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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叶寒枝回神,也不等他回答,林鸾织翩翩然离去。
叶寒枝忽然觉得有密密麻麻、细细小小的针扎在心窝上。
不过是几天时间,为何这女人竟让自己两次感觉到痛意。
在那些生不如死,靠着意念活过来的日子里,只有想起小曦才会有钻心的疼意。
可是这个林鸾织到底是怎么回事,凭什么让自己本该是死灰的心再起涟漪。
裴池初接到林鸾织要回宫的消息后,发了一会愣,然后让人回话,只道明天定然送她回宫。
这中间隔的也不过是一个晚上,林鸾织也懒得再折腾,便继续呆在凌江阁。
可是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事情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因为那颗人头,林鸾织整个人便有些焉焉的。到了晚膳,也没吃多少东西,胡乱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似乎闻到了一阵异香。
可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全身就如同被禁锢一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喉咙就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
接着便有两条人影直接用被子裹着自己出门了,几个颠簸之后,便被放到了另一张床上。
房间里隐隐有一丝光亮,可是林鸾织没法动弹,只能望着头顶上藏青色的帷幔。
在这凌江阁之中敢对自己如此,简直是不要命了。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赵彪离开时的眼神。
果然是个锱铢必较的小人。
只是这又是谁的房间?
她隐隐猜到答案,便有人“啪”地打开门。脚步声渐响,酒气味愈浓。
林鸾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拼尽全身力气,终于能问出一句话来:“你是谁?”可是声音很小很轻,不靠近,根本就听不到。
叶寒枝有些身心俱疲,借酒浇愁愁更愁。
曹帮这次卯足了劲和自己杠上了。可是背后是谁在撑腰以为自己不知道吗?
顾杞城,你终于出手了吗?
更让他伤神的是,林鸾织那一句“叶寒枝,现在你过得快乐吗?”,竟如魔咒般时时响在耳鼓。
小曦,如果我死而复生站在你面前,这一次,你会跟我着吗?
内心的痛苦和纠结,紧得让人无法呼吸。
叶寒枝晃晃悠悠走到床边,然后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
被子底下发出一声闷哼,叶寒枝惊得出了一身冷汗,酒也半醒。
一个打挺,叶寒枝翻转过身,冷冷地瞧着床上的人,哪个不要脸的敢爬上自己的床。
烛光幽暗,映在林鸾织那张脸上,姝艳静美,半片华光。
林鸾织,顾杞城的女人。
这个念头在叶寒枝脑中清晰地跳出来,他勾了勾唇,咧了个冷笑:“我竟不知,林姑娘原来是如此不舍得离开凌江阁啊。”
半是讥诮,半是嘲讽。
林鸾织有心争辨,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只是稍稍用了气劲:“恐怕是叶阁主养了好奴才。”
叶寒枝这才发现林鸾织的不对劲,面色苍白,额头上有细汗,最关键的是见到自己居然一动也不动。
他上前一把扯出林鸾织被子下的右手,搭在脉上,片刻之后,竟露了一个森森然的笑。
他的手慢慢地在林鸾织的手上游移,妖冶的脸上不复平常的冷冽,近似一种冷酷的诡异:“有什么关系?反正人是自己在我床上的,我也正好尝尝顾杞城的女人是什么味道。”
一个翻身,叶寒枝便将林鸾织压在身上,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你不愿意是吧?要恨就恨顾杞城吧。”
酒气扑鼻而来,叶寒枝那张脸第一次离得如此之近,近到如此陌生,与温和的宋归珣判若两人。
此时此刻,林鸾织反而静下来了,身上的重量让她只能叹了口气,然后轻声道:“叶阁主果真要如此吗?就不怕贵妃娘娘知道会伤心吗?”
提起小曦,叶寒枝倒是没有进一步动作,仿佛在自问自答:“她会伤心吗?她还会伤心吗?”
“叶阁主既然受宋归珣之托,想必是重情重义之人。阁主现在可以强行要了我,明日我必还你一具死尸。只是京城里的贵妃娘娘会怎么想,叶阁主就不好奇吗?”现在只有先自救,但愿叶寒枝会看在钟芮曦的份上,不会做出禽兽之事。
叶寒枝似乎清醒了不少,他看着身下的女人不见惊慌,反而对自己极为冷静地说着,这种胆魄真是不多见。
可是她知道些什么,为何总是提起小曦。
叶寒枝的手指在林鸾织的唇上轻轻揉搡着,仿佛极尽柔意:“有什么关系,若是明儿个你死了,我只会说是你自己跑到我的床上来,存心勾引。谁是谁非,又有谁知道呢。”
林鸾织心底便起了慌意,眼前的叶寒枝似乎早已与宋归珣不同,三言两语撼动不了。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就是钟芮曦?告诉他发生了灵魂互换这种匪夷所思之事吗?
