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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迎新晚会。
去年的晚会地点设在了圣颐,那么今年自然就轮到了诺斯特学校了。
夜晚七点时,学生们陆续出现在诺斯特学院。
乔予墨本不想去的,他向来不参加这种所谓的宴会,但是,纪念兴致勃勃的要去,所以,他也只好陪着了。
晚会开始,依旧是选校花。
新进的学生不少,但是,最惹人注目的,其实还是去年的那些。
圣颐的校花选项上,并没有纪念的名字,所以,诺斯特的还是温迪,而圣颐的也还是花蝴蝶。
江梓汐很不服气,或者因为她的校花地位是被花蝴蝶拉下来了的,所以,这么多人,她最见不得花蝴蝶当上校花。
而看到温迪的名字时,乔予墨,言轻歌,苏慕,安言等一时间都变了脸色。
纪念的话言犹在耳,她被绑架,苏慕出事,她字字句句指向温迪,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居然都因为一些别的事而遗忘了这件事,遗忘了这个人。
而温迪犹不自知自己身处于什么样的处境中。
她也曾担心害怕过,也曾想过许多的理由借口来让自己无辜化,但是,后来竟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所有的准备完全多余,渐渐的,她便将这件事完全放下了。
诺斯特学院的校花蝉联让她十分高兴。
她还依旧是诺斯特那个骄傲的,唯一能够和苏慕般配得上的公主,那丑陋的一面,谁都不知道。
某些人的身上,因为温迪的存在而显得气压有些低沉,但是,眼下纪念还在这里,所以谁都没有下一步的举动。既然已经决定不让她知道,那么自然就该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包括温迪。
江梓汐喝了一口酒,站起来往前面走去,走了两步,很是惊讶般的看向纪念的位置:“咦,咱们圣颐不是还有一个纪念学妹吗?论美色,纪念比起花蝴蝶一点都不逊色吧?为什么没有纪念同学?同学们,难道你们有谁觉得纪念长得没有花蝴蝶好看的吗?”
本来,大家对这件事有十分的疑惑不解了,这会儿听到江梓汐的话,窃窃私语响了起来。
乔予墨抬头,面无表情扫了一眼江梓汐。
他的眼神里毫无波澜,更不会有什么怒意,但是,江梓汐就是觉得一瞬间有些胆怯起来,她在那样的一个眼神下感觉到了威胁。
丰尊轻笑一声,看向某人:“纪念学妹,你觉得咱们学校的校花长得怎么样?”
经过那天的谈话,纪念明显的感觉和丰尊也熟悉了些,校花这种称号,本来她也并不在意,于是听到丰尊这么一说,当下扬眉而笑:“校花当然是漂亮的,啊,学长的女朋友长得也不错。”
眼神极其暧昧。
丰尊一脸骄傲:“本少爷的女朋友长得当然不错。”
旁边的童杉白眼。
苏绛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童杉:“拿着。”
“什么?”
“一位富二代,长得帅,厨艺好,家世好,人随和,而且还专情,绝对不比某人差,你要是哪天想要换人了,可以联系他,当然,要是不好意思,我也可以帮忙当中间人。”
开玩笑,她和苏慕都还不知道另一半在哪儿呢,沈靳初的感情问题也大着呢,哪能那么容易的就让他一个人抱得美人归,还这么骄傲的撒狗粮,简直岂有此理!
发小嘛,那当然是有难同当!
乔予墨抬头,朝苏绛扫了一眼,苏绛转眸时恰好对上了乔予墨的视线,顿时打了个激灵。
自从那天被扔半路后,苏绛还真是挺不乐意面对乔予墨的。
丰尊一把抢过童杉手上的名片,咬牙切齿:“人都说女大一,抱金鸡,苏绛,我看你就直接和我们晏殊凑一对算了,否则,就你那臭脾气,我看以后也是没人要的主。”
晏殊脸都黑了,他就知道,丰尊永远只会坑自家人。
苏大小姐,他可没那福气。
特意选择到诺斯特来,就是为了不和丰尊老是见面,结果,还是见到了。
苏绛也不是什么好鸟,欺负晏殊也是常事,听到丰尊的话,看向晏殊:“晏殊,你表哥都做媒了,你要不要回去和你爸妈商量下,什么时候到我们家来下聘?姐弟恋也挺流行的嘛,大不了我收了你就是了。”
“原来苏大小姐喜欢的是姐弟恋,晏殊,福气不小啊。”沈靳初也不甘寂寞了。
晏殊的回应,直接转身走人。
苏慕轻笑出声:“你们这天天合伙欺负晏殊,怪不得都成了他心里的阴影了。”
“那小子这么说?简直欠揍!”
