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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壮壮深吸一口气。
“幸亏我刚刚没惹顾大人动怒,”他心中庆幸,“否则我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暗日”秘术的效果令顾尘颇为满意。
它无需诵咒,无需蓄力,瞬发即效,令对手根本无从防御。
加之这群匪徒皆为未经神识修炼的凡人,灵魂力量极弱——在“暗日”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然而顾尘的“暗日”秘术毕竟是今晨才初窥门径。
施法过程中,他只觉自己的神识之力急剧消减,只怕再过片刻,便会消耗殆尽。
为此,他决定适度节制,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在第十名匪徒倒下后,顾尘停止使用“暗日”之术。
他的双眸重归平日的清澈明亮。
“你们还要继续逃吗?”他嘴角微扬,狭长的眼眸凝视剩余的匪徒,“若你们喜欢玩猫鼠游戏,本官不介意奉陪到底。
“只是,一旦本官将你们擒获,你们的下场……可就难以预料了!”
顾尘的话语虽轻。
但在暗能的加持下,他的声音并未被疾风淹没,反而清晰传入匪徒们的耳中。
此刻,匪徒们再难抑制内心的恐惧。
同伴们接二连三倒下的诡异情景,以及那凄厉的哀嚎声,早已令他们毛骨悚然。
而顾尘的这番话,更是将他们心中残存的勇气彻底击溃。
“废土警署……何时出了这么一位狠角色?偏偏被我们撞上?”
匪徒们在心中破口大骂,自认倒霉。
他们本欲潜伏草丛中劫掠过往商队。
却不料踢到铁板,遭遇废土警署的官员。
思及至此,他们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和赃物,扑通一声跪在顾尘面前,恳求他的宽恕。
“大人饶命啊!”匪徒们头如捣蒜,“小人上有九旬老母,下有三岁稚子,若小人今日丧命于此,他们将无人照料……”
“你们看起来顶多三十岁。莫非你母亲六十岁才生你?”顾尘轻笑一声,打断他们的求饶之词,“算术不行,就别在本官面前胡编乱造。”
匪徒们顿时噤声。
顾尘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他们血迹斑斑的衣物上,继而问道:“你们刚才杀了人?”
匪徒们心中一惊,面面相觑。
犹豫良久后,终于有一人胆战心惊地回答:“大……大大人,小人也是逼不得已……因家贫如洗,无力纳税,才带同伙来到这官道上,截住一支商队……
“我们原只打算取走部分财物便离去,但他们誓死不从,还想制住我们,送我们去警署……无奈之下,我们只能自卫反击……”
“好一个‘逼不得已’,”顾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听你们这哭哭啼啼的腔调,不明真相的人恐怕会认为你们才是受害者。”
“大人,您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匪徒们又开始苦苦哀求。
甚至有人为了挤出几滴眼泪,从地上抓起一把沙砾往眼睛里撒。
顾尘低头审视他们,平静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理论上,唯有铲除你们这群祸害,才能维系这条官道的秩序和保障其他行者的安全……”
匪徒们瑟瑟发抖,口中连连呼喊“大人不要”。
但这时顾尘话锋一转,继续道:“本官是废土警署的人,专事猎杀变异生物,不负责处决人类。若直接取你们性命,会给本官带来诸多麻烦。
“故而,还是将你们交给世俗官府的差役处理吧!”
