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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最不长眼的就是施宝栋了。
我们第一次接触,他把五万块人民币看成了五万美元,没有给我留下好印象。自己在就职大会上,重申了一切按部队组织纪律和规章制度严格执行,还特别强调军部机关干部一定树立起一切为所属部队的服务意识。春节刚过,可能酒喝多了,他就敢往“枪口”上撞。
小刘和帅妮回家休婚假,大年初九去“特战队”报到前来军部看望我。中午去金戈家吃了猪肉大葱饺子,下午一上班,我陪新婚夫妇去后勤部办理供给手续,刚走进办公楼门,就传来众人的吵架声。
“施处长,我们年前来,你说没时间,昨天一上班来了找不到你,今天上午来,你说下午。我们去招待所吃了午饭,一点四十五过来等你。两点钟上班,你是两点四十八分进的办公室,酒气熏天,还气势汹汹,干什么?说不给办还就不给办,我今天来找你还办定了!”
“今天办不了,我没有章!”
“谁拿着章,我去要。”
我一听施宝栋的无理刁难声,大步走进办公室。六十多平米的房间,坐着和站着的人数一样,喝酒与没喝酒的人一目了然。
“军长……”
“叫你们领导去。”
我的话音落下,施宝栋起身说:“军长,我就是。”
“上校同志,你被免职了。从现在开始,有两条路供你选择,一是挂职下连队当兵,二是脱军装走人,没有第三条路供你挑选。”
施宝栋愕然地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报告!……”
计彪带队来了,身后还有两位副部长,军后勤部的处长也全部到齐。我掏出打火机,点上过滤嘴,说:“少校同志,你们要办什么手续请跟计部长说,马上办妥。计部长,这是刘智海和帅妮,他们小两口要去‘特战队’报到,你顺便也把他们的供给手续办一下。”
“是!”
计彪早就听说过我的脾气,这还是第一次领教。他推开眼含泪水的施宝栋,坐在办公桌前,三下五除二,开好了小刘他们的《供给介绍信》,还在盖有红印章的《单据》上签了名,一份一份地交给他们。
小刘和帅妮他们高兴地敬了礼,我目送自己心爱的兵出了门。走廊里除了说笑声,还有众人急促的脚步声。金戈跟着何旭走进门,他们身后还有副军长和军副政委,主任,参谋长……
“我不想再重复自己说过的话,计彪部长刚才的办事效率就是后勤部乃至军部的工作标准,谁做不到,马上脱军装走人。进门脸难看,说话话难听,还想让办事人请客送礼,这绝对不是部队作风!”
说罢,我在施宝栋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抿灭过滤嘴,大步而去。
没人找我敢为施宝栋说情,上班时间刚从酒场回来,故意刁难部队下属,单凭这两点就可以严厉处分他。什么有博士文凭,还有军区副司令员的老丈人,在我的眼里一文不值,他只能转业回家。
这就是自己第二任军长安排部下们的不同方法。
军队是有组织和纪律的一块钢铁,任何人敢去触碰这一组织的任何一条红线,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志轩讲的这句话太衷恳了,他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人。剑飞,我是去二营认识的你,还有旭子和金戈,你们都能去这么想,就要去这么做。要有胆识和勇气,更要有智慧和策略,知难而进的同时,一定要搞好团结,新地方,新气象,新起点,我相信你们能拧成一股绳,才能够‘青出于蓝胜于蓝’!”
老主任去尚仲强家吃“三擦油”烙饼,目地就是向九十岁的老太太拜个早年。第二天临上车之前,做为长辈才向晚辈们说出了心里话。
“叔,咱们除夕宾馆见。”
“叫上仲强。”
“还能少了他!”
说罢,我给老主任关上奥迪的车门,目送轿车缓缓地驶去。
“志轩,什么事少不了我?”
尚仲强开口一问,李剑飞高兴地说:“强哥,除夕是晋晋她姥爷和姥姥的金婚纪念日。志轩和斌斌在宝二嫂的宾馆订了房间,宝二嫂让我们放心,保证百分之二百的满意!”
“剑飞,三鬼就是个鬼三儿!”
尚仲强哈哈大笑地一说,却没有和我动手动脚,扭头就去交接工作,三天过后才和我促膝交心。
“志轩,我跟你说实话,养成好习惯比啥都强。在咱们军缺啥?每年发奖金就大几百万,可自己就是不去沾一分钱,别说发脾气,就是咳嗽一声,师团领导都心里发怵。刚调过来,老叔还怕我不习惯,每年都来转转,来了就去家里招待他吃饼,两好合一好。前几天听你们一说,刚知道其中的奥妙!”