“我们这是磨砺他的心智,男孩子怎么能这么脆弱,苏慕,你别对他太好了才是。”
“就是啊,等他哪天胜了我们,那他以后就能一帆风顺了。”苏大小姐果然是很不要脸。
“三个人合伙欺负一个未成年?”
苏绛大笑了两声:“确实有点不好,好吧,那等他过了生日,成年了之后再欺负他好了,否则都没成就感。”
“哥哥有喜欢的人吗?”
苏绛话音刚落,却听到纪念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几乎都朝那边看了过去。
从开始到现在,苏慕也是第一次正式看向纪念。
因为答应了乔予墨,所以凡事都显得十分的小心翼翼,担心自己的一个不注意,就泄露了。有些东西想隐瞒,其实真的不容易。
而今,好似是找到了光明正大看她一眼的理由。
纪念依旧是纪念,什么都没变。
所以,只看一眼,他便也还是那么的喜欢。
那是属于他自己一个人,不能言说又无法自拔的悲剧。
纪念眼眸一转,转向了苏绛,显然是看到了刚才两人之间的那一幕:“哥哥也还是单身,不如在现场给哥哥找个女朋友吧。”
所有人都知,她意指谁,因为那眼神并未避讳。
苏绛脑子充血:“小学妹有喜欢的人吗?不如也在现场给小学妹找一个你喜欢的人吧?”
语气里是不善的,似乎是懊恼纪念就算没了记忆也还是不忘拿她和她哥哥开玩笑。
“苏绛!”乔予墨沉声开口。
苏绛愣了愣,顿时沉默无话,收回了视线。
苏慕抬起右手,怔了怔,又放下,抬起左手,拍了拍苏绛的肩膀,是给她的安慰。
纪念的话语,明显是玩笑,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经常拿来玩笑的,他虽不知道苏绛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很清楚的知道,乔予墨这个人,对纪念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无心的。
倘若不幸爱上这样的人,那未免太辛苦。
“有些人,自己家的事,还是自己管妥当的好,牵连到别人身上算什么意思?”丰尊一脸嘲讽的开口。
“谁说不是呢。”沈靳初话里似乎也带着怒意。
他们一起长大,苏绛是唯一的女孩子,比他们的年纪又稍小的,从小,他们对苏绛都很是照顾保护的,平日里怎么开玩笑,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但是别人想这样对他们中的某一人,就是不行!
苏绛的委屈,他们看得分明。
纪念怔怔的看着苏慕。
心里都是不解。
苏绛明明坐在他右手边,他为什么偏偏用左手,她分明看到他抬起右手了的?
还有沈靳初和丰尊的话,也让她不解。
纪念猛的站了起来。
动作太突然,将旁边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念儿。”
沈靳初和丰尊也看了过去。
对纪念,他们挺矛盾的,既不愿意看到苏慕为她伤神,又深深的明白,爱情无法勉强,这种****中,苏慕是无人逼迫的自愿。
何况,她一个小丫头,也承受了不少。
所以,对于纪念,他们也并不乐意伤她,但是同样不喜欢看到乔予墨对苏绛那样的态度。
认真想想,好像大家都没错,又或许,大家都错了。
“我没事。”她低低开口。
她只是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不想听到他们的话,不想看到他们,想一个人待一下。
心里有无法言说的畏惧。
可是,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偏偏自己又不知道。
她想离开,前面舞台的地方,灯光突然暗了下去。
随后,一束聚光灯打在舞台一侧。
而后,一架钢琴缓缓升起。
一个一个的音符倾泻而出。
少年坐在钢琴前,修长如玉的指在琴键上跃动,身姿挺拔,眉眼低垂,温柔而美好。
纪念忘记了移动脚步,就这样看着上面。
忽然想起,那天自己刚到学校时,差点撞上了他,一路上,他都在避让,后来到了校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停下车,如若不是她马上打转方向盘,估计就要撞上了。
言轻歌。
他长得真漂亮。
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长得这么精致漂亮的。
他似乎也很沉默,很孤僻,并不怎么和人交往,也不怎么说话,她无意间见过他几次,却都没听他说过话。
此时,他却坐在钢琴前面,弹着钢琴唱着歌,孤僻的人哪里会做这样的事?