话音落下,顾尘从衣兜中取出几张泛黄的符纸,朝匪徒们抛去。
瞬间,这些符纸化为一根粗长坚韧的绳索,将匪徒们——无论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悉数捆绑得严严实实,然后绑在路边几棵大榆树的树干上。
随后,顾尘又拿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在榆树树干上挥毫写下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
“行于官道,莫为恶事;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认为,这句话对日后经过官道的旅人应当具有很好的警示作用。
毕竟,树上挂着的这群匪徒就是鲜活的教训。
而匪徒们则羞愧欲死……被挂树示众之事,实在太丢人现眼。
他们所在的村落就在附近——万一被熟人看见,他们宁愿一死了之。
…………
遭遇匪徒,不过是旅途中的小插曲。
很快,顾尘重新登车,继续向莒城进发。
途中,他从衣兜里取出随身携带的记事簿,在上面记录:
“实验时间:天行二十三年十月十一;
“实验内容:对神念秘术“暗日”的威力进行初次测试;
“实验对象:一群匪徒(凡人);
“实验结论:该秘术能够感应附近敌人的恶意,亦能瞬间使人昏迷、乃至抹灭神识,可在实战中作为奇招使用。
“但目前它尚存在一些局限——第一,该秘术每次只能针对一个目标;第二,其对神识力量的消耗过大。
“未来还需努力在这些方面寻求改进。”
这日下午,顾尘抵达了莒城。
他一刻未停,便指示董壮壮驾车直奔此行的目标——范氏庄园。
据顾尘早前调查,范氏一族世代在莒城经营酿酒业,虽非豪门大户,却也堪称生活富足的中产之家。
而此案中的失踪者范舟,正是范氏新一代的独子。
他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邻近秦家的千金秦香芸订下婚约。
原本,他们在半月前的九月二十六日,应举行婚礼。
然而婚宴当晚,新郎范舟却突然无故失踪,踪迹全无。
范氏族人搜遍周边街区,仍未找到范舟的下落。
他们焦虑万分,对范舟的生命安危忧心如焚。
而女方家人则指责范家言而无信。
他们甚至提出解除婚约——毕竟范舟失踪多日毫无消息,恐怕已遭遇不测。他们不愿秦香芸因此成为寡妇。
…………
当顾尘的马车停在范氏庄园门前时,范氏与秦氏两家族人正于门前争执不休。
男方父母怒道:“我儿子失踪这么多天,你们不关心他的生死,反倒天天上门嚷着‘退婚’、‘退婚’……哼,当初真是瞎了眼,才选了你们这种自私自利的亲家。”
女方父母反击:“论自私,你们范家才是一窝自私自利之徒!你们只顾你们的儿子,完全不顾及我家香芸的感受。你家儿子最多赔上一条命,我家闺女却要赔上一生幸福!”
男方父母斥责:“你们冷血,你们无情,你们无理取闹!”
女方父母反驳:“我们哪里冷血?哪里无情?哪里无理取闹?这明明是你家儿子闯下的祸端!”
“……”
听着两家长辈如市井斗嘴般的争吵,顾尘无奈摇头。
就在这时,范家一名跑腿小厮突然瞥见了顾尘的黑色马车,以及车门上形似星图的废土警署标识。
“老爷,废土警署的大人来了!”小厮兴奋地高喊。
范氏与秦氏两家闻声,齐齐转头。
一见到这辆黑色马车,他们的眼中顿时闪烁出希望的光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秦家主母率先跨出几步,扑通一声跪在马车前,泣声道:“大人,他们范家背信弃义,辜负我家香芸的一片真心,您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范家夫妇见状,也不甘落后。
他们同样双膝跪地,抱住马车轮子喊道:“大人,您别听那泼妇胡言乱语!她在颠倒黑白!”
顾尘轻叹。
他明明是废土警署中负责斩妖除魔的修行者。
此刻在这群人面前,却仿佛成了调解邻里纷争的社区调解员。
“报我的名字。”他对驾车的董壮壮下令。
董壮壮应声起身,大声宣告:“废土警署经理顾大人到——”
范、秦两家族人立刻停止争吵,毕恭毕敬地低头道:“草民恭迎顾大人!”
顾尘起身,整了整衣冠,推开马车车门,走出车外。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只见少年头戴乌纱帽,身着七曜服,眉目清秀,气度不凡。
“这废土警署的大人,看上去好年轻啊!似乎和我儿子年纪相仿!”
“废土警署真是胡闹,竟让这么小的孩子戴乌纱帽!他们以为斩妖除魔就像过家家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相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解决这桩案子吧?”
“……”
围观人群中,有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尽管这些声音微弱如蚊鸣,但顾尘修习过“暗日”,神识感知力远超常人,自然将这些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他懒得与这群见识浅薄的凡人计较。
这些人多半只是在嫉妒他罢了。
“你们都起来吧!”顾尘环视在场众人,淡然道,“婚姻纠纷、邻里矛盾,这些事情你们应该去找县令大人解决。本官作为废土警署经理,只负责处理涉及变异生物的案件。”
“变异生物?”
