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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鸾织想了想,便抬头看着顾杞城,稍稍压低了声音:“皇上,臣妾的妹妹……”
“啊,皇后,”顾杞城忽然开口打断,转身看向罗皇后,一副似乎刚刚反应过来的样子,“皇后也是第二,理当皇后先挑赏赐。”
其他人都以为是皇上终于想起来应该顾着皇后的面子,但林鸾织心里再清楚不过,顾杞城这样的表现,是他不想和自己谈这件事。
这下该如何是好。
罗皇后见林鸾织吃瘪的样子,挑了挑眉,对着顾杞城柔声笑道:“皇上,臣妾倒是别无所求。只是表叔的女儿编了几只花式的粽子,想请皇上品尝。”
“这有什么难的?人可来了?什么样的花式粽子?”顾杞城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仿佛忘记林鸾织还在边上。
皇后扬声笑道:“秦恩彩,还不出来?”
林鸾织倒是自能识趣,悄悄退了下来,却见粽娘中那个小嘴巴,捧着一个篮子有些奔奔跳跳地上前来。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秦恩彩冲着林鸾织甜甜一笑,顺手就拿了个粽子塞在她手里,娇声道:“这个送你。”
也不等林鸾织反应过来,就又蹦跶着往前走。
林鸾织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粽子,个头娇小,一口就能吃完。外头的粽线不同于平常的,居然用的是五色彩线。
就见秦恩彩行过礼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皇帝哥哥,我的粽子可好吃了。一口一个,包管你吃了还想吃。”
罗皇后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有你这般自已夸自己的吗?”
“皇后姐姐,你真讨厌。”秦恩彩撒了个娇,看向顾杞城的脸上满是得色,“皇帝哥哥,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或者是一个粽子里既有甜又有咸?”
“一个粽子居然能够又有甜又有咸?”顾杞城见状,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小活泼给感染,故意露出夸张的疑惑来。
于是,秦恩彩雀跃地去挑粽子。
林鸾织回到自己的位置,宁嫔便对着自己挤眉弄眼:“我说呢,今儿个皇后娘娘如此沉得住气,原来是献宝来了。”
顾杞城脸上难得有这样的开心,林鸾织也不知是羡是妒,悠悠道:“总比你我活得不自在要惬意。”
“只怕皇后娘娘是嫌咱们后宫不够热闹吧。”宁嫔叹了口气,倒没有太多伤心。
果然,在顾杞城大大赞赏秦恩彩之后,罗皇后见机说道:“皇上,臣妾这表妹自小被宠惯了,居然说想来宫里陪臣妾住几日。”
“这有何不可?”顾杞城拍了拍秦恩彩的脑袋,忽然扬声说道,“不如把林婕妤的妹妹也一道接来,让她们也叙叙旧。”
不过是个婕妤居然能接自己的妹妹进宫住几日,这该是多大的恩宠啊。
可是林鸾织站着一动不动,忘记要去谢恩,忘记该表现出欣喜。
因为人群中不知谁大声喊了一句:“贵妃娘娘晕倒了。”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林鸾织只看见顾杞城猛地变了脸色,一个健步冲到钟贵妃身边,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焦急和恐慌。
耳畔里,“贵妃娘娘”、“钟芮曦”和“曦儿”各种各样的叫法,不停轮回重复。
不知叫的谁,也不知该谁来应答。
一切突如其来,脑中只有空白。
裴池初全程都在,可是这一刻,他的目光胶在林鸾织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而天气异常闷热,到了傍晚终于下起雨来。
贵妃娘娘晕倒,坏了整个端午。
这是林鸾织第一次看见顾杞城暴跳如雷的样子,边骂连带踹了好几个御医。
心头的那点微酸微涩便一点点蔓延开来。
为什么,总要等到万水千山后,才发现当初的幼稚。
正想着,不料边上忽然传来一声冷硬的声音:“贵妃娘娘向来偏疼你,为何你却如此照顾不周,竟连娘娘身体如何都不知晓?亏她还如此信任你。”
林鸾织抬头定晴一看,眼睛便也跟着酸涩起来。
只见钟霆正铁青着脸看着自己,不复当初的暖意,有的只是漫天的怒意和责骂。
满心的委屈无从诉,还要被最疼爱的大哥,如此责备。
林鸾织有许多话想说,甚至很想抱着钟霆哭上一场,可是终究是忍住了,缓了缓神,敛气道:“钟大人恕罪。”
钟霆一怔,自己的确是有气乱撒,原以为面前的女子会辩解几句。可是这样轻飘飘一句“恕罪”竟让自己还真不能过多责怪。
只是为何这女子总给自己异样的感觉,明明才见过一面。
钟霆慢慢收了怒气,放低了声音,“上次娘娘让查的花雀之事已有眉毛,只是娘娘似乎想借你之手,你倒是有何能耐得娘娘如此仰仗?”
