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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乱棒
今天,在王光明的安排下,王光辉将与向兰见面。为了给双方同等的尊重,见面方式是由向兰定时间、王光辉派车将向兰接到由他指定的地点。
由于是首次与王光辉见面,向兰特意安排自己的助理安娜陪同。田力开着那辆德国豪车,来东方艺术学院接向兰时,向兰对田力介绍说:这是安娜,我的助理,人称‘快嘴安娜’。
车子驶出相水区,开进了一个别墅小区。向兰不知为什么要安排在别墅区见面,就问田力: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田力说:这是一个别墅区,因为有一眼温泉,所以叫‘泉湾’。我们老板在这里有一间酒窖,也是会见高层次客人的地方。
“酒窖?”向兰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是啊,里面有老板存的各种名酒,平时老板不住这里的。你看,前面右手边那栋红墙的双拼别墅就是。”
田力在路边停下车,轻轻按了一下喇叭。这时,王光辉特意开了门,走出来迎接向兰:你好,向院长,我是王光辉。
“你好,王老板。这是我的助理,安娜。”
王光辉与向兰握手时,心里惊讶:这个远近闻名的向院长,能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却原来还是一个大美女,真是相见恨晚。同时他也注意到,安娜应该就是一个传说中的“文艺女青年”。
向兰走进别墅,习惯性地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布置:客厅的空间有2层楼高,有一面墙壁上挂着一些王光辉与省领导、中央领导的合影照片;还有一面墙,满满地放置了中外知名品牌的白酒。在客厅的中间,摆了两张做工精致、风格厚重的红木沙发。最显眼的装饰品是一件古代武士的青铜盔甲,悬置在墙上,被射灯照得寒光四溢,威风八面。
田力介绍说:这栋房子的地下室,全是存放的圆桶原装产地葡萄酒,一楼的全是白酒,二楼全是瓶装葡萄酒,三楼全是洋酒。三楼有一个露台,可以喝茶聊天。向院长,你们要不要上楼去看看?
安娜有点好奇:好啊,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
二楼的房间结构很简单,就是一个大通间加上一个卫生间,建筑设计是做主人卧室用的。但房间里没有床,而是在房中间位置安装了几个原木的立式储酒架,从地面一直架到天花板。向兰注意到,这个房间有一面墙壁被整体的博物架所占据,存放着各类古玩;另有一面墙壁则完全被一张整体的书架占满了,书架上摆满了书。更奇的是,书架上是一套金黄色绸缎封面装潢的高档书。
田力介绍说:向院长,这是一套《传世藏书》,每套123册,原版书价68000元,现在的行情已经超过10万元。书的内容汇集了中国古代各个时期、从先秦到晚清的各类历史典籍。可以说,这一套书,装下了完整的中国传统文化。
向兰听着,频频点头。
到了三楼,则是一种西洋气象:墙上有几幅欧洲风景油画,一个玻璃酒柜里面全是各色洋酒。最能吸引向兰目光的,是房子中间摆了一台暗红色的古典式三角钢琴。
向兰禁不住在心里有些激动,上前细看,钢琴品牌是奥地利的,1926年出产。
安娜好奇地问:王老板,这台钢琴,你是——
王光辉说:这是私人收藏品,以前一个朋友向我借100万元现金,用这台钢琴做抵押,他生意做砸了,钢琴就归我了。向院长,我正想请教你,你看这架钢琴现在的市场价值大概是多少啊?
向兰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琴键盖板,在键盘上试弹了几个音符,镇定地说:我只会点音乐,对钢琴的金钱价值我没有感觉,你应该去问商人。
田力听出他们的对话气氛并不融洽,就借题发挥说:我记得,当初钢琴是用一辆大吊车吊到露台上,然后把有门的这面墙壁砸开,钢琴抬进来之后再重新砌墙装门。
他说着,打开了通往露台的门。
露台上安装了阳光板的拱形顶棚,地上有4张铁艺休闲椅和一张形状不规则的树桩茶几,四周是花草植物。
向兰看见茶几上的玻璃电茶壶在冒着蒸汽,煮着一壶红茶,知道这是王光辉所做的事前准备。这恰好证明,王光辉对于向兰的到访,是足够重视的。
向兰于是主动坐了下来说:这里不错,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田力机灵地说:我正好要去小区物业部交一下水电费,失陪了。
……
田力从别墅出来,开着车来到了离这不远的小区物业部,那里的经理认识田力,田力却叫不出经理的名字。
“小田,你好,今天过来啦?”
