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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三江等三人快马赶至同福客栈,只见同福客栈已然处于众多紫衣人的包围之下,形势颇为堪忧。聂三江正欲走上前去,数名紫衣人便立即将兵器对准了聂三江。一旁的常荣见状,忍不住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们总捕大人如此无礼!”那几名紫衣人听到“总捕大人”四个字后,也不由愣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拿不定主意。聂三江扭头对常荣低声说道:“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蜀山派弟子,告诉他们,就说六扇门聂总捕头亲自前来拜会蜀山派掌门,叫他们掌门出来一见!”常荣领命,便即大声喝道:“正四品千牛卫中郎将兼六扇门总捕聂三江大人前来拜会蜀山派掌门,还请蜀山派掌门快快出来相见!”六扇门隶属刑部,名义上归刑部尚书管辖,实际上受皇帝亲自指挥。六扇门总捕一般授予正四品下级官职,本来与中郎将一职毫不相干。只因六部官员未经召唤,是不得随便出入宫廷的,而六扇门受皇帝指挥,需常常出入宫廷,为了方便他们行事,早在太宗皇帝设立六扇门之初,便授予六扇门总捕千牛卫中郎将一职,可随便出入宫廷。当然,这千牛卫中郎将一职对于六扇门总捕而言,只是徒有虚名,并无实际权力。常荣故意将品级,官名统统都说在前面,目的就是为了震慑眼前的蜀山派诸人。这一招果然很奏效,蜀山派众弟子听闻六扇门总捕光临,一个个都变得惊惶失措,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都停留在了他们的掌门人身上。
聂三江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一个身着紫色袍衫的俊俏少年便即映入眼帘。那少年的旁边另有一位美貌少妇,看样子,应该是那少年的妻子。未几,便见那少年从蜀山派众弟子之中缓缓走出,随即朗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六扇门的聂总捕头啊,单凭方才的那句拜会之词,便如此地咄咄逼人,聂总捕头果然威风至极啊!”聂三江见这少年言语间对自己甚是不敬,心中不免有气,当下又不便作,只得皮笑肉不笑地随之应道:“哪里哪里,阁下过誉了,聂某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六扇门总捕,在这江湖第一剑派面前,又岂敢以威风二字自处?若是今日聂某因这威风二字得罪了江湖第一剑派,如此一来,只怕聂某今后也就无法再在江湖上行走了。阁下认为聂某此番言论如何啊?”在当今武林之中,少林寺因有朝廷撑腰,而长居江湖第一大派的位置,而唯一可以与少林寺并驾齐驱的江湖大派便是以剑术闻名天下的蜀山派了。聂三江此番言语算是将蜀山派大大地夸赞了一番。那少年听了之后,只觉甚是满足,欣喜之下,态度也随之大大改观,便即朗声说道:“想不到聂总捕头这般看重我蜀山派,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妨与聂总捕头交个朋友,不知聂总捕头意下如何?”聂三江假装笑道:“我聂某人素来喜欢结交江湖侠士,阁下既为一方侠士,且有相交之意,聂某又岂会有拒绝之理?”那少年微微笑道:“既然聂总捕头也有相交之意,那今后聂总捕头便是我蜀山派的朋友了!”聂三江点了点头。那少年又道:“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聂总捕头总不会再将我蜀山派众弟子拒之门外了吧?”聂三江神色一峻,说道:“阁下有所不知,并非本座有意为难各位,只因这同福客栈乃是是非之地,实在不宜各位在此安歇啊!”那少年闻言,呵呵大笑,说道:“是非之地?我蜀山派乃堂堂名门正派,一处小小的是非之地又能奈我何?”那少年说完这番话后,见聂三江的面色有些阴晴不定,便又续着说道:“我蜀山派倒不怕沾染什么是非,只怕这同福客栈并非是那所谓的是非之地,而是尔等为了独占这同福客栈而有意伪造出来的谎言吧?”