“强哥,习惯都是平时养成的,往往成了坏习惯时悔之晚矣。就说抽烟,我从教导队出来还不会抽,去二营一个月就是一条,到报社加了半条,现在一天一盒还不够。我真想戒了,一想大家都抽,而且水平见长,以前过年买盒好烟抽抽就很满意,现在天天抽好烟,只能随波逐流,这就是环境改造了人。我早就想过,有钱自己买好烟抽,为了生存,去适应环境,随波逐流的同时必须洁身自好,防患于未然,你当领导的说话走路才硬气!”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我们的两双手紧紧地相握。
战友就是战友,平时点滴积累的感情,战场上生死与共的考验,工作中才能拧聚成不可战胜的力量,肝胆相照,义无反顾,迎难而上,过关斩将,摧枯拉朽,战友就是战友!
除夕上午,胡中舟和我陪着尚仲强去看了徐志翔一眼。自己的小妹夫过年值班不回家,他们的师部距离我的岳父家最近,还不到三百公里。吃了午饭,我们就往回赶,等走进家门,还不到四点钟。
“仲强,中舟,坐坐坐。”
岳父招呼着他们,武警战士帮着我卸下随车带来的年货,韩业荣和陆小珺倒水泡茶,晶晶和强强就从岳母身后跑过来,冯巧云也喜笑颜开地换了一身新衣服,关世杰放了放下两个纸箱,都是烟酒。
“志轩,”岳母高兴地说,“你叔叔和婶婶上午一到,中午吃了饭就去看你田阿姨,你蒲伯伯和陆叔他们都过去,你朱伯伯让你卢阿姨给他拔了吊针也要去。丫头领得喜娃子吃了午饭就去了你伯伯家。”
这时,大板嘴里叼着条毛巾,摇着尾巴跑过来,让我擦嘴。
陆小珺说:“哥,大板真懂事。司参谋长和固主任二十八过来送年货,它一直把人家送到路口。”
大板得意地摇头晃脑,一听二娃子喊它,扭头跑到楼梯口。
东东和燕燕拉着二娃子下了楼,孩子一见我就欢跑而来。
“大舅,”东东兴冲冲地说,“我爸我妈刚下飞机,两个小和尚还邮来一千二百美元,让我一半给了我姥姥,另一半留给喜娃娃花。”
“东东,”胡中舟高兴地说,“喜娃娃不缺钱,这俩叔叔真懂事!”
“叔叔,”燕燕从我的怀里接过二娃子,说,“我妈来电话,让我强叔和小姑父歇歇,让你过去。”
我明白地点了头,转身抱了抱大板,刚出家门,琼琼就跨出平平的车门,跑过来就抱二娃子。
“三哥,你晚上还回去?”
平平关上车门一问,我笑了笑说:“我不回去强哥也得回去,初六是老太太的九十高寿,家里人都要来,你们有时间就去玩一趟。”
“强哥,我肯定去!”
平平转身去打开轿车后备箱,东东从她手里接过纸箱,说:“小姨,我爸我妈也说去,我爸还说去了给尚奶奶拉一百岁的长寿面!”
尚仲强高兴地抱过二娃子想亲一口,孩子怕他的胡子扎不让亲,逗笑了岳父和岳母两位老人。
我的岳父家里住着四代人,孩子里面数娃娃大,因为他辈小,得到全家人的宠爱。还有灵獒大板,只要从龙水泉家“干活”回来,一早一晚陪着两位老人去散散步,在家里和小孩子们一玩就是一天,应了岳父“喜欢热闹”的心愿!
“泉哥泉嫂,拜早年了!”
我把车停到路口,龙水泉夫妇就跨出王鹏阳的越野车,周玉新从前面的“子弹头”下来,钱秀峰和胡中丹提着装年货的纸箱往回走,亓国良顺手递给我两条烟,王鹏阳连他和龙水泉的全放进车里。
“你是不是去司令员家?”
亓国良见我一点头,接着说:“我们给家里送点年货,给老人拜了早年。怀玉跟着方方姐妹和孩子们上午就到家了,兰兰和小妹陪着老爷子可能刚进门,你走你的。”
“志轩,你路上开慢点。”
“玉新,咱们晚上聊聊。”
周玉新和我相互打了声招呼,王鹏阳把我推进车门,说:“初六我肯定和国良哥去,再找个好打火机!”说罢,他目送我缓缓地驶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