言轻歌的声音很低沉,温柔似水。
他一直想唱给她听的一首歌。
哪怕现在的她不可能知道,他也还是想唱给她听。
张信哲的《信仰》
她永远是他的信仰,她却也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做了想做的事,总该算是一种安慰的。
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
勾起回忆的伤
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
想起你的脸庞
明知不该去想不能去想
偏又想到迷惘
是谁让我心酸
谁让我牵挂
是你啊
我知道那些不该说的话
让你负气流浪
想知道多年漂浮的时光
是否你也想家
如果当时吻你
当时抱你
也许结局难讲
我那么多遗憾
那么多期盼
你知道吗
我爱你
是多么清楚
多么坚固的信仰
我爱你
是多么温暖
多么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伤
不管爱多慌
不管别人怎么想
爱是一种信仰
把我
带到你的身旁
我爱你
是忠于自己
忠于爱情的信仰
我爱你
是来自灵魂
来自生命的力量
在遥远的地方
你是否一样
听见我的呼喊
爱是一种信仰
把你
带回我的身旁
……
纪念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他。
有人唱歌就是唱歌,有人唱歌却是在唱着自己,她觉得,他就是在唱自己,每一字每一句,她听在耳朵里,都像是听到了他内心里的声音。
纪念伸手,拉了拉乔予墨的衣服:“哥哥,我出去一下。”
“哥哥陪你。”
纪念摇头:“我不想要在这里,哥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乔予墨看着她,再看了看台上的人,终究没有再说过的点点头:“天黑了,这里也不是你熟悉的圣颐,小心点。”
“嗯。”
言轻歌出了后台,想起了前面的热闹,突然不想回去了。
既然相见也只能如同陌生人,那,还不如不见了吧。
这么想着,他转身往学校外走去。
经过一家奶茶店时,他停下脚步,走过去:“一杯原味奶茶。”
“你喜欢喝这个啊?我也喜欢。”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久远得像是幻觉。
言轻歌心里一惊,蓦地侧头望过去。
入梦了无数次的少女一身背带裤,金色长发绑成马尾,此时歪着头,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是她少有的形象,却还是他动心的模样。
可是,现在看着她,他喉咙里好像哽住了一样,顿时说不出话来。
连问一句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都问不出口。
“您的奶茶好了。”
“我也要一杯原味奶茶。”
“不用了。”他忽然开口,将奶茶推到她面前:“这杯给你喝。”
“咦,你呢?”
言轻歌付了钱,带她离开。
半晌,他才在她的注视下开口询问:“你要回去了吗?”
她摇头:“你唱歌真好听,有种……”她犹豫了下:“就好像是唱的你自己,可又是唱给谁听的一样。”
言轻歌忽然就笑了。
无论她还记不记得那些过往,无论她知不知道他的歌是送给谁的,都没有关系,至少,他场那首歌的目的,她全部都知道。
纪念!
纪念!
纪念!
……
他在心里叫了无数遍她的名字,有股冲动想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可到最后,也只能是慢慢平息心里的激动。
“你笑什么?”她看向他。
笑什么?那是不能对她言说的秘密。
纪念虽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却也不多想。
“你有女朋友吗?”
言轻歌愣住了,随即摇头。
他还没来得及和她正式交往。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言轻歌看着她,有些为难了。
“怎么了?不能说啊?其实,我是觉得你那首歌好像是唱给心爱的人听的,所以我才好奇多问了一句的,要是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我爱的人,忘记我了。”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而他也知道,她根本不会怀疑什么。
果不其然,纪念听到他这么说,一脸的同情,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没关系,不是都说本性难移吗,爱情这种东西也是一样的,只要以前她是爱你的,就算现在忘记了,以后,她也一定会再爱上你的。我妈咪说,爱一个人的感觉,不是用脑子来记的,是用心,所以,脑子里忘记了也没关系,你不要灰心。”
“你真这么觉得?”
“嗯。”
“我相信。”深信不疑的相信。
“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言轻歌看着她,轻声问道。
纪念倒退着往前面走去,看着他,摇摇头:“没有啊,不过以后一定会有的。”
“嗯,我相信。”
“你觉得爱情是什么样的?”
“日思夜想,朝朝暮暮。”如他时刻想着她那般。
“就这样?”纪念皱了皱鼻子,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没有生死相许吗?”
“恩?”
“你不是有心爱的人吗?如果是她死了,那你会选择也跟着她一起死吗?”
“不会。”
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她切了一声:“我就说嘛,想着哪里还有什么生死相许。”
“我会拼尽所有力气让她活着。”
纪念愣住了,脚下了脚步,愣愣看了他半晌才木木的开口:“哪怕用你的命换她的命?”
“嗯。”
“她如果爱你,那她也不会开心的。”这明明是别人的爱情,她却觉得心里窒闷得难受。
“那就忘了我,好好活着。”
她觉得自己也变得奇怪起来了,听到他这样的话,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只有一辈子,都该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言轻歌就那样看着她,眼里的光温柔得像是银河系的星辰:“可我更爱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