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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通客户要求赔偿的事情愈演愈烈,客户态度坚决,无法沟通,戴总一生气说:拿十万打官司,一个子儿都不赔。他觉得车子虽然存在质量问题,但工厂和他已经拿出了应有的态度,但客户完全是无理取闹,对付无理取闹的人,还是走法律程序更好一些。
我和王专员回到昆明,第二天就去找了张鹤群。
张鹤群正在自己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悠闲地抽烟喝茶,见我们进来招呼坐下:“孙总、王总,喝茶。”
他洗出两个茶杯:“领导从哪里来呀?”
“我们昨天从昭通回来。”王专员道,“今天来呢,找张总商量件事儿。”
“莫那么客气,你说。”张鹤群说。
“现在销量比较大,工厂为了提升客户满意度,想把你们店作为云南省配件中心库,今年新建的部分经销商,售后服务都是在当地找个修理厂合作,协调上效率低了点,功能也不齐全,难免在服务上引起客户的不良情绪,所以就找上你喽。”王专员说完这话,干笑了两声。
“这个,”张鹤群顿了一下,“具体怎么操作呢?”
“其实也很简单,常备件就不说了,主要是发动机和变速箱,这两大件,你们一种备上十五套,哪家需要了直接从你们这里调。”王专员说明操作方法。
“这个简单,我库房有的是地方,只是进配件的费用,”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剩下的半句话没有说。
“给额度,给额度,不会给你们资金带来压力。”王专员道。
“那没问题,我等会儿给服务站长安排一下。”张鹤群说拿起电话打给了服务站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另外孙总,还有个事情要请教你一下。”张鹤群看着我。
“嗯,你说。”我抿了一口茶。
“今天早上,到了一封邮件,是县网建设要求和支持方法,孙总知道这个事情不?”他问。
“我还没看邮件,等我看看再说。”我说。
他抬过笔记本放在我面前,我看了一遍说:“这个没什么难的,照着做就是了。”
他把电脑拿回去,又坐过来说:“建县网确实没多大问题,主要是工厂每家两万块一年的这个补贴,能不能肯定让分销拿到手,而且操作流程也有点复杂,品牌LOGO必须从工厂采购,价格有点偏高,还要做一些VI形象,如果分销按要求做了,最后拿不到补贴的话,有损经销商的声誉呀,毕竟直接跟分销长期打交道的,还是我们。”
我看他有疑问,说道:“这个你放心,工厂一年给两万,这个支持足够分销做物料的费用,跟天虎合作了这么多年,别人不放心,你还不放心呀!”
张鹤群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说:“那我就安排人去跑了,到时候去现场验收的时候,还请孙总多多支持。”
“你放心去搞,工厂今年销量猛增,要让经销商赚到钱,让分销得到实惠的。”我说。
服务站长到了办公室,张鹤群安排一番后:“走,吃饭去。”一看时间,又到了饭点儿。
“张总,手里还有多少订单呀?”我问他。
“未交订单还有五十多台,我又订了三板,如果全到了,估计就交得差不多了。”他说。
“所以嘛,抓紧时间建分销,不然的话销量跟不上呀。”我旁敲侧击。
“是呢,是呢,下午就安排了。”他说。
昨天夜里发给龙姗的信息:你好点没有?
