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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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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袁放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小声问他要做什么。袁放瞪了我一眼让我别说话,今天他过生日他最大。

    王佩琪就像是失心疯一样,追着上来拽着袁放,大哭着喊:“袁放,你他妈的竟然敢打我。”

    在此之前,王佩琪找过我两次,虽然她办的事儿不怎么磊落,但是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这次这么大动肝火,看起来让人觉得很陌生,想来因为和袁放分手这事儿气得不轻。

    袁放转身狠住她:“再拽我?”

    那语气和目光凶狠得让站在旁边的我都害怕,也不知道这对曾经恩爱的情侣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转眼前从亲密无间变成了这样敌我想向。

    最终王佩琪还是怕了,慢慢的松开了拽着袁放的手,原地蹲下去哭作一团,那样子看得我心都有些软了,可是袁放竟就跟没有看见似得,揽着我继续阔步向前。

    我试着想要劝袁放回去看看,毕竟王佩琪喝了酒,别等下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说了两遍袁放就不耐烦了,说我还嫌今天的事儿不够多吗?好好过个生日因为我成这样,我不考虑怎么补偿他一下?

    我问他要怎么补偿,他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找个歌城唱歌吧。

    袁放带着我去了一家量贩,要了个迷你的小包间,还额外要了好多酒。就我们两个人,他谁也没有再喊。

    好几个小时,袁放都是把我当成空气的存在,自己在那儿独饮独唱,唱一些当时流行的伤感情歌。反正大多我都不会唱,就听着陌生的旋律看上面的歌词。

    我记得有一首印象特别深,是网络歌曲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在袁放唱的时候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哭了。可能是歌词戳中了我的泪点,也可能是那种伤感的旋律吧,总之在他唱完的时候,我已经哭得抽泣起来了。【ㄨ】

    袁放才终于肯放下话筒,帮我递了张纸巾,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问我:“拜托,是我失恋了,你哭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因为泪腺打开那瞬间,脑子里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哭了,有的只是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今天阿龙告诉我的莫哥是那种人,比如袁放和王佩琪分了手还拿我当了挡箭牌,她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又或者是俞老师这么屡次为难陈素素,还不知道节后陈素素的家长被请到学校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总之,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团乱麻,好像怎么理都理不清楚。

    尤其是在喝了酒的夜晚,有这样悲伤到心凉的旋律,想要让人不哭都难。

    哭了很久很久,我才终于强忍住了心里余留的悲伤,擦干眼泪问袁放:“你怎么不唱了?”

    “你把人的心都哭乱了,你还让人怎么唱啊?”袁放苦笑着,拿了杯酒说:“这下不哭了是吧?那陪我再喝两杯。”

    我脱口而出问他,刚才王佩琪也哭得那么伤心的,你怎么也没有心软啊?

    袁放愣了下,说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心软?

    酒喝得越来越多了,我说话也开始没了什么颠准,就跟袁放说其实王佩琪还不错啊,你们站在一起也很配,要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误会那就给她个台阶下嘛,你看她刚才哭得多难过。

    袁放忽然问我:“那你刚才哭得那么伤心,又是为了谁?”

    这个问题我长时间没能回答上来,袁放于是作罢的叹了口气,说:“王佩琪劈腿了我也要?一头的绿帽子戴着,好看是吧?”

    袁放显然是喝醉了,否则他怎么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地步。不仅如此,他跟我说王佩琪劈腿的对象是职高的扛把子,每次和袁放有点小矛盾,王佩琪就会去职高找那男的。

    刚开始我有些不相信,怎么也想不到王佩琪刚才在面对袁放那么难过的样子,会是主动劈腿的人。不过听到后面我大概也是明白了,或者王佩琪是喜欢袁放的吧,只是把职高的那个男生当成备胎,不愿意丢了而已。

    喝到凌晨,袁放都醉得说话都不怎么清楚了,问我说:“宋小乔,你要是做了我的女朋友,你肯定是不会劈腿的对吧?”

    “你喝醉了吧,要不然我们撤了?”

    “你哪儿看出来我醉的?嗨,我跟你说的实话,你说像你这种身上没有什么光环的女生,是不是更适合做女朋友的?老实嘛,也本分。虽然他们传你那么多的坏话,那也是因为你没个像我这样的男朋友。你说,我说的对么?”

