在楼梯间不动的初云。
哪里就真的被吓到了。初云随便摆两下手,给了句承诺:“下次青丘再进美酒之时,我独为你买下三坛。”算是补偿今日霜林雪的损失。
等的就是这句话。对此间闹剧毫无兴致,霜林雪缩回去重新睡觉。
没想到扔出这样一壶好酒的竟然是个迷蒙到眼睛都睁不开的女子。想到那酒壶扔出来连准头都没有,必然对自己毫无威胁,叶非羽将注意力转回来,对着蓝郎公然挑衅:“爷未来青丘之时便听众人皆传,青丘女子诗词歌赋,十八武艺,天文地理,医卜星相,奇门遁甲,丝竹弹唱,琴棋朽厕,飞鹰走狗,蹴鞠射覆,百样技艺百样去玩,从不输于人前。”
“爷虽不才,对于飞鹰之技颇有心得。青丘若是不屑于银钱,不知本少爷在此叫阵,蓝郎你这个青丘中人敢不敢应下来。”叶非羽若真是处处低于下风,那他这个宰相府的小少爷又如何能与君澈相交十数年,“染染姑娘武艺卓绝,世人有目共睹。你在青丘之中与她习了不少时日,不若在此赌一把。爷这只海东青只在这楼中天井盘旋,给你三箭机会,若能射伤一根羽毛,你随意提出要求,只要爷力所能及,无不应承与你。反之,想必也不用我多说。”
硬取不成便智取,这小子总算没让他太失望。君澈手指在窗沿之上缓敲,此事颇为不妙啊,叶非羽的海东青一直是他最引以为傲之物。此战对蓝郎极为不利。虽说最终让他得到蓝郎是必须,可是太过轻易得到之物,叶非羽又怎肯视若珍宝。
这世间事君澈又怎么可能尽数预料。他尚在苦思冥想,叶非羽便自己惹祸临头。将海东青方才抓住的粉红绢帕取在手中,往地上一扔:“如若有违,便如此帕。”绢帕这种东西最是娇柔,经过鹰爪撕扯,飘忽落在地上的粉红绢帕虽然仍为一体,却早便是破碎不堪。
“叶少爷此言差矣。”站在楼梯上隔空看了许久,初云此刻不出言,她便不是最能挑事又最能平事的姑娘,“叶少爷说了半天,不惧世人挑衅的可是我青丘姑娘。蓝郎生得再美,便是有双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是男人。叶公子既然发下了战帖,也该是我们青丘女子接下来才对。”
不去理会叶非羽一瞬间难看下来的脸色,初云自有办法让他乖乖往坑里面跳:“方才叶少爷也夸染染武艺卓绝,海东青便是再神骏,这楼中天井细窄,雄鹰无展翅之余地。若是染染出手,则对叶少爷太不公平。”
“如此这般可好?我青丘只选一名女子,不论方法,只要能伤到叶少爷这只海东青,便算我青丘赢。反之亦然。”初云伸出一只手指,笑容娇俏中仍是诉不尽的妩媚,“时限,一炷香。”
以海东青的速度与耐力,便是在这天井中高高盘旋一炷香时间又有何难。况且除了染染,叶非羽还真没听说这青丘之中有谁可以飞檐走壁,弯弓神射。见楼上楼下所有人都看着他,若是不敢接受这么一个小女子的挑衅,他叶非羽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再不犹豫,叶非羽爱抚着臂上海东青,微抬下巴,满脸傲气:“爷便是答应你又如何。来人,点香。”
男人啊男人,他们总觉得若是连名小小女子的挑衅都不敢应下来,是丢了极大脸面的事情,恨不得不答应下来便该自刎以谢其罪。之前的李孜省是,现在的叶非羽也是。他们为什么就不动用脑子想想,青丘的名气闯到今天,她初云如果不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又如何肯贸贸然的出言挑衅。
只是尚还不清楚,叶非羽今日如此不惜代价也要得到蓝郎一事,究竟有没有上次李孜省试探绮千斩真假一事那般性命攸关。无妨,反正她只需赢得此事,其他……可从不在考虑之中。
“叶少爷之前说了零零总总,若在常人看来倒也算是将世间百艺囊括个尽数。只是,青丘女子偏好玩个旁门左道,也不知叶少爷是否有所耳闻。”这一炷香都点上了,初云还倚在栏杆上将话句句说的悠扬。等到叶非羽将海东青放飞空中疾速盘旋,她才有个正在比试的正经样,微微探头看向姑娘们所在的窗户,当先便见到君澈正满面含笑,阴阳脸实在夺目。
唉,个子高就是好啊,怎么看姑娘里面都先能看见他。抬手对着窗户摇摇,衣袖落下尽显雪白臂藕,其上玛瑙红玉手镯鲜红晶然。初云手指点将——
“风凌妹子~来来~这事你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