范氏夫妇闻言,大吃一惊。
儿子范舟失踪,竟然与变异生物有关?
听说变异生物都将人类视为猎物……
如此一来,他们的宝贝儿子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范夫人顿感心如刀绞。
她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丈夫的臂膀,只觉自己随时可能昏厥过去。
…………
片刻后,在范氏夫妇引领下,顾尘步入范氏庄园。
一路上,他向夫妇二人询问了案发当日的一些细节:如范舟失踪的具体时间、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目击者等信息。
他了解到的情况是:婚宴进行中,范舟中途离席,声称去方便;然而自此之后,他再未返回宴厅。
听闻此言,顾尘的第一个念头是——莫非范舟被传说中常潜伏在厕所的厕鬼所害?
…………
在《废土怪异录·厕鬼篇》中记载了一个故事:
一名李姓男子,在与友人外出旅行时,频繁前往厕所,时常在里面待上一两个时辰,需友人强行将其拽出。
但除此之外,他表现得与常人无异。
某日,众人饮酒时,发现李某不见了。
友人直奔厕所寻找李某。
这一次,李某用门挡堵住了厕所门。
友人呼唤多时,无人回应,只能破墙而入。
而后他惊讶地发现,厕坑内露出李某的双脚——李某全身几乎被污物淹没,早已气绝身亡。
…………
“范舟在婚前,是否有频繁如厕的习惯?”顾尘向范氏夫妇询问。
“没有。”
“那天晚上,有人在厕所见过他吗?”
“没有。”
“你们在粪坑里找过他的尸体吗?”
“找过,不在里面。”
“明白了。”
顾尘点头,排除了第一个错误猜测。
…………
注释:
(1)厕鬼的故事参考《柳宗元集·李赤传》。
接下来,顾尘逐一询问了范家的仆役及当晚出席婚宴的几位宾客。
但这些人提供的信息同样有限,未能给顾尘提供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根据他们的描述,范舟新婚之夜离席之后,仿佛在院中消失无踪,再无任何痕迹留下。
“此事有些蹊跷。”顾尘抚了抚帽檐,心中暗想。
疑难之际,不妨求助玄学。
思及此处,顾尘从衣兜中取出随身携带的三枚铜币,连抛三次,得出“震”卦。
依据后天八卦方位图,“震”对应正东方位。
“我们去城东探寻一下。”顾尘扭头对身边的家属们说道。
听闻此言,家属们皆心头一惊——
如今废土警署的官员办案,竟如此随意?抛个硬币就能找到线索?
这让人感觉很不靠谱啊!
然而鉴于顾尘的身份尊贵,他们并未出言质疑,只能紧跟其后,离开范氏庄园,朝正东方向行去。
…………
沿途,每当遇到岔路口,顾尘都会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掏出铜币卜算方位。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远离繁华的城区,步入荒僻寂静的郊外。
此处人烟稀少,只见一望无垠的荒野,以及零星分布的几间房屋。
此时,秦家主母忽然指向前方,惊愕地喊道:
“这里怎会突然冒出一栋房子?我一个月前来这里时,还没见过它呢!”
顾尘顺着她所指望去。
果然,道路尽头矗立着一座两层小楼。
小楼大门正对笔直的道路,两侧种植着不少树木。
在风水学上,大门是房屋的纳气口。
大门正对道路,会使得阴煞之气直冲而来,带来厄运甚至血光之灾。
此乃犯了“路冲煞”,又称“枪煞”,乃极为凶险的布局。
当然,若此屋并非住人之所,情况则另当别论。
于是顾尘推测:劫走范舟的变异生物,很可能就藏在这栋小楼之内。
“本官去那栋楼查探,”顾尘对众人平淡吩咐道,“你们在此等候,不得擅动。”
范夫人担忧儿子安危,向前两步向顾尘行礼,恳求道:“大人,请让草民随您一同前去吧!我想知道我儿是否——”
“——本官此行只为查案,”顾尘摇头,语气淡漠地打断她的话,“若那楼内真有变异生物,本官无法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言毕,他径直走向道路尽头的小楼,再不回头。
范夫人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此前,她曾一度怀疑,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废土警署官员,能否破解这桩诡异的案件。
而此刻,作为心急如焚的母亲,她只能默默地为顾尘祈祷,愿他能拨云见日、洞察真相,尽早找回她的儿子……
…………
不久后,顾尘抵达道路尽头的两层小楼。
他伸出手,在门上轻敲三下。
“咚!咚!咚!”
