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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劝我们放弃这些小公司？”兰莉眨了眨困惑的眼睛。
周鸿祎放下杯子：“如果这些小公司在美国硅谷，那你们现在的注资，可能确实可以换来后面的巨额回报，因为美国大公司会花钱并购。可惜这些公司都错生在中国，中国有个词，叫‘拼爹’，没有个好靠山，太容易被整死了，例子多不胜数。我是在为你们的钱考虑。”
索罗斯道：“周，你不够地道，据我所知你就是快播的控股方之一。你劝我们快播以后没前途，不如把你手中的股份卖给我呗？”
周鸿祎对索罗斯摇摇手，毫不犹豫地说：“索先生，快播不卖。”
索罗斯眨眨蓝色的眼睛：“哦？不卖？为什么？”
周鸿祎笑笑：“这个现在不能告诉你。”
索罗斯也对他笑笑：“本来我对快播还没什么兴趣，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打算再去看看。”
“你去过快播？”周鸿祎似乎是无意问道，“觉得怎么样？”
“年轻，比我想的要年轻。”索罗斯看着天花板，陷入了一个老人的回忆，“我是去年去的深圳，陪同的朋友告诉我快播是深圳第三大互联网企业，就带我去看了看。对我这把老骨头来说，快播的人都非常非常年轻，”他说到这里看了看杨秘书，又看了看落地窗外忙忙碌碌的人，“今天在奇虎360，这里给我的感觉也是年轻，你们比我想的都要年轻。”
周鸿祎点点头：“360和快播都是很年轻的公司，我们是05年，快播是07年，公司本身成立得就很晚。”
索罗斯感慨道：“是的，年轻的公司，年轻的人，这是一个属于年轻的时代，所以……你看，这也是我这把老骨头在所有投资里都放弃了经营决策权的缘故。”
站在旁边的杨秘书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索罗斯反复强调他们年轻的时候，那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没有任何表情的冷光，这冷光似乎在暗示着年轻的同时也意味着还幼稚，还嫩！尤其是他看着她的那一眼，那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
周鸿祎从兜里翻出一个小本子，打开其中一页，放到桌子上：“索罗斯先生，如果你还想买快播的股份，可以找上面的这两位，他们已经在前期融资里拿到了很多股份。”
杨秘书也许还真是个小孩，但周鸿祎绝对已经足够老练，起码他不难知道对方也许真正想要什么——起码不会那么好骗。
“曾李青，何明科？”兰莉用中文念出两个名字，“曾是德迅投资的发起人，何明科倒没在资料里出现过。”
周鸿祎道：“也许现在何明科手里的股份比曾李青还要多一些，但我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他估计也不卖的！”
兰莉咋舌不已：“名不见经传的快播，想不到也这么难买！”
周鸿祎笑笑：“曾李青那里有钱就好说，推荐你们直接找他吧。记得你们是下午去深圳的飞机，时间紧迫，我们不需要好好谈谈对360的这次注资吗？”
兰莉道：“只要周总你对百分之三十股份这个数字没有什么异议，剩下的细节我都可以全权代表索罗斯先生商议并最后敲定。钱的问题好说。”
周鸿祎道：“好，你出钱你说了算，但现在360也不缺钱，估计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不多。”
估计？
他这么估计一下之后，也许原本可以讨价还价的，都变得没法还价了。
索罗斯和兰莉却似乎默认被宰这么一道了，他们简单谈了谈那百分之二十优先股的购买方案，初步约定了第一轮商务谈判的时间后，就急匆匆告辞了。临走的时候，兰莉再次诚恳地征求周鸿祎对那张投资名单的意见，还再次询问了搜狗和快播。
办公室里只剩下周鸿祎和秘书两人，周鸿祎问：“杨雪，我考考你，你也全程听了这次简单的谈话，说说，你觉得美国人想干嘛这是？”
杨雪想了想，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鸿祎摁着向下的方向键刷微博，边刷边皱眉道：“关键就在于，既然已经醉了，放着美酒当前，为什么还不在酒？”
杨雪道：“还有比酒更吸引人的东西。”
周鸿祎看她一眼，点点头：“继续，说说，索罗斯的目标是哪个？或者哪几个？”
杨雪沉吟片刻，道：“最可能的是搜狗和迅雷。”
周鸿祎笑笑：“他都直接问我卖不卖快播了，为什么不是快播。”
杨雪不急不忙地道：“周总，论讨价还价，女生才是专家，我到一家店里，本来想买上衣的，肯定先问裤子。同理，索罗斯如果真心是想买快播，肯定不会盯着问快播，那么他们顺带问起的那个，肯定就是目标了。”
周鸿祎又看了她一眼，如此城府，可不像一个还没毕业的乖乖女大学生，看完了微笑道：“杨雪，你听说过禅宗的一个比喻没，看山是山，这是第一重境界；看山不是山，这是第二重境界。”
杨雪长长的眉头往上一挑，迅速跟上了老板的思维：“看山还是山，这是第三重境界，周总你是说……”
周鸿祎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北京城的高楼大厦，良久，才感叹道：“小杨，你还年轻，哦，不只是你，我们都还年轻！”
此刻，在周鸿祎看不到的不远处，一辆福克斯开上了往四环外的岔道，车上，索罗斯坐在兰莉和墨镜男中间，拿着一台ipad收发邮件。他打开一个excel表格，问兰莉：“你觉得周如何？”
兰莉道：“一世枭雄！连卡巴斯基都敢玩弄于股掌之上，这样的人，难以驾驭！”
索罗斯嗯了一声：“所以我就没想着驾驭他……你说他能在那张列表里看到我们的目标么？”
兰莉道：“Boss，恕我直言，我们还没到北京，能知道我们此行目的的人就已经够多了。我们现在去不去搜狗，区别不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