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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张御医应邀前来拜会。? ?
周宏早早去了外院。
林清心情忐忑的留在栖霞院。
日头将要漫过屋檐时,前院小厮来报,“老爷请表小姐去待客厅。”
林清带着玉儿月梅出了栖霞院,穿过花园、游廊,过了垂花门,来到外院。
待客厅位于外院的右侧,青砖碧瓦的高梁大屋内隐隐的传出说话声,林清快走几步走了进去。
屋内张御医跟周宏并坐厅堂之上,林清上前大方文雅的见礼,“见过张大人。”
张御医笑眯眯的捋着花白的胡须,抬手道:“快快起来,莫要这么生分,以后该叫我爷爷才对。”
林清一怔,周宏为她解释,“我跟张大人商议,将你记在他长子名下,张大人的长子也在太医院任职。”
林清再度施礼,笑容温婉和悦,“多谢张大人,不,是张爷爷才对。”
张御医呵呵笑,“好好,老朽只有三个孙儿,如今得一乖巧的孙女,还要谢谢周大人呢。”
周宏眼眸柔和,笑容和悦,“哪里,还要多谢张大人您肯帮忙,”虽然知道是客套话,可听旁人这般肯定自己的意中人,他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欢喜。
张御医摇着脑袋,认真的道:“老朽说的是真话,之前老朽过来问诊时,就见小姐端庄文雅,虽然身体有些孱弱,但心境却十分平和。那时我便觉得,这样的女子放在谁家都是如珠如宝的护着,却没想到会成了我家的,呵呵。”
林清抿着嘴笑,“张爷爷您太过奖了,林清愧不敢当。”
周宏看着林清笑,林清趁张御医不注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那妩媚的眼波只让周宏从头到脚都是酥酥的。
张御医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开口问周宏,“不知大人可曾选定吉日?”
周宏醒过神,从袖中抽出一张写了五六个日期的红纸,“您老请看,这是大相国寺主持帮我选的几个日子,您看哪天比较合适?”
张御医拿起红纸打量一阵后,选定了一个比较靠近的日子,本月十三,宜祭祀、求子、嫁娶、立约。? ?
周宏拿过红纸,随即商议请哪位大人做见证人比较合适。
张御医摩挲着胡子,“老朽相熟之人大都是太医院任职,大人认为可否合适?”
周宏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我出面去请太常寺卿董绍作为那日的见证人吧。”
张御医面色如常的微笑点头,心里却暗暗咂舌。不过转念一想,也可以理解,周宏本是正三品的官阶,若要请一位跟其同官阶却又没有实权的太常寺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既然没有异议,各种事宜也都商议完毕,林清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刚一出来,周管家迎了上来,笑呵呵的问何时开席。
林清抬眼看了看明晃晃的日头,道:“进去通传吧,事情已经商量差不多了。”
周管家立刻眯着眼睛看着林清,像是在打量未过门的儿媳妇,林清的脸蓦地红了,情急间她慌忙抓过玉儿,匆匆跑回栖霞院。
午饭过后,林清心有羞涩一直躲着没有露面。酒过三巡,张御医不胜酒力告辞,周宏有些微醺,净了身散了酒气,才着人请林清过去。
午后天空变得灰沉沉的,林清穿过游廊,快钻进正院。
周宏失笑的看着她好似个土拨鼠般的窜了进来,顿时觉得她可爱的让他手痒痒的。
林清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鬓角,脸颊粉红一片。
周宏拖着她的手,将她拉进内室,搂着她坐到榻上,温言道:“张大人说回去跟他长子准备一下,到时也好有个章程。?.ww. ?”
林清轻轻挣了下,没挣开只得由着他,“张爷爷的家人会不会不同意啊?”
周宏低头把玩着她滑腻的小手,漫不经心道:“怎么会不同意,白捡个三品大员的姻亲,谁会放着这样的好事不要?你就放心等着吧,时候到了去那儿行个礼就行了。”
话虽这样说,可该尽的礼仪还是要做的。林清对这些一知半解,当务之急是找一个熟知礼仪的人指点一下,免得到时失礼丢丑。
林清侧头看着周宏,“老爷,你看是不是找个人问一下应该准备什么东西?”