她一直没回,这会儿发来一条信息:没力气,头晕。
我回到:卧床休息,多保重,等你好了,我再好好补偿一下。对话后面附带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她回了个嗯。我们到了吃饭的地方。
饭后和张鹤群告别,王专员也出差去了西双版纳,我回到房间狠狠补了一觉。
由于各家经销建设分销,都得现场验收,而且时间点也有要求,我在昆明只住了一天就奔赴地州。
十余家经销商,六七十个县网,一圈跑下来,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验收各经销商所辖分销的时候,照例又收到几十条烟,背包和箱子里装不下的时候,我把大部分烟用快递发回红兴,留下三条包装后用快递发到吴明利店里让小葛帮我收着,等我回了昆明又去找她拿。
商品现车已经完全满足经销商的需求,从十一月开始,工厂对各家经销商下达了销售任务,我每天几十个电话跟进,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早晨,我从梦中醒来,打给龙姗的电话她没有接,让人怅然。最近她的信息也是回一条的不回一条,我明显感觉到冷落。
我昨晚买的燕窝还放在茶几上,孟芸问我买给谁的,我说是天天听广告,就想尝尝是什么味道的,她咯咯笑了两声,意味深长。
直到天黑了,龙姗发了条信息:以后,不要见面了吧。
我问:为什么呀。
她:我一时冲动,犯了错,明知道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人,还对爱情抱有幻想,以前心智不成熟,被你忽悠了,这个月以来,才知道自己的可怜完全是因为傻,不想再傻下去了。
我:别这样,人生苦短,莫辜负了时光,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的。这话真他妈肉麻。
她:你他妈就只想跟我睡觉而已,到头来受罪的是我自己,你知道做手术那天老娘是怎么过的吗。你有工作,要挣钱,我还得瞒着家里人找个人来陪我,我想来想去只有十几年的闺蜜可以,她在手术室外面等,我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拿着冰冷的管子在我下身搅来搅去,老子疼的掉眼泪。
原来她那天去B超检查后,医生要求手术跟进,她对麻药耐受差,做手术的时候我不在身边,说是无痛,她还是痛得死去活来。
我一时怔住:都是我的错。
她:算了吧,我自找的,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以后不联系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我再发信息,她也不再回复。
当时在吴明利店里面试她的时候,她神情忧郁,一张脸藏满了心事。当时我就心有不轨,才和她一起上了公交车,抱着大家各取所需的心态,我认为我们只是玩玩儿,我迟早要离开云南,况且我已经三十多岁,不会再对什么人动心,毕竟爱情,是小孩子荷尔蒙旺盛时,心灵不受控制时的副作用。可是现在,我肚里像是塞满了潮湿的棉絮,沉重,无法撕扯。她做手术那天,我正焦头烂额地和闹事的客户周旋,无法想象那时候她是多么的无助。我安慰自己,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离开云南,我会删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大家各自天涯,我不必在身上发掘良知那种稀缺品质。
无论如何安慰,内心的失落却无法消解,要不去喝点儿酒吧,刚好也没吃晚饭的。
孟芸从外面回来,“你吃饭了没?”我问她。
“还没呢,咋滴,要请我。”她嘻笑着问。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说:“好啊,现在去啊。”
“等我换换衣服。”她说。
我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等她。
我问她吃什么的时候,她说楼下新开了一家串串店,应该比较干净。我欣然同意。
到店里,我们坐下选了锅底,她去拿串串,我要了两瓶啤酒。孟芸不想喝酒,给她要了一杯果汁。
她去打蘸水的时候,像只快乐的兔子,跳来跳去的,我瘫在座位上喝掉半瓶啤酒。
他把碗往我面前一放:“怎么了,孙哥,有心事啊。”
我苦笑一声:“有什么心事啊,可能跟你们一样,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吧。”心事阻碍不了我挑逗眼前的人。
“说说呗,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就好了。”她往锅里投放串串。
“你有男朋友吗?”我没有正面回答,毕竟跟一个90后小姑娘吐露这种不道德的事,是多么的丢人。
“以前有过,后来分了,”她端起果汁杯子轻轻喝了一口。
“啥原因啊?”我问。
“唉,异地恋,他劈腿被我逮到,就分了。”她轻描淡写。
我哦了一下,表示听明白了。
“有一天,我悄悄杀过去,本来想给男朋友一个惊喜,买了菜在房间里做菜,突然有人敲门,是个女孩,她看到我有点惊讶,看到她的表情我就觉得有问题,”她说。
“我就问她,你来找谁,她说找我男朋友,我问她找我男朋友干什么?她说是我男朋友的同事,跟我男朋友借过钱,来跟他还钱,男朋友租的房子本来应该知道的人不多,更何况她是个女生。”孟芸道。
“那种表情怎么可能骗得了我,我就问她,你不光是还钱吧,晚上还睡在这里吧,我在卫生间的纸篓里看到了两根长头发,那发色根本就不是我的,跟这个女孩的很像,本来晚上要问男朋友的,她倒送上门来了。”她讲到这一段的时候,很是兴奋。
“那女孩听我这样说,脸一红,说我就是来还钱的,我问她多少钱,女孩说五百,我说不用还了,跟人睡觉怎么能不收钱呢,然后她就走了,我系着围裙追到楼道里说,不够的话我让他再给你拿点儿。”她讲到高兴处,拿起杯子跟我干杯。
“福尔摩斯呀,”我赞叹道,“后来呢?”
“我把做好的菜全部倒在了马桶里,收拾好我的东西,走了,男朋友打电话我也没接,只回了一条信息,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孟芸说。
“还有后续吗?”我问。
“那对狗男女订婚了。”锅里的菜煮熟了,孟芸拿起一根肉串,用筷子抵到碗里。“现在不比以前了,放到以前的脾气,男朋友敢背叛我,非骟了他不可。”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她最后这段话彻底断了我对合租伙伴的非分之想,在夸了她一阵后,我喝完两瓶啤酒,回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