如果他知道了,是不是更不会放开自己?
一时间念头百转千回,林鸾织终是咬了咬牙,只轻声道:“叶阁主若是想见贵妃娘娘,我可帮你安排机会。”
闻言,叶寒枝俯下身正欲亲下去的动作一顿,眉毛一挑:“你能办到?”
上次在行宫匆匆一见,似乎吓到了小曦,也没好好说上话。如今她回了宫里,要想再见面比登天还难。
但若是有人帮忙的话,就不一样了。
“你起来。”林鸾织挑了挑眉,“我既然能说得出必能做的到。”
叶寒枝想了想,站起身来,盯着她的眸色里,寒光毕现:“你若办不到,捏死你一个小小的贵人还是易如反掌的。”
看来这个交易还是成功的。没想到自己也要学悦妃玩起了交易。但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要利用自己来做交易。
这出戏,可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林鸾织扯了扯嘴角,可是实在作不出笑影,只道:“不过我这个人向来最喜欢交待。这一次只希望叶阁主不要偏坦才好。”
叶寒枝看了她半响,侧目而笑,森森然吐出几个字:“如你所愿。”
清晨的阳光落在郁郁葱葱的花草之上,有鸟儿清脆的声音响彻天际。
林鸾织朝来接她的裴池初露了个笑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仿佛昨晚的惊涛骇浪不过是一场梦。
昨晚是叶寒枝替她服了解药,再悄无声息地送回来,倒也没有惊动什么人。
只是心里一直坠坠不安,虽然确定宋归珣没有死,可是叶寒枝的品性完全不同。
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真面目呢?
如果冷森无情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那么自己为他而内疚的这些年又算什么?
当初到底有什么样的隐情,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
裴池初见她眉头紧锁,有心开解道:“昨晚没睡好吗?等会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管说,本王定带你。”
等她入了宫,自己想要再见就没有这么容易。明知她已经不是林鸾织,却开不了口去问,甚至该死的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林鸾织摇摇头,正想说话,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她下意识就要循声而去。
裴池初却伸手拦住了她,沉声道:“本王已经见过叶寒枝了,不必再去告别。”
又一声惨叫传来。
林鸾织挥开他的手,浅浅一笑:“王爷可以无礼,我倒是要不得的。”
她忽然很想知道,叶寒枝要给她的交待会是什么样的。
但是,事实上,很多时候好奇心永远会害死猫。
站在叶寒枝的院子外,林鸾织却怎么也迈不进门槛。
门槛里,叶寒枝一身白衣,衣服上红色血迹斑斑,手上的剑还沾着鲜红的血,仿佛来自地狱里的修罗。
地上有几个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只剩一个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仔细一看,就是赵彪。
叶寒枝余光瞥见院子外的林鸾织,朝她露了个极为灿烂的笑脸,然后手起刀落。赵彪的左臂便硬生生地飞了出去,落在林鸾织的三米开外。
林鸾织险些就要站立不住,她看见叶寒枝动了动嘴唇,声音很轻,似乎是对赵彪说,又似乎是对自己说。
她听见叶寒枝说,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裴池初一把捂住林鸾织的眼睛,低声道:“叶阁主事务繁忙,以后也不会相见,就无须多礼了。“
走在凌江阁下山的台阶上,林鸾织止不住的发虚,脚也在发软,就连裴池初一直搀扶着她也没注意。
她的心思全在刚刚的叶寒枝身上。
那个人真的是陪伴自己一起成长的宋归珣吗?那些年任由自己欺负,好言好语哄着自己的宋归珣是同一个人吗?
可是她的心底无比清楚,必定是同一个人。
但是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还是说从前的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的好样子?他对自己到底隐藏了多少事情?
那么自己和顾杞城又算怎么回事?为了这样一个残忍的人水火难容,值得吗?为了这样的一个人动了胎气,以致于再难怀孕,当真值得吗?
她的神思恍惚,就连来接她的马车边上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发现。
那人脸色铁青,目光不悦地盯在裴池初搀扶着林鸾织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