周宏低头亲了下她嫩若春葱的手指,道:“太常寺是管祭祀的,这些礼数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明天我去找他时,顺便问问。”
温热的气息喷在指尖,痒痒的麻麻的。
林清抽回手指,笑道:“好痒”。
周宏呵呵笑着,玩心顿起,低头将唇印在她的耳畔,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
林清侧过头想要躲开,周宏却更加来劲,张口衔住她圆润的耳垂。
呼吸间,气息打在耳朵里,说不清的麻软。
林清浑身一抖,心里好似无数蚂蚁簌簌爬过,痒痒的,酥酥的,这感觉好似细微的电流瞬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让她绵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后倚了过去。
周宏一直将她搂在身侧,她的剧烈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他好似一个顽童,张开牙齿不住的噬咬,林清的身体一直轻轻抖动,淡淡的潮红从脸颊一直向下没过脖子,最后连紧攥衣摆的指尖也微微泛着粉意。
周宏轻笑着舔舐吸吮偶尔啃咬几下,终于林清低低的哼了一声,娇媚的让林清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她出来的。
她羞窘的咬着下唇,挣扎着想要起身,周宏眼内一片深邃,大手搂紧她的腰肢,不让她离开。
林清满脸通红,转头低斥:“放手。”
周宏此时酒意上头,他将头靠在她的肩窝,手紧紧环住她,口里低低呢喃道:“不放,不放,就不放手。”
林清正掰着他的长指,听到他略带任性的撒娇口气,不由顿住了。
周宏平日看着清冷淡漠,处事老道,可他毕竟是二十刚过的年纪,这在林清从前的世界也不过是即将步入社会的大孩子。而年少丧母,少年丧父的他,年纪小小已经在锦衣卫那个吃人的黑暗地狱里与人一争长短了。
而今他能够牢牢的坐稳锦衣卫佥事的位子,可想而知当初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林清心一软,十指轻轻覆在他的长指上,头向后靠在他的肩膀,周宏双眸微阖,呼吸绵长的一动不动。
时光静静流逝,岁月此时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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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天空开始落下雨点。
睡梦中,林清仿佛听到雨滴簌簌拍打窗棂的声音,很快深沉的睡意袭来,她又再度迷糊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渐亮。
洗漱后,林清匆匆去往正院。
正院的庭院一片苍翠,树叶跟绿草被夜雨冲刷的绿意盈然,几个下人拿着扫帚清理着石板上的积水。
林清小心的绕过一坑坑水洼来到院内,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凑到近前,讨好的道:“表小姐,老爷已经出门了。”
林清有些疑惑,抬头看了看天色,寅时刚到,平日里这时他才刚刚起身,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
“老爷今日怎么走的这么早?”
小厮回道:“今早天还没亮,周管家过来一趟,然后老爷就出府了。”
林清点了点头,大概有什么要紧的事,不然怎么会那么早叫醒周宏。
既然周宏不在,林清转头悠哉地出了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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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鲜花烂漫,夜雨将花园里的花苞催得粲然开放。
林清穿过游廊,经过花园姹紫嫣红的花海时,不由的慢下了脚步。
小径两旁,红红的海棠挂着小小的灯笼,无风摇曳,娇艳的杜鹃花上晶莹的水滴,颤颤欲滴,淡雅的梨花绽放枝头。
远处的王伯蹲在花丛里低头培着土,林清心血来潮,提着裙摆轻盈的跳过几捧土堆,走了过去。
王伯听到响动,抬头看了过来,见是林清忙喊:“表小姐不要过来,这里的土都软了,会陷……进去。”
话音未落,林清只觉得脚下一湿,立时僵直不动,随后皱着脸低头看向下方。
王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碧色的罗裙下摆满是污泥。
王伯赶紧起身,“这可怎么是好,表小姐您先别动,我去叫人来。”说完朝着外院急匆匆的奔去。
林清忙喊:“错了,去栖霞院。”
王伯才反应过来,转头去了里面的月亮门。
偌大的花园变得寂静,园中蜜蜂嗡嗡着来回飞舞,除此之外再无声响。
林清左右张望,四下里空无一人。于是她不顾仪态提起裙摆查看,脚下两只精致的绣鞋已经埋在黢黑的泥里,鞋面缀着的珍珠隐约露出一点白,罗袜上星星点点的黑色泥点。
林清试着抬脚,可是淤泥太厚,脚底好像被什么粘住一般,她索性一咬牙,用力一挣,结果脚从鞋子里滑了出来,还因为用了过猛,险些摔了个马趴,好在她平衡能力不错,前后左右晃了晃,终于稳稳的站住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林清赶忙套上鞋子,放下裙摆,站的笔直。
随着脚步的临近,林清转头去看,是玉儿、月梅正小跑着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