“是啊,我来交一下水电费。”
“你那套房子没住人,水电费很少的。奇怪啊,整个小区恰好就是你们那两户都没住人。你隔壁那一户魏老板,不但没住过,还准备转让房子呢。”
田力一听隔壁那户要转让,就想起王光辉曾经说过的想买下隔壁那套房,这样可以将双拼别墅内部打通,连成一体。“怎么,隔壁的魏老板要转让房子?”
“是呀是呀,他昨天还拜托我们联系买家,我这不是顺便也告诉你一声嘛。”
田力心想,现在政府已经不准建别墅了,这个别墅小区在本市已成为绝版,能收购一套也会增值的,何况那个魏老板根本就没有住进来,那还不等于是一套新房?
于是,他就用手机拨通了王光辉的电话:老板,我在物业交水电费,听他们说隔壁那户魏老板要转让他的房子。
王光辉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是吗?那好啊,你马上落实,我把它买下来!
收了电话,田力立即对那个经理说:麻烦你,跟魏老板联系一下,就说我们王老板愿意买他的房子。
田力说着,给那经理递上一支香烟,“请问您贵姓?”
“客气,我姓文,文化的文,这是我的名片。我这就打魏老板的电话;他昨天说,我联系到买家,转让成功会给我中介费的。”文经理手里拿着电话,眼睛却看着田力。
田力明白地说:我懂,只要转让成功,魏老板给你多少中介费,我加倍给你。文经理你也知道,我们王老板,那可是个爽快人啊。
“对对对,王老板,我见过,大老板。好,你坐一下,我这就跟魏老板联系。”
田力安心地坐了下来,听文经理与魏老板通电话——
“喂,魏老板,你好啊,我是小区物业部的老文啊。对对,昨天,你不是说要转让你的房子嘛,还说拜托我联系买家。我跟你说呀,我现在联系了一个最好的买家,就是你隔壁的王老板。什么啊?你也联系了一个买家?那不行啊,你昨天说的,今天怎么就变卦呢?你那边的买主,还没办手续吧?就是呀,我这边的王老板来了,还给我交了定金呐,你不能反悔的啊。要不,电话里说不清楚,魏老板你赶紧过来,当面商量好吧?好,好的,我等着。”
文经理通完电话,兴奋地对田力说:你看看,好悬呐!魏老板说他今天已经约了一个买主来看房签合同。幸亏我随机应变,说你已经给我交了定金了。魏老板说他马上过来,你看——
田力想了想,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往桌子上一拍:我这里有1万现金,你给写个收据。
“好!你放心,交易不成我分文不取。”
……
那一头,田力在耐心等待着房主。这一边,王光辉与向兰、安娜正在聊天——
向兰:王老板,做房地产之前,你做什么?
王光辉:做房地产之前啊,嗨,那是钢材生意最好做的时候。我手里有货,谁出价高我就给谁,别人都抢着加价提货。有时候,我还不用进货,就直接给买家工厂提货单,利润就哗哗地流进了我的银行账户。呃,我也想知道,向院长你在办东方艺校之前,是干什么的呢?
“我——”向兰想绕开某些事情,“我以前就是个演员,唱唱歌、跳跳舞。王老板,那你在做钢材生意之前,又是做什么的呢?”
王光辉:我以前是个武警小战士,在云南边境。那时候,我特别佩服那些干走私的边民,那是全家老少齐上阵的。每次让我碰上那些老的、小的,还有女人,我心一软就放他们走了。这样一来二去的,我一个边防武警,成了走私犯的同伙了。这样不行呀,我干不了武警,就退伍下海了。所以,不瞒你说,我的原始积累,是不那么干净的。
向兰:你倒是坦率得很啊。
王光辉:是啊,党的政策坦白从宽嘛。我对自己坦白了,得到了良心的宽大处理,哈哈哈哈。
王光辉笑了几声就收住了,“我说,向院长,我们的话题怎么离现实越来越远,都说到从前去了。我们也该谈谈目前吧?就比方说,目前你的学校找到新校址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就尽管开口啊。”
安娜接过了话头说:人总是在现实有困难的时候,才喜欢回忆美好的往事呀。王老板,我不瞒你说,我们都快要被搬迁问题给逼疯了。
王光辉:啊?这么严重?
安娜:唉,事情像一团乱麻:政府急着卖地收钱,催我们搬迁;搬哪里去呢?我们联系了几家学校,想租借部分校园,但他们都在忙着扩大招生,自己的房子都不够用。好不容易有一家校园宽敞的可以划出一部分地方给我们,但是他要求两校合并,想把我们给吃了。
安娜讲话的语速非常之快,但却吐字清晰,天生一副灵牙利齿。
王光辉:嗯,这个王八蛋倒是想得美。不过,或许我能够用点手段让他改变主意。那是什么学校?