“谁在敲门?”屋内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喘息声,似正在进行剧烈运动。
“我是谁无关紧要,”顾尘回答,“我只是替人给你带句话。”
“带句话?”年轻男子的声音显得有些困惑。
“范舟,你在这儿躲得够久了?”顾尘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笑,“你母亲喊你回家成亲。”
“砰!”
顷刻间,房门被猛地拉开。
只见那年轻男子皱眉站在屋内,衣衫不整,面色微红,腰带未系,鞋只穿了一只。
显然是在听到顾尘的声音后匆忙赶来的。
此人正是案件的关键人物——失踪半月的范舟。
此刻,范舟望着顾尘身上的黑色“七曜服”,心中疑惑万分。
在他的认知中,莒城废土警署并无如此年轻的官员。
“大……大大人,您可能误会了,”范舟道,“半月前我已与秦家小姐成婚,现与她同住,生活美满。”
与秦家小姐同住?
按照秦家父母的说法,秦香芸近来不都是独自待在闺房,郁郁寡欢吗?
怎会在这里又冒出一个秦家小姐?
顾尘微微一笑。
他瞥了眼范舟那容光焕发的面容,感觉此案愈发耐人寻味。
“你的妻子……是叫秦香芸吗?”
“没错!”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个娇媚悦耳的声音:“相公,你何时才能把那烦人的客人赶走呀?妾身已等你好久啦。”
“娘子别急,我这就过来!”范舟立刻满脸堆笑回应。
随后他转向顾尘,疾言厉色道:“这位废土警署的大人,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回去吧!我不送您了!”
顾尘面带微笑:“不急,不急。听说范公子的娘子乃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本官一直颇感兴趣,很想亲眼见上一面。”
话音刚落,他便将范舟推至一旁,步入屋内,朝着楼梯走去。
听到他的话,范舟瞬间愣住,继而心中涌起怒意:“如今废土警署的官员都如此无耻?竟公然表示对他人妻室的兴趣?莫非还想强占人妻?
“这废土世界,竟腐败至此!”
…………
片刻后,顾尘在楼梯上见到范舟的“妻子”。
他必须承认,这是他此生所见最美丽的女子之一。
肌肤如冰雪般晶莹,领口露出白皙酥胸;柳叶眉聚翠如黛,杏眼闪烁星辰之光。
可谓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难怪范舟能沉醉温柔乡,忘返家园。
同时,范舟也匆匆赶到,指向顾尘愤怒大喊:“你不许碰我家娘子!”
然而那女子却仿佛无视自己的丈夫。
她笑容甜美,用痴迷的眼神凝视顾尘,仿佛顾尘才是她真正的爱人。
尽管她刚才还言称“烦人的客人”……
但在见到顾尘的刹那,她早已将此言抛诸脑后。
“这位公子,天色已晚,您何不留在寒舍与妾身共度良宵?”她贴近顾尘耳边,用酥软动人的声音低语道。
顾尘立刻后退两步,与她保持距离。
同时,他在心中暗骂一声:该死的魅惑体质!
…………
注释:
(1)“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西游记》
目睹眼前景象,范舟内心愤懑至极。
对于那个来历不明的废土警署官员对他的伴侣产生兴趣,他尚可理解——毕竟她的美貌世间罕见,鲜有男子能抵挡其魅力。
然而此刻,他的伴侣竟在他面前,以那甜腻嗓音主动勾引另一个男人!
