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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出大事了
上午11时左右，祝建平在办公室里接到了市委宣传部严副部长打来的电话。
严部长在电话里说：事情来得很突然啊。今天上午召开了全市县处级以上干部大会，宣布了尹杰同志任市委书记的组织任命决定。尹杰书记已经在大会上讲了话，算是报到上任了。
祝建平说：是啊，报纸已经发布了新闻，我已经看到了。
严部长：我听说尹书记工作作风是比较干练的，建平你过去和他有没有交往啊？
祝建平：以前都是王老板跑外交的——
这时，公司办公室的小彭快步走进总裁办公室，激动地说：祝总，出大事了！刚才市委办来电话说，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尹杰，下午要来我们集团召开现场办公会议，让我们做好会场准备。
小彭手里拿着一本电话记录本，手还在发抖。
“小彭，淡定。”祝建平先是捂住手里的电话听筒安抚小彭，然后对电话说：严部长，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处理，改天再谈好吧。
祝建平挂了严部长的电话，稳住了气息对小彭说：尹杰书记过去是我们相水区的区长，又和王光辉董事长是朋友，所以他刚上任市委书记，安排在我们公司召开现场办公会，那一定是善意的。
听了祝建平这番话，小彭很快平静下来。她补充说：是嘛，那就好，难怪电话通知只是说要我们做会场准备，大约来10个人。
祝建平：公司会议室有30个座位，随时可以用。你就安排两个人，准备茶水就行了。
小彭：好好好，没问题。哎呀祝总，刚才，吓死我了。
祝建平一边送小彭出门，一边说：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啊？小彭，我要在这里写点东西，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不在。市委领导们来了之后，你再叫我。
小彭：好的，知道了。
其实，祝建平并不是要写东西，他只是想安静地思考一下：尹杰书记为什么要指定在光辉集团开现场办公会？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什么？与我们集团有什么关系？我该怎样应对？要不要把王光辉当前的情况告诉尹杰？今天我可以向尹杰提出什么诉求？
……
下午2点钟，一辆中型客车由一辆警车带着，开到了光辉岁月小区正门口，在建设大道路旁停下。从客车里下来的，有市委书记尹杰、市长高伟民、相水区委书记罗进云，还有几位市、区的党委、政府、人大、政协等机构领导干部。
一个秘书长模样的人，将大家招呼进了光辉企业集团办公楼。
……
在会议室里，尹杰对大家讲话——
各位，今天是我上任市委书记的第一天。今天要解决的问题是，我们城市发展与城市建设的几个战略方针问题。啊，下面，我讲几个建议。
第一，为了实现城市的健康快速发展，我正式提议，我市党委、人大、政府、政协、军分区，所谓‘五大家’的市级机构，两年内从河东迁到河西来办公，也就是迁入相水区。
（大家情绪似乎很振奋，并互相点头称赞。尹杰则有意停顿少许时间，让大家消化领会）
至于理由嘛，内部只要讲两点就够了。例一，相水区的土地供应有保障并且拆迁量较少；例二，各家机构原先都是占用的商业黄金码头，浪费很大啊。当然，你们可以总结出几十条搬迁的理由。各家机构的老院子，在市场上拍卖，收到的资金用于建新楼。如有缺口，财政补齐。
第二，市政府组成单位和市级党群团体，分批迁入相水区。相水区的城市建设规划，在原有基础上进行必要调整和扩容。调整的原则是：以产业或行业划分，建设一批城市广场。例如，交通运输行业集中建设‘交通广场’，在这个广场安排新的长途客运汽车站；文化教育和广电单位共同建设‘文化广场’，在这个广场安排建设电视塔和歌剧院；各家银行可以安排一个‘金融广场’；还有，供电、供水、电信、邮政，他们可以选一个广场，各占一角，谁的楼最高，广场命名权就给谁。
（有人轻声笑了起来，说了一句“电业局最有钱”）