安娜:嗨,别说了,那也不行,因为那个学校地域在本市以外,所以市委宣传部不同意。
王光辉:嘿嘿,这跟市委宣传部有关系吗?
安娜:市委宣传部倒是我们娘家似的,平常就特别关心和支持我们的发展。再说了,市教育局也不同意我们搬出本市的范围呀。
王光辉:既然如此,不让搬走,那它就出钱,或者给你提供校园呀。
安娜:那又不行,因为我们是民办的,政府不可能给钱啊。
……
再说,田力一直在物业部坐等房主魏老板,现在终于等到了。意外的是,魏老板还带着他联系的买家来了。田力第一眼看见那个买家就差点叫出声来,因为那不是别人,却是他见过的钉子户潘红军!
潘红军此前并不认识田力,还讨好地与他握手:对不起,这套房子我先看上的,麻烦你不要跟我争了啊。
文经理坚决不干,抢过话头说:这位,我要跟你说清楚啊,魏老板昨天就委托我了。你看,并且我已经收了王老板的定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说完,把田力给他的那1万元钱塞进了魏老板手里。
田力一看跟他争房子的竟然是国字脸的潘红军,心里就感叹世事难料、造物弄人,这么大的世界竟然偏偏要碰上他。不行啊,万不可让潘红军买到这套房子,不然王光辉若知道自己的隔壁邻居是他,定会气得打田力的耳光。更何况,公司与潘家的对抗才刚刚开始,后续矛盾必将持续爆发出来,结局还未可知,在这个争房事件中也不能输给他呀。
于是,田力态度严肃地对房主说:魏老板,你是庄家,我请你把事情想想清楚:第一,你委托物业部文经理出售房产,你就应该遵守约定,这是法律义务;第二,文经理的代理行为已经达成目标,收了定金,协议已经成立。虽然是口头协议,但都是合法有效的。所以,魏老板,你一定要考虑法律后果啊。
魏老板听着频频点头,手里掂着那1万元钱,茫然不知所措。
潘红军急了,因为这个别墅区是本市独家,别无选择,他知道家里原有的那两座宅院迟早要拆,住进这个别墅区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目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房源,机遇难得,他怎能轻言放弃?
潘红军想到这里,脸部神经抽动了几下,突然抢过魏老板手里那1万元钱甩给了文经理,辩道:什么什么,还法律法律的,有合同吗?有就拿出来,没有就不要威胁人。我还不信了,人家自己的房子想卖给谁,那是他自己的事。
他说着,转向了魏老板,“你不要怕,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走吧,我们去看房。”
文经理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更没有见过在老子地界上还敢这么不讲理的人。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住了潘红军的去路,同时对外面大喊了一声:来人!
正在大家受了惊吓之际,从屋外冲进来两个小区保安,背着双手,立在文经理的身后,看样子他们是早有准备的。
文经理愤愤地说:各位,既然发生了物业纠纷,那必须在我们物业部得到解决。否则,谁也不准离开!
潘红军发现这些保安是针对他的,不禁怒火中烧,吼道:怎么啦,你们这些个看门狗,也想翻天啊!滚开!
天啦!小区保安员最敏感、最痛恨别人骂他们是“看门狗”的。未等潘红军的话音落地,保安举起藏在身后的木棍,“嘭嘭嘭!”一阵乱棍猛打,潘红军哪有防备,只感觉身上各处落下鼓点般的棍子,痛得不行。
“啊!”潘红军惨叫了一声,瘫坐在地。他忍着巨痛,从口袋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啪!”保安又补了一棍,将他的手机打得裂成几块,飞了出去。
那两个保安还没等潘红军看清他们的面孔,就一闪身,走了。文经理则用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呼叫说:120吗?我这里是泉湾别墅小区物业部,这里有人摔伤了,需要救护,请你们赶快过来。
魏老板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毫无心理准备,以为自己是置身在一部香港电视剧的情节之中,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惊魂未定之时,他又发现文经理一直用眼睛盯着自己,就声音颤抖地说:潘老板,摔着哪里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呐。
文经理则摇摇头说:唉,真是不巧,今天我们小区里面的摄像监控系统坏了,也不知道这位朋友在哪里摔伤的,下次要注意哦。
接着,先前那两个保安又进来了,他们抬起地上的潘红军就往外走。潘红军受伤的一只小腿和一只手臂钻心地痛,痛得他话也说不出来,几乎要晕过去,眼睁睁地看着保安把他抬上一辆电瓶车,把他送到了小区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