对此,范舟忍无可忍。
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他抓起一把扫帚,狠命向两人掷去,一心要击毙那侵犯民女的恶官,以及那不知廉耻的妖妇。
然而就在这一瞬,他的“伴侣”以冷漠目光瞥了他一眼。
范舟顿感一股寒意席卷全身。
仿佛一条剧毒之蛇从地面钻入他的衣摆,沿着双腿与躯干蜿蜒攀升,紧紧缠绕全身,使他动弹不得。
他甚至感到,只需“伴侣”的一个念头,他便会即刻命丧于此。
“伴侣”陡然流露的恶意,令范舟惊恐不已。
但顾尘面庞上依然挂着淡定的微笑。
“范先生,你可能有所误解,”他走近范舟耳边低语,“我对你的‘伴侣’并无男女之情的觊觎。我只是察觉你阳气衰弱,阴气萦绕,欲助你脱离困境。”
范舟眉头紧锁。
他并未完全理解顾尘这番话的确切含义。
然而身为男人,他对“阳气衰弱”这样的描述总觉不吉。
这时,顾尘又继续说:“范先生,不知你是否听过一句古训——‘红粉骷髅,白骨皮肉’。你眼前所见之美,未必为实。”
美色未必真实?
范舟看向身姿曼妙、妩媚动人的“伴侣”,又看向顾尘身上那件七曜服,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想见识你‘伴侣’的真实面目吗?”顾尘轻笑一声。
未待范舟回应,他已从衣袋中取出一张“净邪神符”,贴在范舟额头,同时诵念“驱邪破幻神咒”:
“阳刚之魄,神威昭灵;收服阴邪,显其原形;神符一纸,诸邪平息;胆敢违抗,天罚降临。”
顾尘诵咒之时,范舟呆立不动。
在他的视线中,周围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座古朴雅致的二层小楼消失了。
昏黄的灯火消失了。
雕花的家具也不见了。
此刻,范舟发现自己身处荒芜寂寥的旷野之中。
在他身旁,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坟茔。
而他那位花容月貌的“伴侣”,竟变为一具恐怖骇人的干尸!
干尸灰暗无光,皮肉干瘪贴骨,腹部凹陷。
皮肉之下,依稀可见森森白骨。
“难道……与我共度这些日夜的伴侣,真实面目竟是如此?”
范舟瞠目结舌,面色苍白如纸。
他终于明白,顾尘为何称他“阳气衰弱”、“阴气萦绕”。
原来他的阳气已被这鬼魅吞噬!
与此同时,范舟还留意到,不远处聚集了几道熟悉的身影,包括他的父母、秦家的亲家、家中仆役,以及因好奇而赶来的几位邻里。
他们都一致看向这边,眼中或充满关切,或充满惊讶。
“天哪,他们是不是都知道我最近与一具干尸共处半月?”
范舟心中涌起一个无比恐怖的想法。
此刻,他宁愿立刻倒地身亡,也不愿回家面对众人。
…………
干尸立于墓旁,用沙哑嗓音对顾尘道:“真没想到,你仅是第二境修士,竟能识破我的幻象。”
顾尘微微一笑,回应:“在下修为浅薄,但也习得些许强化精神力的法门。你的幻象虽精巧,但想蒙蔽我,尚欠几分火候。”
“我承认,你确实具备让我正视的实力,”干尸续道,“但要知道,过往窥见我真容者,皆化为尸骸。你虽气息鲜活诱人,结局也不会例外。”
“那就较量一番吧!”顾尘唇角依旧含笑,脸上毫无惧色。
他已大致判断出,这干尸实力不俗,属中等偏上的“恶灵”级别,与当初的画皮鬼类似,甚至略胜一筹。
然而如今的顾尘,已非往昔可比。
他刚刚晋升第二境,正可用此恶灵测试自身当前实力。
因此,他决定暂且不使用“太上北冥伏魔封鬼符”,也不施展“日蚀”等法术,而是选择直接凝聚真元,以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应对对手。