少年这番话无疑是彻底激怒了聂三江等人。捕头常荣已是忍无可忍,指着那少年厉声喝道:“小小年纪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侮辱我等公门中人,实在是欺我太甚,今日若不让你吃点苦头,我等颜面何存?”话音一落,便听得“唰”的一声,常荣拔出佩刀,正欲上前,却被一只手臂拦住了去路。扭头望去,伸出手臂的那人却是总捕大人聂三江。常荣愕然不解,他不明白,对方如此出言不逊,总捕大人为何还能这般沉静。忽听得聂三江呵呵笑道:“有意伪造的谎言?呵呵呵呵,(聂三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阁下可真会说笑啊?既然阁下认为本座派人看守同福客栈只是在作戏而已,如照此而言,阁下带人,伤我官差,与我对问,岂不是也在作戏不成?”那少年闻言,正欲争辩,忽听得身旁一人朗声说道:“总捕大人所言极是,我等都不过是在作戏而已,既然是作戏,这打伤官差一事自然也当不得真喽?”那人说话的声音甜美动听,且语气温和,显然是位女子。还能是谁呢?当然便是少年身旁的那位美貌少妇了。聂三江很快便将目光转向了那位美貌少妇,并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夫人该如何称呼?”那少妇答道:“小女子乃蜀山派卫晴然。”聂三江“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蜀山派的掌门夫人啊!失敬失敬,由此说来,想必夫人身旁的这位少年侠士便是蜀山派掌门商无影了吧?”话音一落,便见那卫晴然随之点了点头。
那少年见状,只得点头说道:“不错,在下便是蜀山派掌门商无影!”常荣一听,忍不住暗自咕哝道:“原来是蜀山派的掌门,怪不得如此目中无人!”刚说完,便见聂三江向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教他不要再胡乱说话。常荣便只好闭紧嘴巴,不再言语。只听得聂三江呵呵笑道:“原来阁下便是蜀山派的商掌门啊?幸会幸会!”商无影回道:“聂总捕头实在太客气了,商某今日有幸得见聂总捕头,也算不枉此行啊!”聂三江见他说这番话之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且语气低沉,显然是对自己心存不满,当下也不便与之计较,只是续着说道:“方才听闻商夫人(卫晴然)所言,商掌门今日率众包围同福客栈,此举只为作戏而已,既然是作戏,本座便不再追究,你我双方就此退去,还同福客栈一片安宁,不知商掌门意下如何啊?”话音刚落,那商无影便立即回应道:“就此退去,恕难从命!”聂三江闻听此言,不禁面色一沉,冷冷地道:“阁下执意不肯退去,未免太不将我六扇门放在眼里了吧?”商无影听罢,当下冷哼一声,便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对着聂三江冷眼斜视。这么一来,聂三江心中怒意更甚。他一面强忍怒火,一面续着方才的话语说道:“自本朝太宗皇帝创立六扇门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对抗于我六扇门,阁下可谓第一人也。只不过,这蜀山派百年基业来之不易,阁下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私欲而葬送了蜀山派的百年基业啊!”商无影听到聂三江这么说,忍不住厉声喝道:“姓聂的,你若是敢动我蜀山派,我必将你碎尸万段!”此言一出,众官差都不由紧握刀柄,防患于未然。忽听得聂三江呵呵笑道:“商掌门真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商掌门,你可知相抗于我六扇门便是相抗于当今朝廷,你可以不将我六扇门放在眼里,难道你将当今朝廷也不放在眼里吗?”商无影登时无言以对。因为他明白,不管蜀山派在江湖上的势力有多么地强大,始终都是不能和朝廷相抗衡的。
聂三江见他不再怒,心知他已对朝廷有所屈服,便即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此时可愿退去啊?”听到对方的问话后,商无影不由有些迟疑不决。一旁的卫晴然见状,立即上前说道:“聂总捕头,你苦劝良久,无非就是想教我等尽快离开这同福客栈,我等皆是一介草民,自是不敢与官府中人相抗。总捕大人既然教我等退去,我等遵从便是。然而今日我等却迟迟不肯退去,甚至不惜公然对抗于官府,行为如此反常,其中必有缘由,总捕大人为何只教我等退去,却不追究这其中缘由?如此做法实在让我等寒心!”聂三江闻听此言,不由一愣,随即冷冷地道:“商夫人此言差矣,并非本座不追究这其中缘由,只是尔等刚到此处,便打伤我门下官差,包围这同福客栈,此外还口出狂言,对我公门中人百般侮辱,其种种行径分明是藐视王法,不将我六扇门放在眼里,如此大事,本座若不追究,只怕我六扇门自此便会威严扫地,门下兄弟也会任人宰割,本座身为六扇门总捕,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生!”卫晴然不由白了商无影一眼,随即歉然道:“总捕大人言之有理。的确是我等有错在先,得罪了诸位官爷,小女子代蜀山派向总捕大人及诸位官爷赔个不是!”对方既然已经赔罪,聂三江心中的怒火也就消了大半,随即说道:“既然商夫人亲自开口赔罪,看在商夫人的份上,本座就不再追究此事,不过,本座也要给尔等一句忠告,像今日这般藐视王法之举绝不可再有下一次!”卫晴然勉强笑道:“那是当然!”聂三江点头道:“如此最好,既然商夫人已经答应不再闹事,那就请商夫人带着你的人即刻离开这同福客栈吧!”卫晴然不由面露难色,说道:“总捕大人,并非我等不肯离去,若是我等离去,只怕这灵宝小县便再无我等的容身之处,还请总捕大人明察!”
