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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边泛着一抹亮光,忙了通宵的周宏一路打马回到周府,敲响府门。? ?
寂静的巷子里清脆的敲击声传的很远很远,门房的老刘猛地惊醒,迷迷糊糊的嚷了句:“谁啊?”
“开门。”
低沉清冷的腔调好似一盆冰水当头淋下,老刘一个激灵睡意登时全无,顺手捞起棉袍反手搭在肩上,一路小跑着把门打开,“爷,您可回来了。”
周宏淡淡的哼了声,大步走了进去。
当家人回来了,不论什么时辰,必然要惊动全府上下,周管家也在迷蒙中连忙起身,来到正厅拜见出门许久的老爷。
例行问事完毕,周宏状似漫不经心的问:“昨天林斌把人送过来了?”
“是,奴才把主仆二人安排在飘林院了。”周管家恭敬的拱手回话。
周宏眉头一皱,“我记得那里好像没有地龙?”
周管家道:“是,不过我已交代下去,多送些碳过去。”
周宏想了想,“这么冷的天儿,哪能让病人住在那儿,让她们搬到栖霞院,呆会儿把张御医请来给表小姐把脉,缺什么直接补上。”
周管家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是。”
周宏摆了摆手,转身去内室换飞鱼服,已备等会儿早朝时,皇上召见。
周管家慢慢退出了正房,向刘婆子的住所走去,一路上心里不住的泛嘀咕,他在府里也有些年头了,可从来没听人提过老爷有什么表亲,刚刚老爷虽然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就凭允她入住栖霞院就可以断定,这位表小姐在自家老爷心里的分量绝对不轻。
很快下人住的佣人房就在眼前,小厮婆子不时的进进出出,刘婆子也刚刚起身,忽然外面响起男人的声音,“刘嬷嬷,在吗?”
听声音是周管家,刘嬷嬷走了出来,面带笑容的拱手道:“周管家,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周管家面色平淡的道:“老爷说,让表小姐搬到栖霞院去住,你带人把那里收拾出来,点上地龙再请她过去。★???.ww. ?”
刘婆子听了这话,吸了口凉气,似是牙疼的问:“表小姐?栖霞院?老爷让她去住那儿?”
“恩,”一连串的问话让周管家皱起了眉头,但他无心替她解惑,只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表示肯定,“尽快收拾出来,缺什么就赶紧报上来,尽快补进去。”
刘嬷嬷“啧啧”两声,“就算是表小姐,住在那里也有些过了吧,那可是仅次于正房的院子呢。”
周管家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住口,你年纪都一大把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吗?”
刘嬷嬷捂了下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再多嘴,周管家才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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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了屋子,室内被照的清楚透亮。
昨晚的炭火早已燃成一堆灰白的渣滓,此时屋内干冷干冷的,被冷气惊醒的林清呼出一口白气,紧裹着厚厚的被子不太情愿的坐了起来,玉儿端着温水走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刘婆子在外面侯着呢,说是要给咱们换个院子。”
听到有人候着,林清只得强忍寒意掀开被子下床,边套棉裙边问:“干嘛换院子?”
玉儿搁下木盆,回想了下刘婆子的话,“说是这院没有地龙,怕您受不住寒气,给咱们换个暖和些的院子,”随即又笑了起来,“太好了,这儿的天气比咱们那儿可是冷多了,一出门冷风都吹进骨头里了。”
林清挑了下嘴角,低头穿鞋子,其实住在哪儿她都没所谓,有个落脚处就行,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搬出去,与其来回折腾,还不如就在这里,只是看着玉儿这么高兴,她觉得换个地方也不错。▲.ww. ?
穿戴洗漱后,林清客随主便的随着刘婆子来到了栖霞院,还未进院,远远的就看到几个仆妇在青砖亮瓦的屋舍前清扫着宽敞的庭院。
林清有些气喘的呼着口气,客院离这儿有些距离,一路走来不知是累得还是冻得,她脸颊染上一抹艳丽的绯红。一旁的玉儿紧扶着林清,只觉得手臂上的重量越来越重,心知小姐已经撑不了多久,赶忙使力搀着快走几步,这才进了屋内坐下。
屋内和暖如春,刚一坐下林清便觉得厚重的孺裙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忙扶着玉儿到了内室将里面的棉裙换下,这才觉得浑身一轻,呼吸也畅快了许多。
再度转回厅堂,屋内的雕花八仙桌上已经摆上了粥品、小菜以及各色点心,刘婆子站在一旁随侍,林清缓步走到桌旁,慢慢坐下用起了早饭。
吃了几口,林清抬眸看了眼明显有些恭谨的刘婆子,开口问道:“嬷嬷还有什么事吗?”
刘婆子笑了下,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早老爷交代请人给您把脉,现下大夫已经到了,您看是不是让他过来?”