很快,他掌心涌现出一团橙红色光华,如同冬日暖炉,又似黎明曙光。
“区区第二境修士,弃刀剑、符咒不用,仅凭真元与我交锋,你是瞧不起我吗?”干尸嘲讽道,“须知,过去那些轻视我的修士,都已——”
“——无须多言。”顾尘打断它的话。
他觉得,这干尸恐怕是他遇见过话最多的鬼魅。
只见干尸抬手。
周围立时弥漫起浓厚黑雾。
犹如乌云翻滚,邪军压境。
随后干尸一指顾尘。
黑雾瞬间化为无数条毒蛇,直扑顾尘位置,似乎欲吸其血髓,噬其骨肉,将其撕扯成碎片。
刹那间,顾尘完全被黑暗吞没。
光明隐匿,山峦遁形。
顾尘手中的光华,宛如夕阳垂暮,在黑暗中黯然下沉,仿佛将沉沦于无尽深渊。
“大人,小心!”范舟面带忧虑,大声疾呼。
然而顾尘神色仍旧冷静从容。
身处黑暗之中,他的双眸却熠熠生辉。
随着心念一动,手中真元之光愈发炽烈,愈发磅礴。
仿佛曙光穿透黑夜。
驱散阴霾,绽放光明。
范舟呆呆凝视顾尘的身影——
只见其仪态庄重,如峰如川。
脚下是溃散的黑暗,身前是辉煌的火焰。
“真是无聊。”
顾尘屹立于光明与黑暗的交界,
看着前方的干尸,默默摇头。
话音甫落,烈焰横空。
干尸顷刻化为飞灰。
顾尘低头,审视自己的双手,暗忖原来这就是第二境修士的力量。
他甚为满意。
…………
注释:
(1)“阳刚之魄,神威昭灵;收服阴邪,显其原形;神符一纸,诸邪平息;胆敢违抗,天罚降临。”——道教驱邪咒语
(2)“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诗·鄘风·君子偕老》(意为:举止从容不迫,庄重如山似河。)
片刻之后,顾尘引领着面色惨白的范舟,朝其亲属所在的位置走去。
“大……大大人,我能不回去见他们吗?”“亡灵骑士”范舟在顾尘身边颤颤巍巍地问。
“为何?”顾尘眉梢微挑,“你母亲极为担忧你的生死安危,再三请求我务必确保你平安归返。若你是孝子,就该向她解释清楚你失踪的缘由。”
在废土世界,孝顺父母被视为衡量个人道德品质的关键标准。
不孝之徒通常被视为道德沦丧,遭邻里唾弃,日后难以在社群中立足。
听闻顾尘此言,范舟怯生生地点头,再也不敢提出异议。
很快,顾尘便将范舟带到其父母跟前。
范夫人见到独子安然无恙,泪水夺眶而出。
她疾步上前,紧紧抱住儿子,边哭泣边絮叨:“小混账,这几天你究竟做什么去了?你娘日思夜想,怕你出事,连觉都睡不好……”
范舟低头,低声嗫嚅:“娘,我错了……”
虽然范家夫妇全副心思牵挂儿子的生死,但他们亦未忘却范舟的救命恩人。
在刚刚的几分钟内,他们亲眼目睹了顾尘与恶灵的对决。
他们见证了那座古朴典雅的二层楼房屋化为荒芜凄凉的墓地。
他们看到了那艳丽动人的佳人变作丑陋骇人的干尸。
他们见顾尘以光明击碎黑暗,谈笑间令恶灵化为乌有。
或许先前他们因顾尘的年轻,对其能力有所质疑。
然而此刻,所有疑问都在顾尘消灭恶灵的瞬间烟消云散。
作为荒野聚落的寻常百姓,他们鲜有机会接触废土警署的修士,更别提亲眼见证修士们施展超凡之力降妖伏魔。
正因此,顾尘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眼中如同神迹显现。
见儿子安然归来,范家主人立刻跨前几步,抓住范舟的衣领,将其拖至顾尘面前,按倒在地,责令他磕头谢恩。
“小兔崽子,还不快感激顾大人的救命之恩!”范家主人一脚猛踢范舟的臀部。
范舟痛得“哎呀”惨叫。
然而父亲下令,他不敢违抗,只得恭恭敬敬地给顾尘磕了三个头,含糊不清地说:“小生范舟拜谢顾大人救命之恩……”
“你声音给我大点,哼哼唧唧的,跟苍蝇嗡嗡似的,”范家主人又重重踢了范舟一脚,范舟臀部又添一处泥土印记,“人家顾大人听了,怕是以为你是个娘儿们!”
