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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义若来了以后,有两个人的生活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一个是吉天佑,仿佛一夜间送上天堂,另一个便是赵烟素,毫无准备的跌入地狱。
赵烟素早就知道江府的三小姐绝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柔弱弱,只是以前的江义若还会收敛,可是现在,脱离了姨太太们的管辖,她有恃无恐的暴露着本性。
对于苏小蛮,赵烟素是不敢招惹了,但是她的坏主意却在蔓延。
吉天佑走到哪儿,江义若就跟到哪儿,举着那把招摇的伞,只要吉天佑走出阴影,便会被嘲笑“黑成烤红薯,还想要你的情郎吗”,不管多少人在场,口无遮拦。
吉天佑真是怕了她,索性在二人胳膊上栓一根红绳,这样就形影不离了。
织坊的钱已经用完了,掌柜回去筹钱,需要些时日,这天吉天佑去附近村子奔走相告以慰人心,她拖着江义若走了很远的路,原本还兴致盎然的江义若,回来的路上不停地埋怨。
“早知道就让李叔他们把马车留下了,让你借个马车你偏要走着,现在好了,累成这样还怎么走啊。”
吉天佑也累坏了,她记得以前自己走的时候,是在可承受范围之内的,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绳子,于是也埋怨起来。
天公不作美,偏又下起雨来。荒郊野外,躲都没处躲,即使有一把伞,也将二人淋了个透心凉。
瑟瑟抖的二人,缩在一棵大树下,狼狈不堪,型乱了,妆花了,就连得体的衣衫都皱巴巴贴在身上。
吉天佑看着江义若,还有心情打趣道:“现在咱们俩是一样的,你一无所有,我也一无所有。”
她咯咯笑着,都能听到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
“咱们这也算同甘共苦,生死与共了。”江义若附和道。
雨还在下着,渐渐小了,看样子是不会停的,她们决定冒雨前行。
如果你站在村头屋顶上看,便会看到这样的情景,两个姑娘举着一把伞,这把在雨中也格外招摇的伞,时而推向左时而偏向右,不停来回的移动,基本相当于没打,却依然坚定的举着。
“她们是在互相谦让吧,虚伪的蒙蔽对方,以为这样的友情能有多牢固,等着瞧吧,看你们的友谊还能坚持多久。”赵烟素打着一把伞,坐在高高的屋顶上,紧紧盯着她们。
“哒哒”的马蹄将雨声踏碎,和着泥水惊起层层震荡,马车近了,越来越靠近雨中的那把伞,伞落地,人被抗上马车,掉头,走远了。
赵烟素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起身大笑道:“吉天佑,就算你巴结上了江义若,也依然难逃我的手心。”
此时天阴,无风无雨。
被塞进马车里的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被套着头罩的江义若不禁深深舒一口气:“总算是不用被雨淋了。”
吉天佑也跟着舒口气,但转念一想不太对,于是担忧的问:“难道咱们这是被抢了吗?”
“好像是啊,不过也比淋雨强,是吧?”
车内的土匪脸黑了白,白了青,这也太不把他们当回事儿了,不免气愤的喝道:“老实点儿!再说话,老子要了你们的小命。”
原本**裸的恐吓,却让两个姑娘大笑起来。可是,她们默契的再没有开口。一直走了很长的路,直到被扔进小黑屋子,才摘了头罩,绑了手脚。
凭一个小黑屋,江义若是看不出来谁的山头的,可以无论谁的山头,都大不过她虎门山二当家的身份。
相对于江义若的有恃无恐,吉天佑却放不下心来,她悄悄说道:“大雨天儿的,正好路过,就把我们劫了来,这个谎我自己都编不下去。”
江义若被她都笑了,“随便劫来的,多没意思,我倒愿意是某个人花钱雇凶,这才刺激。”
“你是说赵烟素?”吉天佑也是第一时间怀疑的她,可是又总觉得她这样做太傻,雇凶杀人的话太明目张胆,如果不杀,只是劫个色,这代价又太大,只要江义若活着回去,够她死好几回的。
江义若不置可否,“原来还觉得她挺没意思,现在看来对手来了,不错,胆儿肥了。”
吉天佑撇撇嘴,忧心忡忡地说:“你还笑得出来,死也就死了,好歹有你陪着,可万一是劫色,可怎么办呀?”
江义若的脸黑出一道杠,死都不怕竟然还怕**,她嘟囔一句:“愚蠢的小脚女人。”
吉天佑没听清,正要问呢,门忽然打开了,雨后天晴,阳光正足,光亮呼啦一下扑进来,将她的眼睛照的短暂失明。她不禁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脸。
“真是笨蛋,一看就是第一次被劫。”江义若在后面嘀咕一声,真的不能在土匪面前说她是自己的朋友,太丢自己这个女匪的脸了。
一个土匪喊一声:“就是她俩,给大哥送到屋里去。”
然后她们就被抗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里,大红喜字格外耀眼,红烛灶台已经被点亮,一张硕大的炕,一个被扔在炕头,一个被扔在炕尾。
由于被捆着手脚,吉天佑侧身躺着,伸长脖子狐疑的看着周围,紧皱眉头道:“意思他们大哥要一下子娶咱们两个?”
江义若非常平静,还有心情捉弄她道:“如果我的男人非要找个小妾,我倒宁愿是你。”
吉天佑先是一脸感动,后来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思索一会儿才恍然悟道:“凭什么我是小妾啊。”
江义若笑笑没理她,“等会儿你什么都别说,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推就好,看我怎么收拾他。”
虽然没有见过女匪雪花蔓的身手,可是作为朋友的江义若,却能给吉天佑莫名的心安,跟真挚的眼神儿有关系吗,吉天佑研究着对面姑娘的脸,这么清秀的姑娘是怎么当上土匪的?
人未至声先到,就声音判断肯定是个油腻腻的抠脚大汉,吉天佑实在不忍心往门外看,门开了,闯进来的果然是个肥头大耳的圆润男子。
他的身后挤满了来凑热闹的小弟,有人迫不及待的问:“大哥您看中哪儿个了,选一个,把另一个送回去。”
抠脚大汉仔细打量一番,肥手一挥道:“劫都劫了,哪儿有送回去的道理。”
“大哥是,两个都要?”其中一个土匪显然有些为难,“可是财神(雇凶者)说,只能留一个。”
“去他娘的财神,老子就要两个了,给了多少老铁(大洋)?”
“先交了点儿,事成再给1oo。”
一听钱还没到手,抠脚大汉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啊,先玩儿完再送回去,就说没动,他能怎么样?”沉默的土匪纷纷点头,然后错愕的看着说话的人,竟然是躺在炕头刚刚被绑来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