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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词,叫破坏气氛,专指在大家都预备做什么、气氛都到了的当口上,有eq和塔赞一样的货突然冒出来一句难绷的把做这事的兴头搅和了。
狐狸在看到莫尘凝重得能拧出水的表情的瞬间,所有的躁动都平复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还没到阶段的多余的情感。
她活动了下肩膀,让莫尘靠的能舒服些,本来搂脖子的手摸到莫尘的后脑勺上。
开玩笑的时候她经常能敲到这里,但这样细致地感触其形状、从据说颅骨最后的凸起处滑到脖子下方的神经集中。
都是命脉,但莫尘没有因此而表现出紧张,此刻的他,就像是断电后完全松开锁口的防盗器。
“嗨,多大点事咧!”
“事关重大。”
“有多大咧?三四层楼那么大?”
“比那还要大,”莫尘认真地比划,“这是一定是死人的事情,所以不能疏忽。我叫他们去赌命,就要包赢。”
“你是诈骗犯秦始皇啊,包赢姓赢的。”
狐狸索性搬着莫尘席地而坐,反正地上的灰尘未必比衣服多,不然她站着发表长篇大论容易腰疼。
“你这个人不爱居高位,偏偏事管的宽,还会赢的,听起来就是死亡flag。”
“命运这个东西从来不讲理,没有谁能一直赢咧!就说咱,佣兵里的传奇好嘛,多少大风大浪都躲过去咧,偏偏在你这翻一次车,在别处崴一次脚。”
莫尘知道翻车是说那次被狙击,当然有狐狸急于补枪的缘故,但当时扫清敌人也是上策,谁也预测不了拐角的狙击手。
但崴脚那次,莫非是藏狐背着她来救治的那回?
那是狐狸作为佣兵刚刚打出名气的时候,作为“狡诈的突击手”她单干得也不错,既能掺和小队的委托也能独立做点差事。
彼时的赤狐可能还在同十几个一般大的孩子抢食,北极狐倒是认识,不过还只是一面之缘。
当初的代号叫什么来着忘记了,反正挺俗。
由于莫尘的影响,狐狸做事时也会“不守规矩”,有时候雇主是干些脏活的,她很可能吞下佣金后反手干掉雇主,亦或假装顺从套取情报后倒手给别人。
如此举动,必然导致名声毁誉参半,同时也给狐狸结下不少仇怨。
但狐狸以前可是诈骗出身,三十年河东河西的道理深谙于心,自然屡屡从报复性的暗杀或明杀中轻松躲过。
但就像她说的,命运这东西从来不讲道理,即便准备再周全,它也能设法给你整出来点不一样的。
比如说明明被你甩掉的佣兵们、由于打算发泄一下正好在酒馆再次碰面。
再比如,你刚刚不小心把弹夹掉了,此刻满地的子弹唯独少了枪里的那颗。
再再比如,你偏偏没有如往常一样坐在吧台前,那样至少可以一个翻身躲到吧台下面,而是选了个卡座。
“哟,巧咧,你们平时也喝这家的吗?”狐狸倒是还有些手雷啥的,不过这个距离抛出来就是玉石俱焚。
“是呢,两面狐,可真是害我们一通好找呀!”带头的佣兵咬牙切齿到脸上的直伤疤都扭成蚯蚓了,看来是不接受话疗。
打斗的过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不是势均力敌的战斗,在限制空间内的多打一如果打不过的话真就别干佣兵这行了。
各自脸上带着不同方向的拳印的佣兵小心拔开狐狸手里的手雷,对准窗户往外一丢,耀眼的闪光从破洞照亮了他的脸。
“紧要关头还能耍空城计,你这野狐狸,真是名副其实。”
“过奖咧!”
狐狸脸上也是连片的青紫,膝盖被摁在自己砸碎的酒瓶碎片上,双臂被擒,只能吹一声悠长的口哨代表自己自由的灵魂。
“我是不懂既然这么正义,你干嘛要在下层区当佣兵,考协管局不好吗?”
“哈,协管局正义吗?”
“也对,”佣兵老头子一边闲扯一边打完了雇主的通讯,“可惜人家态度坚决,一定要你消失,我呢,也只好替你多要了一份丧葬费在佣金里。”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还在狂跳的心脏,死亡的阴影甚至压得它平静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狐狸以为它已经停止跳动了。
“啪!”
门被猛地踢开,一个双开门冰箱……不是,一个魁梧的女子走了进来,大手里拈着一块闪光弹的弹皮。
“谁扔的闪光弹?”这是狐狸认识藏狐后,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佣兵头子紧张地扫视来人,发现她穿着像是个卖苦力的,于是嚣张应道,“老子们灭口呢!赶紧滚!”
高大的女子转头看向这边,一眼看到狐狸的长相,指指她。
“对,认识吧?碰商会的钱,让人家委托抓住了,要立地正法!”
藏狐点点头,手伸到了怀里,在一众佣兵紧张的眼神里掏出两根被铁链连起来的棍子,“工钱,谢谢!”
“什么工钱……”“啊——打——”
……
当然最后一句音效是狐狸的记忆美化,包括她英勇地周旋、赤手空拳战至最后一人什么的,真那么厉害也不至于在紧急处理后背来莫尘这里换心。
“我以前还以为你吃过亏就会小心呢!”听完故事的莫尘哑然失笑,他好像明白了故事的寓意。
“那不相干!”狐狸随手敲了一下,“重要的是,人都有失手的时候,失手了能怎么办?当然是指望别人来帮忙咯!”
“你总不爱出风头,可为什么你说的话大伙更愿意听咧?不是因为你多有面儿,是因为你平时帮他们了,比我做的事还多!”
虽然感觉很好,但狐狸还是忍痛把莫尘整个人推起来,“所以说什么你要包赢的,别太自负咧垃圾佬!”
“你失算咧、失误咧、白给咧也没事,有我、黎心、那些受过你照顾的人来顶上!大家谁也不欠谁咧!”
莫尘沉默地和慷慨陈词的狐狸对视,说起来他很少这样认真地审视一个人,以至于司空见惯的这张脸,忽然有种别样的感觉。
坏了,让她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