范舟哀叫:“小生……哎呀……拜谢顾大人……”
此刻,顾尘表面严肃,实则极力抑制笑出声的冲动。
因为他深知:范舟声音虚弱无力,乃因其大半阳气被干尸吸取所致。
“不必言谢,”顾尘保持冷静平淡的语调说,“保全令郎性命,铲除为祸的鬼魅,乃我废土警署官员职责所在。”
…………
接下来的时光,对范舟而言堪比社会性死亡。
范氏夫妇拽着范舟,详询他失踪数日的经历。
周围围观的群众也都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等待他讲述“我与干尸半月同居生活”的故事。
范舟脸色瞬间尴尬至极。
他吞吞吐吐地说:“婚礼之夜,我离席去了一趟简易厕所。回程途中,我看到一个女子身披夺目的嫁衣,立于屋后。
“她自称是我新娘。
“你们应当知晓,与秦家女儿联姻,是父母一手安排。我本人未曾见过秦家女儿,也不知其容貌如何。
“故而我信了她的话。
“然后,我就像被鬼魅附体一般,随她离开了聚落,穿越荒野,最终来到这里。
“她说,这里是我们的新居。
“于是,我便与她在此共度……后续之事,你们想必已知……”
在场众人脸上皆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范夫人望着范舟步伐虚浮的样子,心疼地说:“小舟啊,你这些日子与那恶灵相伴,真是受苦了。回家后,娘给你炖几碗枸杞汤补补……”
同时,范家主人看向旁边的秦家夫妇,询问道:“如今我家儿子已平安回来,我们两家是否可以继续履行未完成的婚约?”
秦家夫妇立即坚决摇头,答道:“你家儿子会被一只恶灵轻易勾引,足证他是个背信弃义的好色之徒。把女儿交给他,我们不放心。该退的婚,还是得退。”
范家主人顿时气得牙关紧咬:“那是因为我家小舟中了恶灵的诡计!我儿子虽性情柔弱,易受骗上当,偶尔贪恋剧落的歌舞表演,但本质上他是好孩子!”
“……”
…………
接下来,范、秦两家围绕“退婚”问题,展开了一场无休止的争论。
顾尘不愿纠缠于此类琐碎小事,遂提前告辞。
离开之际,范家主人紧握顾尘的手,表示家中已备好答谢宴,恳请顾尘赏脸出席。
顾尘婉言谢绝。
但他并未急于返回沂水聚落。
而是令董壮壮驾驶马车,载他前往莒县的临时行政中心。
他此前在废弃公路上擒获一伙匪徒。
按照废土世界的规则,活捉匪徒可领取赏金。
对于像时小寒那样的千金小姐出身的八品官员,或许对此赏金不屑一顾。
但对于家境普通的顾尘而言,这笔赏金却是颇为丰厚的收入。
…………
由于顾尘抵达莒县未带任何标志,行事低调。
故当他的黑色马车停在莒县临时行政中心门前时,中心内的官员皆有些手足无措。
“沂水废土警署经理顾大人到——”董壮壮再次高声通报。
莒县的贺县令听闻此声,手中的钢笔“啪”地摔落在地。
随即他对身边的助理严厉下令:“还不快去请那位顾大人进来!”