林清有些蹙眉,想到看过大夫之后定然又会紧跟着苦药汤,她放下了羹匙,抿了下嘴角,“已没什么大碍,休养一阵子便可好转,不必这么麻烦。”
刘婆子忙道:“还是稳妥些的好,今日一早老爷特地交代请了京师有名的医道圣手张御医,现在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身后的玉儿也跟着附和:“是啊,小姐,还是把下脉吧,自打受伤您一直身体虚弱,现在难得有御医诊治,还是看看才放心啊。”
林清来回看了看,服了两人的一唱一和,只得点头,“好吧”。
见她同意,刘婆子像是生怕她改了主意,忙转身一溜烟儿地到前院请人过来,而自从听到诊脉二字就嘴里犯苦的林清则索然无味的搅了搅粥碗,也起身坐到靠窗的软榻上,等着诊脉。
很快,刘婆子便带着头花边,步子有些蹒跚的张御医走了进来,他拿起一方诊包垫在林清手腕下方,凝神诊起了脉来,随后又打量了下林清的脸色,这才摇了摇头。
林清还好些,稳住情绪没有问,一旁的玉儿见了张御医这番作态,有些心焦,赶忙问道:“大夫,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张御医抬眸看了眼玉儿,心道若是讲得太过深奥她们也听不懂,只得简明扼要的道:“小姐本就体质弱,如今受伤后又耽于诊治,现在气血两亏,需得仔细调养,不然会不利寿元。”
听到后果这么严重,刘婆子忙道:“需要什么尽管开,调养好身体最为重要,还请大人随我去开方子。”说完,引着张御医到了外院,顺便打人通知周管家抓药。
屋内静了下来,只剩主仆二人面面相对,玉儿眼底泛起了泪花,忧心忡忡的道:“小姐,这可怎么是好,当年老爷夫人让我照顾你,结果……”
林清淡笑着打断了她,“哪里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失血过多,平日里多注意些总会养回来的。”
玉儿瘪着嘴不吭气,可心里却很是忿忿,她觉得是小姐受伤后,一路上除了吃药就是喝粥,根本没有补充好元气,这样的风餐露宿极有可能已经伤了身体根本,连带着对累及小姐受伤的周宏也满腹怨气,要不是因为他,她们也不会长途跋涉的来到陌生的京师,更不会惹得小姐如今的一身病痛甚至还有可能会短命。
想起这些玉儿忍不住捏紧手里的帕子,心里暗暗狠,养好了病一定带着小姐离这个灾星远远的,再不让他靠近小姐半分。
林清本想宽慰玉儿,却见玉儿面带异色一言不,心里一惊,忙问:“这是怎么了?”
玉儿不想让她知道心里的想法,便道:“没什么,我在想弄点什么给小姐好好的补补。”
林清笑道:“不盯着我喝苦药汤我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需要补呢。”
“那可不行,汤药可是必须要喝的,最多蜜饯果子多拿些给你压压味道。”玉儿眯着眼睛想起之前小姐苦着脸喝药的样子,抿着嘴笑了起来。
林清睁圆眼睛,佯装生气的样子,“小姐受苦喝药,你却笑得欢畅,是何道理?”
玉儿用帕子捂着嘴道:“是,奴婢不笑就是了。”说完“咯咯”笑出声来。
林清无奈,只得鼓着脸颊气鼓鼓的看着她,半响自己也摇着头,笑了起来。
自打出了林府,因为心中的烦闷和恐慌,二人许久未曾说笑打趣,如今烦恼消除,心情轻松的两人也就愉悦的嬉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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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阳光洒在窗棂上,林清慵懒的从暖意融融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屋里和暖的好似阳春三月,只着单薄中衣的林清拢着头,用脚勾着床下的绣鞋,内室的帘子外传来玉儿的声音,“小姐,起来了吗?”
在林清懒洋洋的“恩”了一声后,玉儿撩起帘子走了进来,笑着看自家小姐睡眼朦胧的样子道:“早饭已经送来了,还是先洗漱了罢。”说完便手脚麻利的将林清的头挽了起来。
林清穿好衣服,便走到屋角洗了下脸,温和的水流带走了残留的睡意,林清眨了眨眼睛,脑子清醒了过来。
走出内室,桌上又是满满一桌,林清让玉儿挑了几碟拿到一旁吃,自己也拿起调羹吃了起来,结果玉儿把一碗晶莹透明的汤碗摆到了她的面前,道:“这是厨房特地炖的冰糖燕窝,小姐快趁热喝了吧,刚才我去问了下,说是以后每天都会送一碗。”
林清一惊,燕窝在这里可是个金贵东西,富甲一方的林府夫人都没舍得天天吃,更别提自己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了,如今在这里却能够天天当做果腹的清粥来享用,周宏的财势与手腕可见一斑。
奢侈的早饭后,玉儿端着一碟蜜饯,板着脸,好似监工一般盯着林清费力的喝下了苦涩难当的药汤,直到林清咂着舌,苦着脸交给她一只空空的汤碗,她才递过蜜饯,柔声安慰道:“小姐,你就忍忍吧,早点好,早点不吃苦药。”
苦涩的味道萦绕在嘴中久久不散,林清含着蜜饯扶额,含糊的问:“御医开了多少副药啊?”
“像是七副。”玉儿的语调满是同情。
林清哀叹一声,苦难的日子再度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