    袁放语气中流露出来的那种城里学生高高在上的藐视,好像只要他对我说出这番话就是恩赐一样,让我觉得自卑的同时又有些小难过。

    没想到,他变本加厉起来,说:“要不然这样吧宋小乔,你当我女朋友,我每周给你生活费花如何?你想啊,要是你有了钱,就不会去金豪那种地方了嘛?跟谁在一起不是在一起啊?”

    这些话犹如针尖,字字句句戳中我心底贫穷的自卑,我有些没好气的拉下脸,“袁放你怎么这样啊?”

    袁放凑过脸来,挂着不正经的嬉笑说:“我哪样啊?我这是在征求你意见,又没有追着你满大街的跑。”

    “你----”气得我说不出话来,只好起身准备要离开。

    不料,袁放伸手把我拽过去坐在他的腿上,继续羞辱我:“小费都还没有给你,走什么走?陪酒不是你的工作吗?赔谁喝不是喝?”

    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脾气,甩手就拍在了袁放的头上,让他放开我我要走。就在我要走出包间的时候,袁放拿着200块钱追了上来,塞到我手里说那你好走不送啊,想想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些,我觉得真的不错呢?

    我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当场把钱撕碎了丢到袁放的脸上,大骂了一声“混蛋”,就哭着冲出了量贩歌城。

    天已经蒙蒙亮了,有出早工的人都上了街,我迈着摇晃的步子一边哭一边走在街头,觉得心特别累。

    哪怕是在莫哥哪儿遭受那些欺凌,对我的伤害也好过来自同学的侮辱。毕竟是同桌啊,曾经还帮助过我那么多次的同学,甚至在我上次大发雷霆的时候,他还悄悄的往我口袋里塞钱。

    难道他对我的帮助,都是因为我穷因为可怜,而对我顺便的施舍吗?

    乐姐她们马上就要高考,我这样的状态也不合适回去打扰她们,俞老师那里我就更不敢去了。觉得很受伤的时候,唯一想要回去的也就是有妈妈的地方,哪怕妈妈已经变得让人唾弃和陌生,哪怕那儿已经变得满是苍夷,我也只想回去。

    在颠簸的路上睡了个大觉,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到街上。

    爸爸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数年,那些没有受到过伤害的人家,已经渐渐忘却了我爸爸做的恶。在我从街头下车的时候,卖肉的王屠夫老婆还跟我打招呼,说小乔你回来了哦。

    我笑着回应了她,然后看到她铺子上的肉还算新鲜,想着妈妈一定是不知道我回来了,不如就顺带着买点肉回去。卖肉的时候王屠夫老婆还跟我闲聊,说是她儿子也是这几天准备高考,王屠夫还去县城陪考去了。

    拎着肉回到家,就看到家里的大门紧闭,我掏了下钥匙发现放在宿舍了,举起手来准备要敲门,手刚碰到门还没落下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

    我凑近门边仔细辨听,确认是我妈妈在里面,另外还有陈万里和一个我听不大出来的声音。他们的对话不堪入耳,听得我恨不得丢下肉扭头就离开,可是妈妈的那一声声哀怨的惨叫,又像是枷锁拴住了我的腿,让我迈不开步子。

    我就那样愣着站在门口,大脑完全空白,想象不出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场景。直到妈妈的哀嚎声停下来,我怕陈万里跑出来看到我回来了要拽进去,就连忙躲到了家后面的阴沟旁边。

    “老王,你还急着去县城吧?”

    “咳,是呀,孩子明天就要高考,我这不瞒着那黄脸婆说去县城了嘛,来这儿耗了一上午也该走了。”

    “我用面包车送你,等下到了县城你也好取钱给我。”

    “好说,好说。”

    听着这番对话,我已经猜了个大概,刚才和陈万里一起在里面的人,正是街头卖肉的王屠夫。而陈万里所谓的要他取钱给他,我就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上次妈妈住院的时候,陈万里会那么慷慨的拿钱让我还老师了。

    敢情,他是把我妈妈当成了一棵摇钱树来着。

    等陈万里的面包车彻底远去之后,我才绕过来进了屋。门没有锁,推开门就能看到妈妈还光着躺在床上,她还以为是陈万里他们又回来了,闭着眼睛说:“老陈,什么东西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