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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世容没有再问我关于小七的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受到触动了,我倒是被吓得不轻,小七的事总是叫我安不下心来,或许是因为我们俩的命运太过相似,看到她我总是忍不住联想到自己。
比惨我比不过小七,或者说她总是走在我前面,看到她悲惨的样子我总想办法让自己避开那样的情况,所以看起来我比她好一点。然而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曾冒出羡慕她的想法,想起那段被金少捧在手里宠的样子,我不禁头皮一麻。
曾经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虐她。
小七给我的纸条我一直到晚上洗澡的时候才敢打开,上面写着一家医院的地址,我记下后迅速把纸条扔进马桶里冲掉。
时间是在三天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次征得程世容同意外出估计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在他上班后给周舒豪打了电话。
周舒豪接起电话,痞痞地大声道:“哎呀,这是谁呀,我还把你当成失踪人口了呢!”
我听着他大吼,满头黑线,等他感慨完了才道:“舒豪,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周舒豪一听我这话就长长地“诶”了一声,说:“好久不给我打电话,一上来就给我找麻烦,晴儿还真是用我用得顺手啊……”
他这一说我红了脸,仔细想来我似乎真的一直在麻烦他,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他,但谁叫我认识的有点能力的人只有他一个,只是之前他是我金主,拜托起来还挺好开口,现在就有点尴尬了。
“抱歉,一时也想不到能帮忙的人,如果你嫌麻烦的话,那就算了……”说着我就打算挂电话,却听周舒豪叹了一口气,道:“晴儿你还真是开不起玩笑,说着玩玩你还当真了,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虽然现在你不是我的人,但美人的请求可不能不听。”
我松了一口气,闲话少说,简明地把小七的事情告诉他了。
周舒豪答应了下来,对于他来说,只要能让他无趣的人生有点乐趣就足够成为他行动的理由。
因为周舒豪不认识小七,所以我叫他带上我一块去。
第三天,我和周舒豪在约好的地方见面,怕让程世容发现我故意选了离家有点距离的地点,程世容最近对我管得不算严,近一点的地方他是允许我一个人出门的。
周舒豪摘下眼镜,看着全副武装的我,笑道:“你怎么搞得跟谍战片似的。”
我无奈地拿掉了帽子口罩,我也不想变成这样,我已经在考虑要怎么跟世容开口让我出去上班,再这么待下去我肯定会废掉。
突然,周舒豪上下扫视了一下我,皱了皱眉,说:“晴儿你是不是胖了?”
我沉下脸,这一方面的废掉也是其中之一吧。
我跟周舒豪前去了小七所在的医院。
此时小七已经甩开了金少派过来的人,见我们的车过来,很快闪了上车,我吃了一惊,小七看起来瘦弱了很多,却没想到竟然还这么敏捷。
一上车小七一把抱住我,激动道:“姐姐还好你来了!太谢谢你了!”
我还在愣着,有种被坑了的感觉,而小七已经放开了我,跟正在开车的周舒豪聊上了。
我是不是被骗了?
一种不好的感觉侵占了我的心头,我转头看小七,她的脸又瘦又小,但眼睛却很有神,我这才想起来小七本来就脸小,会所里很多女孩羡慕她,那天我看她觉得她特别憔悴是因为房间里灯光很差,她的长发干枯蓬乱,我就顺着以为她在那边受虐待了。
可是伤口呢?我明明看见了那么多伤口,那也是假的吗?
我一把抓过她的手臂,撩起她的袖子,皮肤上的伤口不是假的,一条条触目惊心。
可是她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我不明白,明明受到了这样的对待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姐姐,你怎么了?”小七扭动着手臂,想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一边很别扭地把袖子放了下去。
周舒豪也看到了那些伤口,目光一沉,便不再说话,转头专心开车。
我看着那些伤口,问:“这些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被划了几下,现在也都不流血了,没事了!”说着她把自己的手臂收到自己身前,她的语气淡淡,似乎完全没把这些伤口当一回事。
我不知为何愤怒起来,大声道:“什么叫没事了!你都受伤了!金少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要勉强自己笑啊?”
