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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收无收在于水,早灌迟灌很关键。刀把岩的阴河水抽上来后,分水就成了一个新的问题。
在这已经干涸、开拆甚至裂缝而又正值晚稻灌浆的关键时期,谁都想第一个灌满自己的晚稻田。早一天灌上水,就意味着早一天得到了少减产甚至不减产的保险,迟一天灌上水,同样意味着增加了减产减收的风险。
三个大队的田分别分布在溪水的上中下游,于是那些水田处于上游和中游位段的农户,为了早一点灌满自己的那些水田,就纷纷在原来水坝的高度上,在一次加高坝顶,增加自己的水流量,减少中下游的水流量。有的没有拦水坝的,就直接将水车放到溪水里车水。种种抢水、争水的混乱局面,顿时如雨后的春笋一般,都迅速的冒了出来,甚至出现了吵架、打架的现象。
钟国正发现这些新的问题后,马上召集三个大队的支部书记、大队长和会计、生产队长联席会议,制定了统一的分水、管水制度,规定必须按照鬼崽井原有的水溪走向,自然分水,一律不准拦河设坝人为的抬高水位,一律不准用水车车水,所有稻田的第一道灌水,一律不准超过两寸厚的水深。
为了确保这些制度落到实处,每个大队每天都抽两个个人出来,合计六人,组成一个联合监管鬼崽井水系的监督管理队,由钟国正担任组长。钟国正带着联合监管队的人员,日夜巡查,严格执法,铲掉了上百处人为设置和加高了的河坝,收缴了十多部水车,终于使鬼崽井水系的渠道水畅通无阻,混乱了半天的局面得到了彻底改变。
与此同时,每个大队都组织了同样的监督管理队,由各个大队的支书、大队长和会计轮流担任监督管理队队长,负责本大队内部各个生产队、各个农户之间的用水协调问题。
刚刚恢复了正常,钟国正原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公社通讯员石三毛却找了来。
石三毛对钟国正说道:“易书记派我来通知你,要你马上安排一下好这边的事情,安排好后,立即跟我一道回公社去,易书记有重要事情要安排你去做。”
钟国正问石三毛:“公社发生哄么事情了,这么急?”
石三毛见旁边有不少人,犹豫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道:“有没有哄么急事,易书记也不会和我这么一个通讯员说的。所以,我不清楚有哄么急事,等你回到公社会之后,见到了易书记,自然就晓得了。”
钟国正看到石三毛欲言又止的表情,晓得肯定不是一般的事,就安排监管队中的三个人马上回去,把他们的大队支书以最快的速度叫来。
半个小时后,三个大队的支书都急急的赶来了。他们一来就问钟国正出了哄么事了,这么急死急人的把他们喊来。
钟国正简单的说了一下易书记找他有要事,要他马上赶回公社,要求他们三个大队的支部书记在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轮流来代替他当鬼崽井水系的监管队长,谁出了问题,就拿谁是问。把这一切都安排好了后,他说了几句拜托的客气话后,就和石三毛匆匆的往公社赶去。
“三毛,现在没有别人了,你可以讲了,易书记到底找我有哄么急事?”钟国正先是和石三毛东扯葫芦西扯瓜,等出了村子有一段路了,看见路上又没有其他行人了,就开门见山的问石三毛。
这时的石三毛却像没有事的人一样,面对钟国正的问话却说东答西,说:“现在全公社的抗旱情况,就算你这里的形势最好了。易书记说,你是他最放心最得力的干部。我开始还不相信。好多人也不相信,说你不过是会捧卵泡而已。”
石三毛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钟国正后,才接着说道:“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我如果不是今天来喊你,不看到你晒得黑不溜秋的样子,像个煤炭工人样,不看到你是哪么安排工作的,不看到那些农民,特别是那三个大队的支书,是那样的听你的话,我真的也不知道易书记的话,是真还是假。”
人总是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话,恼恨别人嘲讽贬低自己的话。特别是刚刚走上社会的钟国正更不例外。当他听到石三毛的话后,心里很是受用和高兴,但只是一会儿就清醒过来了。心想,易书记如果没有特别急的事情,是不会专门派通讯员到大队里来喊他的。这个问题就像一块石头突然压在了他的心上,不容许他想那些别的事情,但也不好批评石三毛这个人,他毕竟是在夸奖自己。
于是钟国正很有艺术性的对石三毛说:“你就不要吹我了,你再吹一下我的话,我连自己姓哄么都晓不得了。你还是先告诉我,易书记到底找我有哄么事吧。没有急事,易书记是不可能派你专程来喊我的。说吧,说完了,既免得我心里着急,担心,也免得把要办的急事给耽误了。”
石三毛听到钟国正再次发问,才直接进入找他的主题。他对钟国正说:“易书记今天专门安排我,特意到这里来喊你,就是要我现在就带你,赶到田家洲大队那里去。”
钟国正一听,心里就感到田家洲可能出哄么大事了,赶紧问道:“要我现在就赶到田家洲大队去?应该不是一般的事,肯定有哄么比较麻烦的事。是不是田家洲大队出哄么大事了吗?这个时候出大事,肯定与水有关,是不是?”