助理立即转身向外奔去。
然而还未等助理跑至门口,贺县令又叫住他。
“你就站在此处,别动。本官要亲自去迎那位大人。”
助理倍感困惑。
他十分好奇,门外那位“顾大人”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令贺县令如此降低姿态。
### 调整后
### **尘埃纪·荒墟之间**
#### **尘埃纪元13年,荒墟边陲**
#### **沙痕城与熔岩谷**
沙痕城与熔岩谷相隔不远,彼此间的动态消息常借风沙传扬。因此,当熔岩谷猎魔团诞生了一位罕见的生存奇才时,沙痕城的赫镇长自然有所耳闻。在末世,八卦如同幸存者的本能,成为枯燥生活的一丝调味。
最近几天,赫镇长就一直在废墟各处探寻那位名为戈鲁的熔岩少年的消息。他最初得知:“戈鲁仅十七岁,便在生存试炼中展现出三阶适应力,还独创一套精巧的能源采集法,引得荒墟核心圈的大人物关注,被破例晋升为八级拾荒者。”
过了一日,传闻变为:“戈鲁天赋百年难逢,能源技艺直追先知,令核心圈大人物自叹不如,甚至废墟联盟的首脑都想收其为徒。”
又过一日,流言升级:“戈鲁的天赋堪称史无前例,能源造诣超越昔日督工,令核心圈大人物俯首膜拜,联盟首脑欲与其平辈论交。”
“……”
流言愈演愈烈,赫镇长亦被纷繁版本弄得头昏眼花。
他甚至预感,再过不久,这传言恐怕会演变为“戈鲁已突破九级屏障,正筹备跨入传说中的净化者之列”。
#### **尘埃纪元13年,沙痕城废墟**
终于,传言的主角戈鲁踏足沙痕城的断壁残垣。赫镇长尚不清楚他此行的目的,但面对地位尊崇、身怀绝技的生存者,他内心油然生出敬意。尤其是这位熔岩谷的戈拾荒者,极有可能是联盟首脑的亲信。
身为六级镇长,赫镇长选择谦恭待客,礼仪周全。他亲自走向那辆由废旧装甲改造的战车,为戈鲁拉开厚重的舱门,面带微笑道:“戈大人今日驾临沙痕,有何贵干?”
戈鲁举止有度,回应道:“戈某今日前来,有一事需劳动赫镇长。”
“何事?”赫镇长饶有兴趣地询问,“但凡我能助一臂之力,定然全力以赴。”
“请问赫镇长,贵城巡逻队近日是否在西线废墟回收了一批被铁链捆绑的掠夺者?”戈鲁嘴角微扬,“那些掠夺者乃戈某所擒。
“据闻,沙痕城对每名活捉的掠夺者悬赏两枚能量晶片,头目则奖励十枚。记忆无误的话,我共捕获十八名喽啰及一名头目,理应换取四十六枚晶片。还望赫镇长依约支付。”
赫镇长在原地愣住,心中盘旋的种种猜测——诸如城中藏匿了未知异种、地下埋藏着失落科技、甚至是风水格局关乎生存资源——皆被戈鲁的来意击碎。他做梦也没想到,戈鲁亲临沙痕,竟是为了领取赏金!
“——无妨!”赫镇长迅速调整情绪,打断戈鲁的歉意,“区区晶片罢了。戈大人,我立刻为您办理。”
说罢,他步入废墟内的临时行政中心。
事实上,四十六枚晶片对于沙痕城来说并非巨款。况且,戈鲁一举清除大量掠夺者,实属为赫镇长解忧。他短暂的迟疑,源于生存者在他心中超然物外的形象瞬间瓦解。
#### **尘埃纪元13年,戈鲁离城**
片刻后,戈鲁揣着晶片凭证,心满意足地告别沙痕城,重返他的黑色战车,踏上归熔岩谷的征途。数日前,他曾以拾荒所得款待猎魔团的伙伴,庆祝晋升之喜,那顿盛宴耗费了他宝贵的十二枚晶片,心疼至今。
如今,这笔赏金不仅填平了窟窿,更让他收获颇丰。在尘埃纪元,这样的收入对一名生存者而言,无疑是一笔丰厚的财富,远超他一年的拾荒所得。
尘世艰难,官员俸禄微薄。尘埃及远的开国领袖,一位曾历尽艰辛的幸存者,深知贪婪官僚的危害,故为各级官员设定微薄的生存配额。虽足以维系基本生存,但若要应对交际应酬、涉足资源丰富的地下市场、甚至购买提升生存能力的稀缺装备,那点配额便显得杯水车薪。
“狩猎掠夺者的收益,远胜在废墟中摸爬滚打。”戈鲁心中暗道,“若非亟需联盟的资源助我三十岁前晋升七级生存者,我真愿辞去职务,专职猎捕。”
随即,他取出“荒墟密令”,轻声低语:“任务达成。”
“荒墟密令”背面的赤炎图腾泛起黯淡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