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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岁月是一条忧苦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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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是叫嚣着爱呀爱呀!但却没有真正静下来思考过,到底什么是爱。 往往要等到付出很大的代价、跌很大的跟头以后,我们才会稍稍明白真正的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谭溪并没有告诉我这一切。这些事,还是我在偶遇她姑父姑姑以后,问她她才说的。

    大二暑假我回家,在街上瞎溜达的时候,遇到了正在散步的谭溪姑姑和姑父。

    老熟人,遇到了总该打个招呼,方显的不失礼貌。没想到,谭溪姑姑却疾言厉色的告诉我:“你告诉谭溪,她不用再回来了。回来了我们也不会认她的。”

    谭溪姑父在一旁也附和:“女孩子还是要懂得自爱的……你叫谭溪自己好自为之。”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得满腹疑虑的讪讪点头。谭溪干了什么事儿,惹得她姑父姑这么恼怒?

    回到家以后,我问谭溪干了啥事把她姑姑姑父气成那样。谭溪一股脑儿把事情告诉了我。这时候,我才知道,她已经辍学了。辍学以后,她没有和任何熟悉的人联系,径直去了朝北。她说她想要重新开始。朝北是一个美丽的城市,那里有宽阔的海岸和咸湿的海风。崭新的一切,让她感到了久违的自由。

    大二以后,我回家的次数变少了。不知道是不是时间错开的原因,我和谭溪再也没有碰到一面。那之后几年,我们偶尔联系。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为自己的琐事所困,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其它。谭溪好像过得也很不如意。就这样,各自为生活挣扎着,我和谭溪保持了这些年的交情就这样慢慢的淡了。

    傍晚围着电烤,我和妈闲聊。鬼使神差的,我问到了谭溪姑姑的病。

    “她姑姑啊,疯了两三年了。去年听说差点都没熬过来。”妈说。

    “这么严重?”我诧异道。

    “恩。”妈淡淡的回应。

    “怎么好好的就这样了?我听她们说,是因为怀疑谭溪姑父在外面有相好的人,可是这样就胡思乱想也不至于……”我疑惑不已的迟疑着。

    “也许有这样的原因吧。她姑姑本就是个好强勤快的人。在城里没事儿干,她姑父也不让她出去找份工作。再加上那些年城村上搬去城里的人也不多。经常她姑父上班以后,家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久而久之,就出问题了。”妈惋惜的说。

    “谭溪姑姑也真可怜……”我感慨道。

    “你还记得杨老师么?”妈突然问。

    “哪一个杨老师?”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谭溪伯伯的老婆。”妈解释道。

    “?”我疑惑的看着妈,摇了摇头。不认识。

    “她以前在你们小学教过书的。”妈说。我仍旧摇头。

    “怎么还想不起来。就是那个你经常说的弹琴唱歌都好听的那个杨老师嘛。”妈见我还没想起来,急了。

    “哦哦。那个杨老师啊!怎么了?”说到会弹琴唱歌,我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在我的记忆里,小学里会弹琴的老师只有杨老师一人。小学六年级,她不仅是谭溪他们班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还兼任三个班音乐老师。在她的音乐课上,她会边弹琴边教我们唱歌。而其它的音乐老师都只是教大家清唱几歌而已。因此,我们最是喜欢她。那个时候,谭溪对她的热爱简直到了狂热的地步。什么杨老师真好巴拉巴拉巴拉杨老师真温柔巴拉巴拉巴拉……这样的叙述在杨老师当谭溪她们班主任的时候经常上演。

    “去年她和谭溪姑父都准备结婚了。”妈淡淡的说。

    “什么?谭溪姑父不是有老婆么~”我被这个消息唬了一跳。

    “不是和你说了么?去年她姑姑眼看着不行了,然后他姑父和杨老师两个人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一起。本想等她姑姑死了,两个人就领证。哪知道,她姑姑撑了几天又慢慢好了起来。”妈说。

    “那这怎么办?”事情展到这个地步,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能怎么办。只能断了呗!没办法的事。其实两个人搭个伴儿也好。年纪都挺大的,也没有儿女负累。一个当官,一个是老师,两个人都有退休工资……就算儿女反对,他们也不愁生活……”妈叹道。

    “谭溪哥哥同意他们在一起?”我问妈。

    “同意啥!他妈还没死呢,他爹就急着续娶。谭俊能同意么?再说了,娶的人不是别人,还是自己亲哥哥留下的老婆!”妈回答。

    “啥?杨老师是……”我感觉自己混乱了。

    “恩。是他亲二哥的老婆。他二哥也是个老师,还当到了校长,在你们高一时病死的……”妈说。

    “我记得。当时谭溪还和我说,在葬礼上,杨老师哭的晕倒过几次。”我默然的回答着,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件事不知道谭溪知不知道。要是她知道的话,肯定不啻于一次山崩地裂的打击。当初杨老师丈夫的葬礼上,她跟着哭成了泪人儿。后来和我谈起当时的情况,她还忍不住流着眼泪说杨老师真可怜。若是让她知道她一直敬爱喜欢的老师成了破坏自己家庭的“凶手”,准备等着自己母亲过世以后入主自己家,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正聊着,爹一头闯了进来。

    “还知道回来?”妈看见爹闯进来,一脸不悦的说。

    “小草儿去给我拿个毛巾,头都被打湿了。”爹吩咐我。

    “哎。”我清脆的应了一声,利索的逃离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等我拿毛巾回来,妈一把抢了过去,使劲儿的揉爹的脑袋:“擦什么擦,脑袋反正进水,再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爹笑着,对妈的话不置可否:“你们吃饭没?我去热点饭吃。”

    我可怜巴巴的望着爹,使劲儿的摇头:“还没呢。妈在等你回来。”

    “那我去热。”爹闻言眉开眼笑,他拿起妈扔在他怀里的毛巾递给我,起身走去厨房。

    “没剩菜剩饭了……”妈假装恼怒的瞪了我一眼,跟着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