聂三江奇道:“这,这是为何?灵宝县城虽小,莫非还容不下你们这区区一百多人吗?”卫晴然解释道:“总捕大人有所不知,一个月前,我等收到灵宝县富翟千年的英雄帖,教我等前来灵宝县观赏神器。我等应邀前来,只因这路途遥远,我等迟来了几日,赶到这灵宝县之时,方才知晓各大门派也都收到英雄帖,并且都已赶到这灵宝县城。一时间,这灵宝县人满为患,各大客栈都已住满外来之士,我等无处容身,无奈之下,只得四下寻访住处,经一老者告知,方才知晓本地只剩下这同福客栈一家尚未客满,故此,我等匆匆赶来,便是要将这同福客栈做为我等的容身之处,恳请总捕大人能够体谅我等难处,教我等住进这同福客栈之中,待得小女子安顿好门下弟子之后,定会与本派掌门一起登门拜谢!”聂三江听完后,不由“呵呵”笑道:“闹了半天,原来是场误会。想不到其中还有这等缘由,既然如此,若是本座再执意教尔等退去,岂不是有些不近人情?”说到这里,聂三江便向众衙役挥了挥手,说道:“都散开吧,放蜀山派的人进去!”守卫同福客栈的一干衙役闻听此言,便都左右散去。卫晴然见状,便向聂三江开口道谢。聂三江微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
商无影见众衙役散去,便立即带着蜀山派众弟子进入客栈安歇。卫晴然待得他们走后,方才独自向客栈走去。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得身后有人喊道:“蒲落尘,蒲落尘······”从那人所喊的声音来看,不难知晓,那人应该是位女子。那名女子喊了半天,也没听到有人答应。卫晴然不由想道:“或许是那位姑娘找错地方了吧!只可惜,我并不认识一个名叫蒲落尘的人,帮不了那位姑娘了。”心念及此,便直奔客栈而去。
喊叫蒲落尘的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从桃园村匆匆赶来的柳雯曦。待得卫晴然走后,沉默了许久的蒲落尘终于长舒了口气,随即缓步走到柳雯曦面前,开口问道:“柳姑娘,你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便即响起,蒲落尘不由捂着脸问道:“柳姑娘,你为何打我?”柳雯曦大声回应道:“打的就是你!姓蒲的,我喊了你好几声,你居然对我毫不答理,你何时变得这般倨傲?”蒲落尘只好解释道:“只因方才有蜀山派的人在场,故此蒲某无法答理柳姑娘,还请柳姑娘见谅!”柳雯曦反问道:“蜀山派的人又如何?莫非有他们在,你便无法答理本姑娘么?”蒲落尘一时无法解释自己与蜀山派的诸多恩怨,只是用央求的口吻说道:“柳姑娘所言不错,还请柳姑娘以后不要再在蜀山派诸多弟子的面前,喊起在下的名字。”柳雯曦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蒲落尘只得回应道:“蒲某曾是一名蜀山派弟子,只因触犯门规而被赶出蜀山派,蒲某一直将此事视作奇耻大辱,因此不愿再面对蜀山派的人,还望柳姑娘能够体谅在下的难处,在下自当不胜感激!”柳雯曦恍然道:“原来如此!姓蒲的,你放心,以后本姑娘不会再当着蜀山派众弟子的面,喊你名字就是了。”蒲落尘忙道:“多谢柳姑娘!”说到这里,只见身旁突然多了一人,那人正是聂三江。
聂三江向柳雯曦拱手作揖,说道:“柳姑娘,本座与蒲捕头还有要事相商,还请柳姑娘暂且回避!”柳雯曦也随即还了一个作揖礼,并道:“你们好好聊吧,本姑娘就不打扰二位了!”说完,转身离去。待得柳雯曦走后,聂三江便将目光转向蒲落尘,说道:“蒲兄弟,本座心里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蒲落尘神色一肃,说道:“总捕大人想说什么,蒲某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请总捕大人放心,蒲某自当竭力查清神器一事,绝不会为那些儿女私情所拖累!”聂三江听罢,摇了摇头,说道:“只怕到时会身不由己啊,方才我与那商无影对话之时,曾暗中观察过你,你当时魂不守舍,汗珠淋漓,显然是极怕商无影他们会认出你的模样,你如此逃避,即便躲得过今日,躲得过明日吗?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你必须要面对!”蒲落尘点头道:“总捕大人所说的这些道理,蒲某完全明白。蒲某也是一个明事理之人,岂会因私废公?总捕大人多虑了!”聂三江见蒲落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知蒲落尘并未将自己所说的事情放在心上,便也无心再劝,随即改口道:“如今蜀山派的人也已来到了灵宝县,由此可知,其他门派的人也应该都到齐了,相信,这神器大会不日便会开始,到时我等可要见机行事!”蒲落尘点头道:“蒲某自当尽力而为!”聂三江“嗯”了一声,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张令牌,递给了蒲落尘,说道:“这是本座暗中命铁匠为你打造的一张六扇门的令牌,你有此令牌,足可以假乱真,到时那些江湖人士便不会有所怀疑了。”蒲落尘忍不住赞道:“总捕大人果然想得周到!”顿了一会,聂三江又道:“如今蜀山派的人已经住进了同福客栈,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依本座之见,你还是离开同福客栈,暂且在行馆落脚吧,不知蒲兄弟意下如何?”蒲落尘听罢,便即点头应是。之后的几天里,蜀山派商无影夫妇虽曾到行馆拜会过聂三江,但因蒲落尘适时地躲了起来,故此,蒲落尘与商无影夫妻二人始终未曾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