电业局有钱？它建的楼最高，那个广场就叫‘电力广场’。不过，几家电信公司，可以同业合建更高的楼，超过了电业局，广场就可以叫‘电信广场’。
第三，我今天之所以把我们市委常委决议预备会，指定在光辉企业集团的会议室召开，理由很多，但我只讲三条：一是，大家都亲眼目睹了光辉岁月小区的建设水平，如果我市的各个建设开发项目都能达到这样的品质，我们才能对得起子孙后代，对吧？二是，光辉集团总裁、东方艺院院长祝建平先生，因为‘绝不行贿’而出名，我看了那份内参，你们应该也都看过。我听说有些人不敢来或者不愿意来光辉集团，所以我特意要以行动向大家表明态度：正因为祝先生承诺了‘绝不行贿’，我才敢来、愿意来，对吧？这种由商界人士发出的‘反腐宣言’，有利于改进我们官场的政治生态，对于促进反腐防腐是一种正能量，我支持。三是，‘东方文化艺术广场’项目，原计划是要建成我市的形象标志工程，结果成了我市最大的‘烂头工程’，搞得拆迁户经常闹事，堵路堵桥，奇怪的是，竟然迟迟解决不了问题！？
这时，高市长站起来插话说：对不起，我插两句话啊。第一句，我身为市长，在东方广场项目建设上没有尽到责任，深感不安，在此向尹杰书记作检讨，啊。第二句，前两天省政府主要领导专门给我打电话指示说，我们的前任书记在项目建设方面缩手缩脚放不开，所以省委省政府派了项目高手尹杰同志来给我们做‘班长’。我们一定要支持配合尹书记的工作，在他的领导下取得各项事业的全面胜利！我的插话说完了，尹书记请继续。
尹杰沉默了少许时间，他对高伟民市长的插话不置可否，有意给大家留着想象空间。然后继续发表他的讲话——
关于‘东方文化艺术广场’项目的解决方案，我在这里提出一个思路，请高市长牵头，并与光辉集团协商，拿出实施意见。
我的思路要点：其一，将‘东方文化艺术广场’项目名称，变更为‘文化广场’，由我市文化、教育、新闻、广电各单位参与，由市委宣传部负责组织，在原有项目规划的基础上，增加安排电视塔和歌剧院的建设。
其二，‘文化广场’项目建设资金全部由国有渠道筹措，民营企业和社会资本暂不参与。待项目建成之后，再向社会各界租售产权或经营权。具体地说，省财政给10个亿，分两年拨款，已经得到了省长的同意；本市的城发、城投、城建这三大融资平台，共同发起成立文化产业发展基金，解决项目主要资金来源，若有缺口部分，财政垫、银行借。
其三，将那些喜欢出头闹事的拆迁户组织起来，拉着他们到外地参观学习和旅游，并且安排法制培训，然后由政府与他们重新签订征收拆迁安置协议，以前的实物补偿方式都要改为资金补偿方式，一次性解决期限违约问题，消除后患。
其四，对于光辉集团和东方艺院，还有那位温州投资商，分别做好善后。其中，对光辉集团和温州老板，用土地置换给予损失补偿。支持帮助光辉集团，在与光辉岁月小区相邻地段开发建设二期、三期。同时，东方艺院现在使用我们党校校园，应该鼓励该院以分期付款方式购买党校房产，免得将来再次搬迁。并且，将现有党校大门前的路口，改造扩建成为‘东方广场’。全市各类职业教育院校都向‘东方广场’周边集中，形成一个‘职教新城’，将来与河西的‘高铁新城’遥相呼应。
（说到这里，尹杰站起身来）
以上就是一个思路框架，肌肉组织和具体措施请大家分工分头研究制定。现在，我要借此机会说一点题外的话，‘丑话说在前头’嘛。以上这个战略思路，已经请示过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所以，奉劝某些同志，就不要操心上面的态度了。请大家在工作问题上多多关注我的态度，不要看多了宫廷剧就学着搞内斗。啊，我的作风恐怕就是个‘霸道书记’，对官场上的某些‘坏人坏事’我是不会讲情面的，大家都要好自为之。
今天这个现场办公会，是我本人召集和主持的，主要议题就到这里。接下来，安排60分钟时间，人员分成两部分：请高伟民市长和相水区委罗进云书记留下来，你们与光辉集团负责人协商一下‘东方文化艺术广场’项目的有关善后事宜。还有，光辉集团参与国企改制，收购的几块资产也理顺理顺。其他的人，跟我一起，全面地参观一下光辉岁月小区的建设情况。好吧，60分钟之后，大家上车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