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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站在院里不动?”
“我应该站到房顶上去?”
“你不进去,叔叔能进?”
“谁是首长?谁是长辈?他不进去我先进,你搞错了没有?”
林冰听了我对陆小璟的争辩,边开车边说:“丫头,志轩今天没有错,是李剑飞和杜怀玉大错特错。参谋长刚才说,大家在院里一说一笑,感觉挺好。参谋长让志轩在平平家等他,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说,这就说明老爷子今天心里挺高兴。”
我去师部招待所和叔叔打了个照面,连句话也没有主动跟他说,站在小院里东拉西扯了十几分钟,反正让姐姐和兄长们开了心。一见李剑飞和杜怀玉的背影,自己借机溜了出来,上车就往平平家走。
说句心里话,别看叔叔让婶婶陪着亲自上门向我赔礼道了歉,作为晚辈,自己从情理上可以接受,作为受害人,恐怕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从心底磨平这一道鸿沟。
叔叔心里也清清楚楚,我从小到大单麻烦过他一件事,那就是找他走后门为自己穿上军装。二十多年过去了,自己从机关到连队,再从连队到机关,让接触过的人挑不出太大毛病,让长辈们放心。
不过,这话一定要分开说。
“三儿,我明天上午去看看你贺叔和贺婶,下午去小瑛家坐坐,你看你这回来想有个啥安排?”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
叔叔从平平家跟到我郭威家,接过张天琳沏好的茶水,让她关上卧室门,笑眯眯地在追问我。
“郭威,你给我当参谋,看我安排我三儿合适不合适。”说着,叔叔掏出我当年送他的老树根铜杆银嘴大烟斗,压实金黄色的烟丝,划火柴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说,“军区月底要举行一场演习,受经费和器材限制,规模不会太大,要求军里各兵种参加,军区空军也要派航空兵来,场地就在方圆四百公里的豆蔻山,主要演练一下协同作战,总部要求搞一次试点,看看效果如何。丫头,我三儿命该如此,带上报社的记者给这场演习好好写一篇报道吧!”
“徐副社长……”
张天琳开口想说什么,客厅传来王鹏阳和林冰下象棋的争吵声,谁也不服谁,单逗笑了叔叔。
确实,参加演习,谈何容易,自己的的确确是一个局外人。
实话实说,老天爷就是有眼!
那是和生死与共战友们相聚的第二个星期天,我开上“子弹头”从医院把郭威他们三个送到军部。时间来的急,我拉上他们往军人服务社走,去找早饭。强嫂可笑着从货架上取下四碗方便面,提起刚开的水泡上,兰兰姐怕我们吃不饱,放下榨菜袋又去拿切片面包。
强嫂说:“旭子,干甚来?”
何旭说:“嫂子,别提了。志轩不是要回去,昨天晚上都去了玉新家,一吃一喝就开始胡说八道,笑的玉新肚子疼,早上住了院。”
“差了气,动也不能动。”
兰兰姐说着放下面包,王鹏阳撕着袋说:“兰兰姐,不是差了气,是急性阑尾炎,刚作了手术。”
“笑能笑的得了阑尾炎?”
兰兰不解地问道,郭威打了我一下,说:“兰兰姐,我昨天晚上刚发现志轩比我还坏!陆教授星期三赶过来给我阿姨作了手术,这几天医院就排上了队。他让陆教授昨天作完预约手术,准备今天吃了午饭就回去。陆教授陪着燕燕站了八个半小时,作了两例手术。玉新去医院把陆教授接进家,我就说了句他不知道心疼老婆,等婷婷和瑛瑛嫂子去送陆教授休息回来,也就不到十一点,玉新笑的肚子疼,我是气的肚子疼,他说我是‘气管炎’,还介绍了他坐怀不乱的经验。”
“三鬼就是外吊壳生!”
说罢,强嫂就忍不住地笑了,我拿起面包片说:“郭威,张丫头让你往东你敢不敢往西?别不服气,咱们是哥们,要不是哥们,我能传授给你这样的秘诀?……”
一阵笑声过后,只听东东在门外说:“爸,我大舅他们在呢!”
我去撩起透明塑料门帘,只见不远的树荫下,伯伯正对吴亮和杨铠嘱咐什么事情,韩业荣和军区的几位参谋远远地站在便道上。
“你姥爷他们早上来的?”我拉进来东东问了一声,兰兰可笑地接上说,“三儿,伯伯和伯母昨天下午就来了,还有梅梅跟她爸,想给了我爸我妈一个‘突然袭击’。军军晚上开车去接乐乐他们叫大板,伯伯第一次见玲玲,先骂姐姐跟姐夫,后骂伯母太偏心。平平她们赶过去,劝了半天才劝开伯伯。”
“东东,你姥姥也来了?”
我又问了一声,东东笑了笑,说:“大舅,我姥姥早上就走了。她昨晚回我家说,乐乐一见我姥爷就要走,娃娃叫上大板也要走,彤彤背上娃娃就跑出来。打的有大板不让坐,公交车也不让上,两个人换着背娃娃,让大板领路走回来,一走走了整整十公里。我贺姥姥来电话问,我妈刚知道我姥爷姥姥来了。”
“快吃快吃。”我催促道。
“慌啥?”吴亮撩起门帘走进来,说,“九点半开会,还不到九点。能笑的得了阑尾炎,真稀奇!”
我也可笑地摇了摇头。
确实,正是周玉新因病缺席,长辈们来开预备会,李剑飞和杜怀玉才眼睁睁地看着我走进对手行列。一周之后的演习场上,我在两位战友身上发泄了十几年来积攒的怨气,浑身上下真是舒服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