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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所有的感情都经得起考验的。
尤其是这个时代,看脸是男人的本能,不止是自己要朝夕相对,还牵扯到整个家族的颜面和名声。
只是她没想到,张禀恒会如此极端,断送了自己的名声,也断送了家族的颜面。
但是她觉得自己是没有做错的,如果没有斩断自己和他的亲事,只怕以那个男人的铁血手腕,也是不会放过定远侯府的。这种保全,比起原主残留的那一丝不甘,自然是重要得多了。原主若能权衡,自然也能接受这种结局。
她是一片善意。可若是他执意要作死,那就由不得她了。
第三日的回门,张禀恒也没有带着席慕兰回来,只让人送了口信说是席慕兰染了风寒,不能见人。
骆氏默默地流泪。
席府谁人不知,席慕兰这是没脸回来,姑爷只怕也是恨极了席府,又怎会过来?
熬过了第三日,骆氏在第四日腆着老脸去看望“生病”的女儿。
张禀恒倒是没有拦着,只是从头到尾,他都在一旁陪着,看似是关心病弱的娇妻,实则是监视并警告席慕兰不得乱说话。
骆氏也只是看到病得有些痴傻的女儿,又有姑爷在一旁,有些体已话也不好问,只得略坐了会儿,问了问女儿的病情,叮嘱她好生休养之后,便回了席府。
席阡陌倒是接到了大舅母派人送来的口信,说是大舅舅云平北和大表哥云子建回来了,让她有空过府一聚。
席阡陌歇了七八日,已经可以拆线,寻常走路走得慢些是不大看得出来异常了,于是便于次日去了云府。
云平北也伤得很重,无法起身,只躺着看了一眼席阡陌,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握了握外甥女的手,沙哑低沉地说,“你母亲去后,我便一直驻守边关,竟也没见你几次。转眼都这么高了。”
席阡陌感觉到心头的酸楚,强撑着笑说,“大舅舅,您少说话,歇着养伤要紧。”
云平北呵呵对林氏笑道,“这些年着实辛苦你了,我现下能体现父亲当年急着把娴婉嫁出去的心情。子建已经在辽城娶了妻,其余几个也不在身边。子章怕是有十六七了吧?可曾说亲?”
林氏抹着眼泪道,“将军你才回,就说这些遭人恨的话做什么?!你且好好养着,子章的亲事哪里轮得到你来操心?!”
云平北一愣,这才笑起来,“说得也是,我是他大伯,又不是父亲,他也不用守制……”
席阡陌连忙打断他的话,“大舅舅不是说只是皮外伤么?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云平北苦笑道,“皮外伤也分轻重……”
他身上几处严重的刀伤已经三个月没愈合了,一直反复溃烂发脓……他曾见过军中不少军士就死在第五个月上……
席阡陌扶起林氏,“大舅舅尽说丧气话,来,大舅母我们走,让他一人儿寂寞寂寞。京城多少好大夫,哪儿就能让一个皮外伤要走了人命?”
林氏破涕为笑,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张小嘴儿啊……”
外甥女倒是提醒了她,尽快递帖子请宫中的御医前来医治才是要紧,实在没辙的话,那只能送到……那个地方去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表哥云子建倒是又爽朗又高大,“表妹,多年未见,长成大姑娘了啊!”
席阡陌也不忸怩,“听闻你成亲了?嫂子怎的没来?侄子呢?”
“哈哈,”云子建大笑,“你嫂子在路上呢,过几日便到,带着你侄子侄女儿一起!”
“哇!有两个!?”席阡陌很欢乐,一扫方才在大舅舅面前的忧郁,她心里已经有数,得想办法让陆世泽过来给大舅舅医治。
主要就是伤口没有缝合,发炎不止,而且应当有伤口表面看上去愈合了,实则内里一直在发脓,所以长时间低烧。
云子建难得腼腆了一下。
云老夫人哈哈大笑,“陌陌,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子建生的可是龙凤胎!”
“哇!”席阡陌又发出羡慕的叹息,朝云子建伸出大拇指,“厉害厉害!”
她又问,“其他几位哥哥呢?可都成亲了?”
林氏摇头,“除了子建在辽城同他媳妇儿看对眼后死乞白赖地写信回来说要娶人家,我们实在无奈也只得同意了。完全不给他娘相看挑选其他姑娘的机会,实在可恨。其他的再敢效仿,看不打断他们的腿儿!”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她印象中四个舅舅共有五个儿子,就林氏一人生了两个,其他都只有一个。
于是她小模小样地说,“那大表哥回来,其他哥哥可就太亏了,原本他们可以借机回京来相看,说不定亲事就定下了,已经定下的也说不定就成亲了呢。”
云子建站起来就往外走,“那我马上过去换他们回来!”
云老夫人笑得不行,连连点着席阡陌的额头,“你个皮猴儿!”
……
席阡陌回了府后到了别院,状似无意地提起大舅舅的伤势,楚珩钰倒也会意,直接让陆世泽去给云平北医治了。
陆世泽回来后向席阡陌汇报了云平北的情况,“云侯身上大部分只是皮外伤,经过刮肉消毒缝合,应当无大碍。只是……”
席阡陌问,“只是什么?”
陆世泽有些犹豫,“有两处深可见骨的伤,一处右胸、一处在腰腹部,应是中箭所至。想是伤及肺腑,表面看伤口已经愈合大半,但仍有脓水渗出,按之剧痛,属下怀疑是肺腑里面的伤口不曾愈合,甚是棘手。”
军营中这种病例很多,一般到最后都只能等死。
席阡陌沉吟了片刻说道,“把伤口重新切开,再将内脏处的伤口清理干净消毒缝合,应当可行。”
陆世泽大为讶异,“肺腑处的伤也可缝合么?拆线时岂不是又要打开伤口?”
他前几日给王爷拆线,虽然那线长在肉里,但抽出线头也不过不小皮外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可若是线长在肺腑里,那一抽一抽的……
他想想就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