“钟大人请放心,我自不会害贵妃娘娘。不过是掩人耳目,越少人知道越好。娘娘说了,花雀之事不必再提。”林鸾织微微低下头,轻声说着,她没办法看着钟霆的眼睛说话。
钟霆闻言,想起自己调查到的叶寒枝,一时也辨不清到底是不是宋归珣,还是不要惹曦儿烦心才好。
“行了,以后多照顾我家曦儿,钟家自不会亏待与你。”钟霆抛下这一句,又急着去看钟贵妃了。
我家曦儿。
林鸾织咬了咬下唇,甩了甩头,快步离开,她怕自己忍不住在钟霆面前脱口而出。
更不想看到顾杞城在意的模样,那种心酸,无处可以安放。
再见钟贵妃的时候,是隔天。
林鸾织特意晚了些时辰再到长禧宫,原来就打算着避开别人,但还是碰上了王昭仪。
或者说王昭仪一直没有离开过。
林鸾织进门的时候,正好红芍捧了药碗过来。虽然伺候别人之事,她向来不擅长。
可是对方是钟贵妃,也不算是外人。
但有些东西你永远不知道隔阂在哪里。
钟贵妃见林鸾织接过药碗要喂她,不由带了几分慌意:“让她们去做便是,本宫无碍,你们坐着歇会。”
林鸾织含笑摇了摇头,只道:“娘娘难得生次病,就不许嫔妾伺候这一回?”
不得不说,钟贵妃这榆木脑袋似乎越来越开窍了,且不管这晕倒是真是假,但至少先缓过了林步莲进宫这一茬。
药都送到嘴边,再不好意思,也只能勉强喝上一口。
“很苦。”钟贵妃的眉头都拧成一块了。
边上的王昭仪开口笑道:“娘娘,良药苦口,你得快快好起来。你都不知道,你晕倒的时候,皇上多着急呢。”
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个高声扬道:“皇上驾到。”
林鸾织捧着药碗忙站到一边,王昭仪也退到她的身边,但二话不说,伸手就握住了她手里的药碗。
林鸾织不解,抬头看着王昭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王昭仪,如今的眼睛里竟是不容抗拒。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把药碗给我。
从没见过王昭仪这样的眼神,林鸾织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松了手。
你要就给你好了,真是的。
谁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药碗“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顾杞城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掉在地上碎得四分八裂的药碗,脸一下子便拉长了。
“怎么回事?”
王昭仪突然跪了下来,请罪道:“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原想替婕妤妹妹拿着药碗,谁知妹妹她……”
这话的尾音一拉长,留给人念想的余地便只有一种。
是林鸾织摔的碗。
林鸾织只觉得好笑,正想开口说话。
不料,顾杞城已是不悦:“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全都下去,重新熬药来。”
说完看也不看她俩,径直越过,坐在了钟贵妃的床沿,柔声问道:“可好些?”
自从顾杞城进来,钟贵妃全副心思都在他身上,哪里还顾得上林鸾织她俩发生什么事。
见林鸾织转身离开,她半带娇羞地看了一眼顾杞城,然后低下头,轻声道:“皇上,让你担心了。”
顾杞城一震,这种表情有多久没在钟芮曦身上出现过了,是破天荒吗?
林鸾织转过屏风,将要出门的时候,又听见钟贵妃说了一句:“皇上,都是臣妾的错,再也不让你伤心了。”
不知道顾杞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现在钟贵妃要选择如何去面对,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干预的了。
不要去想,不要去管。
出了长禧宫宫门,王昭仪在一边不凉不暖地开口说道:“林婕妤,鸠占鹊巢,永远是个笑话。”
闻言,林鸾织停下了脚步,再看向王昭仪便带了凉薄之色:“那么,昭仪娘娘,你算不算得上是笑话中的笑话呢?大家都是明眼人。”
“你……”王昭仪没想到林鸾织会反诘她,脸色便有些难看起来。
“所以刚刚的事情只许一次,我从来都不是一只柿子。”林鸾织一边含着笑,一边吐字。
大不了鱼死网破,但绝不能容忍被人踩在脚下。
王昭仪冷哼了一声,道:“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但是本宫会告诉你,咱们的区别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