石三毛告诉钟国正:“田家洲大队是一个大村子,有三千多人。今天早晨,他们抬出了几架土炮,还有几十把鸟铳,上百把锄头、铁棒,说只要寒东县的李家湾敢动他们,就把李家湾的村子给轰平它。”
钟国正不晓得两个大队之间的恩恩怨怨,就不解地问:“轰平李家湾那个村子?他们两个村子之间,有哄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吗,值得做这样的蠢事?”
石三毛说:“还不是因为今年的特大干旱。这两个村子,以神人河为界,河对面是寒东县宝平公社的李家湾大队,河这边是我们公社的田家洲大队。田家洲在神人河的上游,李家湾在田家洲的下游。解放前,这两个村子就一直都是冤家对头,隔不了三年五年,两个村子就会打一次大的群架。解放后,两个大队虽然没有发生过械斗,但由于历史上的恩仇,一直也没有哄么来往,相互之间到现在,也都没有通婚的。”
“今年由于夏秋连旱,神人河的水位急剧下降,现在差不多是用水单舀水了。为了争水保苗,已经打过无数次小架子了,不过都是个人和个人之间在打。”
“前天晚上,李家湾的人偷偷摸摸,把田家洲的老河坝挖了一个大缺口。这个老河坝,是解放前两个村子就达成了的协议,坝宽、坝高,都是由以前的那些人守着,按照协议的规定建的,没有差开一丝一毫。水往低处流。坝一挖开缺口,坝上面的水位就要急剧下降,水量就大幅度减少,田家洲晚稻田就保不到原来那么多的面积,肯定就会吃亏。”
“所以,田家洲大队每天都派人进行巡查,防止李家湾的人搞名堂。李家湾的人刚刚把河坝挖开缺口,就被田家洲的人发现了,追到那几个挖河坝的人,狠狠的打了一顿。李家湾的人不做了,就组织了土炮、鸟铳,发誓要踏平田家洲。”
两人几乎小跑式的往田家洲大队赶去。还没有看见田家洲的影子,就隐隐听见从田家洲大队的那个方向,传来了一阵土炮声响。莫非两个村子真的打了起来了?
“不好,两个村子可能真的打起来了,我们赶快跑,要不然就来不及了。”钟国正催促着石三毛。
当两人用部队行军的速度赶到田家洲大队的时候,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这个时候,两个大队的械斗虽然已经结束,但两边聚集的人群还没有完全的散去。石三毛眼利,指着一个小山丘包对钟国正说:“你看,易书记他们就在那山坵上。我们往那个小山坵去。”
还没等石三毛说完,钟国正拉着他就往那个小山坵急急的跑了过去。
跑了五六分钟,钟国正他们两个人才跑到山坵上。钟国正一边喘着粗气跑到易大伟眼前,一边急急的对易大伟说:“易书记,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请你批评。”
易大伟笑着说:“你在鬼崽井那边抗旱,一喊就到了,如果大家都能像你这样工作,我表扬都来不及啊。辛苦了,国正。你看你,几天时间没有看到你,你这一身就晒得黑不溜秋的,哪像一个选调生干部嘛,活脱脱一个地地道道的挖煤工,活生生一个名副其实的农民嘛!”
“双方的‘战斗’刚刚结束,正在各自收拾残局。现场可能还有不少安全隐患,我们就不去现场了。你们先喘一口气,休息休息,看看形势后,如果没有隐患了,我们再一起进田家洲大队去做工作也不迟。”易大伟对钟国正说道。
就在这时,四辆鸣着警笛的吉普车,由远到近,急急的开到了田家洲大队的晒谷坪上。易大伟喊了一句王建华、刘建国和钟国正,就带头往村子上的晒谷平走去。
不晓得是哪一个人在后面嘟哝了一句,公安干警真是一个神算啊。两个村子打架子的时候,在路上赶路;打完了架子了,就立马赶到了现场,真是神机妙算,不差一毫啊!声音虽轻,却个个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顿时哄堂大笑,七嘴八舌的议论起公安干警来了。
王建华、刘建国两个人听见后,一下子就恼怒的绷起了脸,黑得吓人。
易大伟赶紧制止道:“不要胡说八道,怪话连篇。你们没有长眼睛啊,王所长、李所长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呀?”