小七也激动了起来,眼眶变红:“那又能怎么办?你想叫我在你面前哭吗?哭了多难看,反正现在也逃出来了,我打算今天就离开这个城市,以后我也不会跟那些人有联系了,再去想那种不高兴的事情有什么好处?!”
我瞪大了双眼,小七说得我无法反驳,车厢里陷入怪异的沉默中,小七转头看着窗外,我偷偷看她,才发现她眼角有泪。
我这才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得过分了,但又不知道如何道歉,只好让这沉默继续下去。
最后还是周舒豪解开了这异样的沉默,他带着我们去吃了顿饭,小七听到要去吃饭,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跟周舒豪说要去一家私家菜馆吃饭,正好周舒豪也知道那家菜馆,俩人就那家的菜热烈地讨论起来,我参与不进去他们的话题,只好把头转向窗外。
小七不敢在这里多留,打算晚上就坐火车回老家,他的家人吃了苦头,也不敢再往这个城市里钻,总之现在跑路回家是最佳选择。
关于金少小七没说多少,她跟周舒豪倒是情投意合,我坐在一旁也插不上几句话,也没什么胃口,光是坐着不说话。
吃完饭周舒豪便送小七去火车站,周舒豪很是惋惜的说没想到第一顿饭就是送别饭,他还想请小七多吃几顿饭呢。
小七笑着说一顿饭就够了,最后离开这个城市还能吃上这么好吃的饭足够了。
跟周舒豪说完话后,她走到我身边跟我道别。
从在车里那一吵后我跟小七一句话都没说过,小七淘气地抓着我的手晃了晃,换上调皮撒娇的语调,说:“姐姐不要生气了嘛,刚刚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啦,好歹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不要搞得这么难堪嘛。”
她这么一说我也没法再绷着一张脸,她说的没错,这是最后一面了,这个令她伤心受伤的城市,她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我不由得软了态度,在她的头上揉了揉,说:“好,我不生气了,刚刚是我不好,戳你痛处了,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其实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小七忽然变了语气,我奇怪地看着她,却见她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姐姐我骗了你,但是你是我最后一个能依赖的人了,你不帮我的话我就真的没救了,所以姐姐你能原谅我吗?”
我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她真骗了我!小七她真的骗了我!
一股被背叛的愤怒涌上心头,我忽然想起来了苏临,她也是前前后后地跟着我喊姐姐,但最后也撬了我的墙角。
可是对着苏临我能大叫一声贱货甩个巴掌给她,但对着小七,我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我明明那么相信你们,为什么最后都要骗我……
“姐姐你……不肯原谅我吗?”小七的声音充满了落寞,我最终还是生不起气来,我上前轻轻抱住了她,说:“没事了,车子快到了,准备一下检票进站吧。”
既然她都要走了,我再生气也没有意义,只是被人骗一下,我也没失去什么,小七做的总没有苏临过分,太在意只会显得我太小气。
“好的,”小七一下子高兴起来,朝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我走了,姐姐再见了。”
“嗯,”我点点头,朝她摆手道别,这不是再见,而是永别,小七一直比我狠,如果是我我肯定做不到如此潇洒,我一直在一边可怜她一边羡慕她,可我还是说:“再见。”
小七转身离开,她什么都没带,衣服略显淡薄,我想起她刚来这个城市时也是一无所有,回去时也什么都没有。
送完小七后,周舒豪送我回家,他一直跟我念叨我太不厚道,给他介绍了一个美女认识,结果那美女今天就永别了。
我无心听他说什么,而是默默看着窗外,我清楚我在前往哪里,那里有我深爱的人,也有我惧怕的牢笼。
“晴儿,你在想什么?”
一直在开车的周舒豪忽然道,我惊了一下,忙转头看他,却见他收起了一贯的玩笑嘴脸,难得一脸严肃认真,我想摇头说没什么,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我往后缩了一下,却没躲开他的手,他沉静地看着我的眼,道:“世容让你不开心了吗?”
我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周舒豪半个身子都压了上来,我警惕道:“周舒豪,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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